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家門,鄭浩然看了看天色,道:“已到吃飯的點,咱們先吃飯吧!
”領着李飛白來到一家李記羊湯老店,要了兩碗羊湯又各加十文錢的肉,就着燒餅吃了起來。
一邊吃,鄭浩然一邊講着縣城周邊可以遊玩的地方,要帶李飛白把這些個地方都玩個遍。
李飛白未穿越之前,也是濟源本地人,周邊有什麼可以遊玩的地方,他能說的比鄭浩然還清楚明白。
不過鑒于他所附身這個人,從小到大都窩在下盤村,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王屋鄉的王屋大街,這是平生頭一次來縣城,隻能裝作饒有趣味的聽着鄭浩然講。
他見鄭浩然雖說講的高興,但眉宇間隐隐帶着憂色,問道:“大哥是否有什麼難言之事?
”
鄭浩然歎了口氣,道:“這件事哥哥若講,倒顯得哥哥沒本事,沒給我兄弟安排一件美差。
但若不講,一會到了地方兄弟一看便知,又如何瞞得了?
”
李飛白心中咯噔一跳,暗想:“莫非要起變數?
”從鄭浩然的來信上看,鄭浩然給他安排了一個閑差,一天無所事事,正好有時間做生意賺錢。
如果現在安排的并非閑差,而是件忙到腳打後腦勺的差事,他又哪有時間賺錢!
可事到如今,再去埋怨又有什麼用,隻得道:“到底怎麼回事,大哥但說無妨。
”
鄭浩然道:“我本來把你安排到寅賓館聽差!
寅賓館是什麼地方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接待重要人物的地方。
在州府重鎮,你在裡邊聽差,絕對能把你忙死。
遇到難伺候的主,一天不知要挨多少頓打。
可在咱們濟源卻不一樣,窮鄉僻壤的又地處山區,一年到頭也不會有重要人物下榻。
所以,在寅賓館聽差,絕對是聽濟源所有官府衙門裡最清閑的差事。
我甚至和你嫂子商定,你每日點卯之後,反正呆在寅賓館也沒事,可以做點小生意賺錢。
你或許不知,你嫂子的父親有項家傳的絕技,鹵出的豬頭肉在十裡八鄉都是有名的。
你嫂子可以把鹵制的辦法傳給你,我再拿出一二兩銀子,咱們做個推車,置辦些家夥事,每日在城門口賣鹵肉夾馍。
一個夾馍賣三文錢,除掉成本可賺一文錢,一天賣一百個算,就能賺一百文錢。
有我在後邊給你撐腰,守門的弓兵絕對不敢跟你啰嗦,一個月賺三兩銀子,一年也是三十來兩的收入。
”
李飛白暗暗苦笑,沒想到這位大哥實在沒話說,把他今後的生活都算計好了。
按說,三十來兩銀子也不少了,根據他的核算,此時的一文錢相當于後來的一塊錢,一千文折算一兩銀子,三十來兩亦就是三萬來塊錢。
三萬來塊錢在後世來說是有點少,緊緊巴巴僅夠一年的開銷,可在此時卻能買間門面房,絕對比後世的錢值錢。
可他穿越來過是為了過這一年三十來兩收入的日子的?
他要出人頭地,他要榮華富貴,他要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三十來兩怎麼可能辦到?
現在最需要的是錢,大量的錢,足夠他研究出電讓手機複活,别說三十來兩,隻怕三千兩三萬兩也不見得夠,靠小生意等把錢攢夠了,他也去找閻王報道了。
所謂本大才能利大,李飛白無時無刻不在想做什麼生意賺錢,倒也想好幾門賺錢的生意,隻是苦于沒有本罷了。
若讓他靠做小生意賺錢,等本攢得夠了再做大生意,絕不能夠。
人生苦短,當然是盡快的飛黃騰達最好,怎能蹉跎歲月。
聽到這裡,他道:“做什麼生意賺錢,就不勞大哥費心,我會想辦法的。
後來怎樣?
”
鄭浩然道:“遲不遲早不早,偏偏三日前開封府來了位鎮撫大人,住在寅賓館裡得了急病。
衙門裡,縣令大人以下,十數個大小官員正事也不管,天天呆在寅賓館裡。
你初來乍到,什麼規矩也不懂,冒冒失失到了寅賓館,一天不知要冒犯多少位官爺,還不被打的遍體鱗傷!
唉,我千算萬算,以為給你找了件美差,沒想到給你找了件要命的差事!
”
李飛白還道是什麼事,原來是這件事。
他出生便知人生下來平等,在他眼裡當官的和普通老百姓并沒什麼區别,也就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笑道:“大哥不用憂心,我小心點便是!
”
鄭浩然道:“這不是小心不小心的事。
我昨夜已跟寅賓館的館夫說好,你這幾天在夥房幫廚,輕易不要踏出夥房一步。
如果不巧遇到官爺,也别管是什麼官,跪下磕頭口稱大老爺就行。
等過幾天,鎮撫大人的病好了,離開了寅賓館,你再在館裡随意走動。
”
李飛白點頭稱是。
反正,他此時的目标僅是賺錢,還不想跟當官的打交道,不見就不見好了。
至于讓他見到當官的就磕頭,卻怎麼也不可能辦到,心中暗道:“大不了到時避開就是!
”問道:“鎮撫是個什麼官,為什麼能讓縣裡的官們連正事都不幹,圍着他轉。
”
鄭浩然道:“要說,這個鎮撫也不算什麼大官,隻不過是開封府衛所的一個所鎮撫罷了,是個從六品的官罷了。
”
李飛白道:“我懂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
縣令大人是七品,所以對鎮撫甚是獻媚。
”
鄭浩然道:“你懂什麼!
一個武夫又怎能跟我們這些文人相比,别說小小的一個從六品,就是正五品,縣令大人也不會放在眼裡。
”
李飛白甚是好奇,問道:“那為什麼全縣的官員都如此關心鎮撫大人的病情,要聚在寅賓館裡。
”
鄭浩然道:“隻因他的來頭太大!
”頓了一下,又神神秘秘的道:“據說,他的父親便是咱們河南的左布政使錢大人。
”
李飛白對布政使完全沒有概念,道:“左布政使是個什麼官?
很大嗎?
”
鄭浩然搖頭笑道:“兄弟,你是不是在咱們村呆傻了,隻怕除了縣令與皇帝之外,你都不知道咱們大明朝還有什麼官!
”
李飛白呵呵一笑,鄭浩然接着道:“左布政使主管着咱河南全省的政務,是個從二品的大官。
現在你知道左布政使是個什麼官了吧!
”
李飛白算是明白左布政使是個什麼官了,原來相當于省長,難怪一縣大小官員會如此緊張鎮撫大人的病情了。
省長公子要是在一縣出了什麼事,隻怕整縣的官員的官就算當到頭了,為了頭上的烏紗帽,也得緊張鎮撫大人的病情。
二人吃完飯,鄭浩然結了帳,一前一後又朝衙門的方向而去。
走了沒多遠,鄭浩然指着一處清雅别緻的院落,道:“那就是寅賓館了!
”
鄭浩然還未把那處院落打量仔細,忽見寅賓館門口走出一個人來,急急忙忙往衙門口跑去。
而旁邊的鄭浩然則喊了聲:“馬哥,哪去?
”話音未落,已匆匆朝那人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