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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門棄女:妖孽丞相賴上門 【375】二更

  挖墓這種事,想要做得天衣無縫是不大可能的,早在出發前,幾人便做好了被皇帝狠狠數落一頓的準備,要說在以往,幾人自是沒這膽子擅闖公主陵的,但如今“公主”好好生生地回來了,怕是連皇帝自己都想去墓穴一探究竟吧。

  隻不過,面子上的功夫總還是要做的。

  皇帝将幾人劈頭蓋臉地痛斥了一頓,痛斥完,又問起了墓穴的情況。

  答案自然是空棺。

  至于何時空的,皇帝并不關心了,在他看來,隻要屍體不在了,就能證明那個夜羅的王後是他的昭明真真正正地回來了。

  他心情還不錯,下手便也輕了許多,隻罰俸了半年,便叫幾人打道回府了,随後,給墓穴的侍衛下了封口令,一概不許将今晚的事傳出去,尤其不能傳到那群老頑固的耳朵裡,否則姬冥烨與胤王都不能善了。

  這樣的懲罰算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幾人全都沒有意見,有意見也不敢,誰讓人家是皇帝?

  出宮的路上,喬薇就發現胤王的臉黑得可以。

  想想也對,這家夥一天到晚想抓姬冥修的小辮,眼下好容易等來了機會,卻被皇帝三言兩語給打發了,他能不窩火嗎?

  胤王捏緊了拳頭:“姬冥修,你不會一直這麼好運的,夜羅是大梁的心腹大患,父皇不過是沉浸在與公主重逢的喜悅中,待父皇緩過勁來,就有你們姬家的好果子吃了!

  喬薇聽着這話,險些沒忍住笑出聲來,這個傻帽兒,是真把她的話放在心上呢,她算是白費口舌了,皇帝比他們更早知道昭明的身份,皇帝如果介意,不必等到現在。

  胤王看向了喬薇:“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後悔什麼?
”喬薇眨巴着眸子問。

  胤王神情嚴肅道:“後悔當初沒選擇我。

  “噗――”

  喬薇這下是真沒忍住了,“我謝謝你啊!
我怕被你家王妃一巴掌拍死,我們倆還是乖乖地相忘于江湖吧!

  提到第一美人,胤王的臉色果斷繃不住了。

  姬冥修沒再理他,牽着喬薇的手出了皇宮。

  很快陵墓的侍衛又架着另一個“盜墓賊”過來了,皇帝一瞧昭王那張早已吓暈的臉,氣不打一處來,讓人丢回昭王府了!

  這件事表面上翻篇了,可喬薇知道,與夜羅的恩怨怕是剛剛翻開序章。

  出宮後,胤王上了自己的馬車,姬冥修與喬薇、教主大人則上了姬家的馬車。

  勞累一夜,馬車晃悠了一陣,教主大人便困意來襲,靠在喬薇的肩頭睡着了。

  喬薇将他的腦袋戳起來,抵到門闆上,可手指頭一拿開,他又靠了過來。

  喬薇起身一讓:“靠你哥去!

  教主大人的身子栽進了姬冥修懷裡。

  姬冥修讓他的腦袋枕在自己腿上,拿了一條薄薄的披風給他蓋上。

  教主大人也不管自己究竟是靠在喬薇的肩上,還是枕在姬冥修的腿上,總之,睡得異常香甜。

  喬薇啧了一聲,這時候還能睡得着的,大概隻有這個小二貨了。

  “對了……”

  “對了……”

  車内寂靜,喬薇與姬冥修同時開口。

  姬冥修握住她的手道:“你先說。

  喬薇倒也沒矯情,把心底的疑惑說了:“……我聽冥烨說,公主陵是公主自己設計的,她為什麼要把自己的墓穴設置得如此機關重重?
她早料到夜羅人會來盜走她的屍體嗎?

  姬冥修若有所思道:“這個我也有些疑惑,隻是感覺……并非單純為了防盜才這麼設計的。

  喬薇困惑地問道:“不是單純地為了防盜……那是為了什麼?

  姬冥修眸色幽深道:“暫時還不清楚。

  連他都不清楚的事情,喬薇就别指望自己這顆腦袋瓜子能想出什麼科學又合理的答案了。

  喬薇果斷跳過這一茬,道:“方才我們走散之後,你是怎麼找到通道的?

  姬冥修道:“我先找到了皎月珠,有皎月珠後,才發現一切都是個障眼法,等我破除了機關的障眼法,便順利地找到通道了。
你呢?
你方才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

