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白也面露微笑,等汪鋐笑得差不多了,道:“汪大人笑完了嗎?
”
汪鋐道:“難道我說的不對,也并非這樣點火的!
那你說吧,究竟要怎樣點燃藥撚。
”
李飛白道:“這就是汪大人的不對了!
我是抱着十二分誠意,想跟汪大人合作,造出一種新式火炮,此炮的威力比佛朗機大上百倍。
此對大明的赤誠之心,天可鑒之。
汪大人卻百般嘲諷,是不願對大明兇懷赤子之心呢,還是根本瞧不上我。
”
這一番話說的有些嚴重,無論是說他對大明無赤子之心,還是說他小瞧了李飛白,都不是他能擔待得起的。
對大明無赤子心,是暗指他不夠忠心。
說他小瞧李飛白,是暗指他對郭勳賞識的人不夠重視。
郭勳都重視的人,他卻不重視,這是在說郭勳沒有慧眼嗎,錯把頑石當珠玉?
汪鋐立馬鄭重起來,拱手道:“李公子勿怪,下官隻是跟你開個玩笑。
”
李飛白道:“現在我能說要跟您合作,發明出一種新式火炮的事了嗎?
”
汪鋐道:“願聞其詳。
”頓了一下,又道:“什麼是發明!
”
李飛白斟酌道:“發明就是,以前沒有,現在我們創造出來了。
”
汪鋐道:“這麼說,李公子要造的炮,并非是由佛朗機改進過來的,而是全新的炮。
”
李飛白道:“沒錯!
”
汪鋐瞧李飛白一本正經,不像是說笑,整個人也鄭重起來。
他造佛朗機,認識到工匠的重要性,對工匠十分尊重,這也是為什麼會帶何儒等三個同行的原因。
李飛白若能造出全新的炮來,可比何儒三個更加的厲害,當既語氣恭敬的道:“李公子請講。
”
李飛白道:“我要跟你合作造的炮……”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道,“現在,我煉出來的鐵造炮管絕對沒問題,與您合作不過是造一種效率更高的火藥。
這種火藥與現在所使用火藥在份量相等的情況下,引燃後爆炸所産生的威力将會大上百倍。
”
他話說到這裡,突然看到汪鋐那邊有人神色一變,心中不由的一動。
他所以要跟汪鋐合作造炮,主要是太想發明出黃色炸藥。
李飛白要修鐵路,這個念頭早就有了!
為此,他拉了一批人,在濟源研究蒸汽機。
又拉了一批人,不斷升級高爐,練出質量越來越好的鋼鐵。
如今蒸汽機已發明出來,雖說熱氣利用的效率過低,但經過不斷的試驗改進,假以時日必定能夠造出功率更高的蒸汽機來。
拉動火車的蒸汽機已有,鋪設的鐵軌也有,甚至已在濟源鋪設一道小鐵軌,用以将下盤村産的水泥、磚頭、石雕往縣城裡拉,為何到如今還沒開始大規模建鐵路,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沒有得到上頭的支持。
畢竟鐵路穿省過府的,将會碰到形形色色的官員,一個關節打不通,就會讓鐵路建不下去。
現在讓上頭支持還不是時候,因為不知該取得誰得支持。
皇上?
皇上尚未奪權成功,就算支持也沒有用。
楊廷和?
楊廷和給他的感覺就像即将落山的夕陽,這麼大的事得其支持,事後皇上奪權成功,恐會不喜,隻怕正建的鐵路會胎死腹中。
所以,他還得等,等皇上真正掌握了大權,那時再提出不遲。
二,一座太行山由東向西将大明一分為二,鐵路想通,就得挖隧道。
如今挖隧道的效率太過低下,基本以用火燒山石,再澆水冷卻,等山石炸裂,這才砸碎朝前挖一點。
用此方法,十年二十年不知能挖十裡不能,而穿通太行山不知得挖幾百上千裡,想要鐵路通車,不知得等到猴年馬月。
若有黃色炸藥就容易多了,本來十年二十年方能挖通的隧道,黃色炸藥一炸,一個月兩個月說不定就通了。
再加上,黃色炸藥的運用十分廣泛,挖礦什麼的都能用上。
要是能将其發明出來,僅做這一門生意,隻怕就能賺個大明首富出來。
後世的諾貝爾不就是這樣的嗎?
賣炸藥的錢都能搞出個全世界都趨之若鹜的諾貝爾獎來,可見利是極大的。
他急切的想發明出來黃色炸藥,卻苦于沒有這方面的人才,畢竟這牽涉化學,而他對化學一無所知。
因此修鐵路的事就停了下來,造槍造炮更是連想也不敢想。
停下來,不代表他不考慮這方面的事。
他一有時間,就想,無時無刻不在想。
這幾天,他突然靈感,他不懂化學不代表大明人就不懂化學啊!
所以他跟人一提化學二字,聽到的人都是一臉茫然,肯定是因為現在根本沒有化學這個詞。
就好像,道家煉丹術就跟化學是一樣樣的,你若問道人懂不懂化學,道人肯定大搖其頭。
因為人家那叫煉丹,不叫化學。
他相信,說不定有人是懂化學的,關鍵去哪找這些懂化學的人?
尤其是去哪找懂跟炸藥相光化學的人。
聽聞汪鋐來見郭勳,又聽聞汪鋐是造佛朗機的,他突發奇想,覺得懂跟炸藥相關化學的人肯定是跟火藥時常接觸的人。
汪鋐是三品官,帶頭大批量造佛朗機,手下肯定有許多擅長用火藥的人,說不定就有懂跟炸藥相光化學的人。
既使現在沒有,隻要跟汪鋐描述一個用黃色炸藥的威力,以汪鋐的人脈資源,應該也能找到這樣的人才。
既使還找不到,那就他親自帶頭,與汪鋐合作,領着人研究去發明黃色炸藥。
十年不行,那就二十年。
二十年還不行,那就三十年。
他今日要跟汪鋐合作造火炮,極力講述要造火炮的威力,就是想說動汪鋐,跟汪鋐合作,耗費十幾二十年光陰造出炸藥來。
本沒抱能找到能造黃色炸藥人才的心思,可當他才形容一下黃色炸藥的威力,汪鋐的手下神色竟然一變!
不是一個人的神色一變,而是兩個人的神色突然一變。
這說明了什麼?
二人既使沒發明出黃色炸藥來,最少見過類似于黃色炸藥威力的人。
這讓他心情澎湃,更加賣力的講起炮的威力來。
汪鋐不信世上有比現在火藥威力還要大百倍的火藥,可他也敬佩李飛白的敢想,臉上沒有露出任何嘲諷之意,道:
“自打有了火藥,配方就不斷的改進,曆千餘年,火藥的威力已發揮到最大,要造出比現在火藥威力大上百倍的火藥出來,隻怕不能!
”
李飛白笑道:“所以,我要與汪大人合作。
你能造出佛朗機,我能造出火铳,由咱倆聯手,肯定能發明出比現在火藥威力大上百倍的火藥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