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山知道崔文秀在可惜什麼,卻故意裝傻,道:“可惜什麼?
”
崔文秀道:“我看姓李的似乎跟錢公子關系不是一般的好,若要再強行占了天香樓,錢公子肯定不高興。
有鑒于此,天香樓隻好忍痛割愛,不去招惹了。
”
叢山道:“知道那姓李的和錢公子的關系為什麼看着不錯嗎?
”
崔文秀搖頭道:“不知!
”
叢山道:“我聽說,錢公子的腿曾受過傷,并且傷得十分嚴重,壞到差點要截肢。
神醫都束手無措,讓姓李的歪打誤撞給治好了。
”
崔文秀眼前一亮,道:“你是說,錢公子所以這樣,是在作戲,演給别人看的?
”
叢山道:“當時錢公子心生絕望,都想自殺了!
姓李的相當于對他有救命之恩,自己的恩人被人欺負,他能不做作樣子嗎?
”
崔文秀“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他們的關系并沒有看上去那麼好!
”
叢山道:“結婚要看門當戶對,交朋友也要看門當戶對。
是你,你願意跟引車賣漿,販夫走卒之流交朋友嗎?
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得丢多大的面子!
”
崔文秀邊聽邊點頭。
是啊,換作是他,既使李飛白對他有救命之恩,自己也不會跟李飛白交朋友。
畢竟,兩人的身份地位在那放着,跟李飛白這種人稱兄道弟,還不把面子丢到姥姥家?
所以,正如叢山所言,錢子俊這次幫李飛白,隻不過演戲給别人看,免得别人說他忘思負義。
至于交朋友,絕無這種可能!
他笑了笑,道:“這麼說天香樓還是咱們的?
”
叢山道:“必需是咱們的啊!
”
崔文秀郁悶的心情一掃而光,見有人在廟中打鑼高呼:“拍賣會即将開始,請參加拍賣的前往拍賣場!
”他道:“走,我們也去拍賣會湊湊熱鬧,有合适的東西買上一兩件,也算沒有虛來濟源一趟。
”
拍賣會在濟渎大神殿的左側偏殿舉行!
為了讓不參加拍賣的人也開開眼,在殿外專門搭了個一人高的平台。
參加拍賣的都在殿内,裡邊擺放數十張桌子,上邊擺放瓜果點心,這是為有實力的貴賓準備的。
桌子後邊,尚有十數排高凳,這是為交一百兩銀子,卻又沒什麼實力的參拍者準備的。
為了不影響參拍者的視線,門與窗都已拆掉,可以保證,殿内坐的人都能看到殿外平台。
崔文秀進殿之前,亮過交了一百兩銀子的票據之後,已有人給了他一個木頭牌子,上邊寫着數字,壹壹玖。
他把木頭牌子翻來覆去看了兩遍,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
發木頭牌子的差人解釋道:“你若對拍品有意出價,舉下牌子示意即可。
”
崔文秀“哦”了一聲,明白牌子上數字的意思。
隻是對差人的态度極其不滿,什麼你啊你的,不獻媚兩句也就罷了,連敬語都不會用嗎?
好歹他也是四品官家的公子,正要開口教訓兩句。
那個差人已去給後邊的人發牌子了,立馬又有個差人走到他的前邊,點數人頭之後,數出數張紙遞了過來,道:“中午憑票吃飯!
”
崔文秀暗罵一聲:“這都是什麼人?
見了老子竟敢如此無禮!
”想把發飯票的人叫過來,讓他們知道自己是誰,可後邊的人還有許多,推攘之間,人已邁入殿内!
他隻好作罷!
瞅準正中的那張桌子就要去,卻被一個當差的攔住,問道:“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
崔文秀暗道一聲:“總算有個識相的了!
”他雙手往後一背,趾高氣昂道:“崔文秀!
”
想他崔文秀,這些當差的既使沒有見過真人,也會聽過他的大名。
他以為,當差的聽了他的名字,一定會卑躬屈膝對他大獻殷勤,然後把他往正中間那張桌子上讓。
誰知那當差的隻是往手中的花名冊上瞧了瞧,冷冷的道:“對不起,沒有你的名字!
”
崔文秀有種不好的預感,問道:“什麼意思?
”
那個當差的道:“沒有你的名字,就是說你不是貴賓,沒有資格坐桌子,隻能坐後邊的高凳!
”
崔文秀勃然大怒!
在懷慶府的地盤上,竟然有人敢給他如此難堪,是不把他放在眼裡,還是不把他爹放在眼裡?
簡直是豈有此理!
當即,他就要自報家門,然後厲聲喝斥,這個當差的還想幹不想。
他還沒喝斥呢,就感覺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回頭去看,原來是叢山。
叢山手往旁邊指了指,崔文秀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瞧去。
隻見離他最近,也就是最末位的那張桌子上放着一個牌子,上邊寫着一個名字。
那個人他認識,是個從三品官家的公子,跟他這個衙内有些不同的是,因為這人的爹比他爹的官大半級,又是省裡的官,每次見他就要訓斥兩句,跟訓孫子一樣,他還得笑臉兜着,一句狠話也不敢說!
如今,這個他見了就怕的衙門也隻能陪個末座,他沒資格去桌上坐實屬正常。
隻得悶悶不樂的領着人,去後邊高凳上就座。
高凳上的人很快坐滿。
等再無人就坐,這時有資格在桌子上坐的人才陸續進來。
最先進來的是從三品官家的公子,然後是正三品家的公子,最後是從二品家的公子。
而且這些公子坐的也十分有規矩,自己爹有實權的,當仁不讓坐在中間。
沒實權的,理所應當坐在兩側。
李飛白進入殿中,帶着唐心庵、唐子蘭以及唐子然朝頭一排正中的位置而去。
崔文秀暗罵一聲:“媽的,這小王八蛋都能坐到正中,我卻連坐桌的資格也沒有。
”可當看到錢子俊也朝那張桌子走去,他便沒了憤怒剩下的全是羨慕。
原來李飛白之所以去那裡坐,是因為錢子俊的緣故。
要是他能跟錢子俊交好,豈不是也能去那張桌子上坐?
嘿嘿,那還不把别人都羨慕死?
想到要交好錢子俊,他又想到自己派去打聽錢子俊喜好的随從,心中納悶:“錢子俊都來了,我的人怎麼沒來?
也不知偷聽到點什麼沒有?
”他四下張望,隻見自己的那個随從正在殿外朝他揮手。
他招招手讓那随從進來,那随從卻一臉為難的指了指身前攔着的當差的。
他沒好氣的起身朝門口走去,正要喝斥衙役放人進來,可一想到現在拍賣即将開始,殿内鴉雀無聲,殿外圍着高台的數千民衆也鴉雀無聲,自己一高聲說話,勢必引來衆人目光,隻得低聲道:“他是我的人,讓他進來。
”
那衙役道:“上邊有令!
進場已經結束,任何人等不得随意進出。
”他努了努嘴,又道:“再說,已無座位,你讓他進去往哪裡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