  喬薇抽出了寬袖中的匕首,笑吟吟地道:“幸虧你提醒我帶上它了,不然那個不怕疼也不怕摔的骷髅架子,怕是要纏得我難以脫身。

  “除此之外,沒再碰上什麼别的了?
”姬冥修問,仿佛笃定她應該還會碰上什麼别的似的。

  喬薇搖頭:“好像沒有了。
”努力地想了想,又道,“不過……我摔下來的時候暈了一會兒,做了個夢。

  “什麼夢?
”姬冥修問。

  喬薇抓抓腦袋,努力去回想,卻發現腦子都成了漿糊:“我想不起來了。

  姬冥修看着她帶了三分疲倦的臉,将她輕輕地攬入懷中:“那就别想了,一個夢罷了。

  叮鈴~

  叮鈴~

  就在喬薇打算靠在自家相公懷裡美滋滋地睡上一覺時,對面不遠處卻傳來了幾聲銅鈴的聲音,悠悠的,清脆悅耳。

  此時已至後半夜,街道上一個人影都沒有,寂得隻剩馬蹄子與車轱辘的聲,忽然間飄來幾聲悠揚的銅鈴音,讓人有種脊背發涼的感覺。

  喬薇挑開了車簾,望了望對面,就見森白的月光下,靜靜地走來一隊人馬,人數約莫二十上下,從打扮上看,像是哪個道觀走出來的道士,可若是細細打量,又會發現他們與真正的道士并不一樣,道士的頂簪多是木簪或玉簪,可這群人全都用的紫金簪。

  紫金可是比黃金還要昂貴的東西,什麼道士這麼奢侈?
居然戴紫金啊?
她是丞相夫人,都沒多少紫金首飾呢。

  二十個年輕“道士”的中間,一個身着灰色寬袍的男子騎在一匹高頭駿馬上,這匹馬十分的健壯,奇怪的是卻給蒙上了眼睛。

  喬薇知道在打仗時,為以防坐騎受驚,有的将士會選擇給自己的馬蒙上眼睛,可這麼太平的地方,幹嘛也給蒙了眼睛呢?

  “是夜羅的大巫師。

  姬冥修冷幽幽的聲音蓦地在甯靜的車廂内響起。

  喬薇回頭看向他:“大巫師?
巫師也分大小嗎?

  姬冥修點點頭:“巫師有高中低之分,上次算計我爹的巫師頂多算個中級巫師,眼前這個是夜羅的國師,也是唯一一個存活于世的大巫師。

  “如此說來,他豈不是比上次那個厲害了?
”喬薇不以為然地趴在了窗台上,“不過再厲害又怎樣?
說到底,巫師不就是毒師嗎?
我這個塔納族的神醫還會怕了他們?

  說話間,那群人走到跟前了。

  喬薇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便放下了簾子。

  敢這麼招搖過市,說明是得到了皇上的許可了,前一秒還恨不得殺光夜羅人的皇上,這一刻就将夜羅人當貴客一般迎上門了。

  這一切,都是因為昭明公主。

  喬薇還記得皇帝為了鏟除夜羅,不惜與冥修雙雙服下毒藥的決心,可是在昭明公主的面前,這份決心變得不堪一擊。

  大巫師一行人從旁側浩浩蕩蕩地走過。

  不知是錯覺還是其它,喬薇竟感覺四周的空氣凝實了,像是一塊水牆,緩緩地滑過了波浪。

  這種感覺隻一瞬間便消失了,大巫師的隊伍也走遠了。

  喬薇終究是有些好奇,不禁挑開車簾,往後望了一眼。

  “咦?

  她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看見什麼了?
”姬冥修問。

  喬薇道:“他手上拿着一把弓,烏光閃閃的,真漂亮。

  姬冥修撫了撫她的手:“喜歡我讓人給你做一把。

  喬薇放下簾子:“不用了,我又不射箭。

  說到箭,喬薇才發現那個大巫師的身上以及馬上似乎都沒有箭,難道他就隻拿了一把弓嗎?

  ……

  夜羅人造訪的消息還是不胫而走了,或者皇帝壓根兒沒打算繼續隐瞞了,當匈奴二王子得知自己帶來的“小族人”竟然是傳聞中的夜羅人,吓得險些在金銮殿跪了,後又聽說夜羅的王後可能是大梁皇帝最鐘愛的公主,他又驚得說不出話了。

  比他更驚訝的是,恐怕是朝堂的那些官員,從皇帝下令将夜羅人接入皇宮居住的那一刻起,衆人似乎能夠确定夜羅的王後是已經過世的昭明公主,至于她是怎麼變成夜羅王後的,衆說紛壇。

  有人說她是先先帝與夜羅人生的孩子,也有人說她根本不是李家的孩子,關于昭明的身世,皇帝并未深究,朝堂上也禁止官員議論。

  也有等着看姬家笑話的,姬家的主母,搖身一變,成了夜羅的王後,姬尚青頭頂一片綠雲,整個京城都給照成了翡翠色。

  作為當事人的姬尚青潛心“養病”,倒是還沒得到消息。

  喬薇不敢告訴他,怕告訴了,他一個沖動下跑去皇宮要人,那可就亂套了。

  雖然喬薇心裡還是不敢相信她就是昭明。

  ……

  夜羅人此行的目的似乎十分明确,要求大梁釋放傅雪煙與慕秋陽,作為交換,他們願意助姬冥修與弟弟解毒,但姬冥修的态度異常堅決,慕秋陽可以放,傅雪煙留下。

  夜羅人不依,道是姬冥修與姬冥烨兩條人命,怎麼也該換回兩個人質才是。

  姬冥修卻道,交出傅雪煙可以,把當初謀害他娘的兇手連同幕後主使的腦袋一塊兒交上來。

  這可為難夜羅人了,兇手好交,但幕後主使不是慕王就是夜羅王,他們的人頭是随随便便能動的嗎?

  談判陷入了僵局。

  就在雙方争執不下之際,宮内傳出消息,夜羅王後病了。

  其實隻是一點小病,可架不住皇帝心疼她,二話不說将喬薇宣入了宮。

  喬薇生怕還沒趕到,王後便自個兒痊愈了,趕緊抓起醫藥箱,與福公公上了入宮的馬車。

  路上,喬薇簡單地向福公公了解了一番夜羅王後的情況。

  福公公知道的并不多,但毫不保留地說了:“……具體的情況,老奴也不是十分了解,隻覺得……她性子變得膽怯了些,她從前膽子很大的,現在……卻總像隻受了驚的兔子。

  受了驚的兔子……喬薇暗暗呢喃,又道:“還有呢?

  福公公想了想,說道:“還有就是……公主好像不記得從前的事了,皇上怕吓到她,沒敢多問。
夫人待會兒盡量少提過去的事,公主好像不喜歡别人問她這些。

  喬薇點點頭:“我知道了,多謝公公提醒。

  福公公在寝殿外停下腳步,欠了欠身道:“老奴就在這兒等着,夫人有什麼需要,随時喚老奴。

  “诶。

  喬薇應了一聲,邁步進入寝殿。

  這座寝殿是長歡殿中最好的一座殿,原本是分給了匈奴王子,可匈奴王子知曉了事件原委後,哪兒還霸着這個地方?
乖乖地搬去了偏殿。

  喬薇穿過一個小庭院,院子裡全都是夜羅的下人,他們約莫猜到有女大夫會來,看見拎着醫藥箱的喬薇,沒說什麼,将她領去了夜羅王後的屋子。

  夜羅王後不像是生了病的樣子,坐在窗前,呆呆地望着窗外。

  喬薇瞟了一眼她的容貌,果真與畫像上的如出一轍,卻比畫像更美麗靈動三分,歲月似乎格外眷顧她,到了這個年紀,依舊美得不像話。

  許是聽到了喬薇的腳步聲,夜羅王後扭過頭來,輕輕地看了喬薇一眼,用流利的中原話說道:“我說了我沒病。

  一個圓臉侍女拿着一件披風走了過來:“您夜裡咳嗽了好幾聲,還是讓大夫看看吧。

  她也說的中原話,卻比夜羅王後的生澀多了。

  夜羅王後心不甘情不願地把手放在桌上了。

  喬薇拎着醫藥箱走過去。

  圓臉侍女搬了凳子來。

  喬薇知道她能懂中原話,便對她道:“我治病的時候不習慣别人看着,勞煩這位姑娘先退下吧。

  圓臉侍女看向夜羅王後,夜羅王後點點頭,她道了聲“巧玲退下了”,便轉身出了屋子。

  “你快點把了脈離開吧,我不喜歡大夫。
”夜羅王後說。

  喬薇被嫌棄了也不惱,微微一笑,三根手指搭在了她的皓腕上:“王後的中原話說得很好,一聽就是在中原長大的。

  夜羅王後道:“我不是中原人,我也沒有在中原長大。

  喬薇道:“那王後的中原話怎麼說得這麼好呢?

  夜羅王後神色有些惱:“我有中原的老師。

  喬薇一臉不解:“王後為什麼要請一個中原的老師?

  夜羅王後約莫是意識到自己被套話了,秀臉一沉:“我憑什麼告訴你?

  喬薇抽回了手,打開醫藥箱,從裡頭取出了兩幅畫軸,撲在桌上一一地打開:“王後可還認得他?

  夜羅王後的目光在畫像上頓了頓:“不認得。

  喬薇的目光柔柔地落在畫像上:“這是冥修小時候,公主親自給他畫的。

  夜羅王後的語氣有些着急了:“我說了我不是你們大梁的公主!

  喬薇目光一轉,直直地望進了她的眼睛:“你不是,那麼我問你,你十九年前一直都在哪裡?

  “我在夜羅。
”她說道。

  “做了什麼?
”喬薇問道。

  “我……”夜羅王後的睫羽顫出了一個不規律的節奏,垂下眸子,一下一下地揪起了帕子。

  喬薇定定地說道:“王後不記得了是嗎?
從前的事,都是别人說給你聽的是嗎?
你敢不敢寫幾個字,我們來比對一下?

  夜羅王後咬住了唇瓣。

  喬薇淡淡地說道:“你不敢寫?
你知道你的筆迹會洩露你的秘密。

  夜羅王後的兇口劇烈地起伏了起來:“不是這樣的,我……”

  喬薇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示意她說下去。

  她的身子輕輕顫抖了起來,手抓住帕子,揪得更大力了。

  喬薇感受到了她内心的掙紮,緩緩地探出手,扶住她胳膊,她身子抖了一下,喬薇鼓勵地看着她:“你别害怕,我不會傷害你,你剛剛想說什麼?

  “我……”

  “你究竟是不是昭明?

  夜羅王後望了望門口,喉頭一動:“我……”

  “國師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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