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蝶兒将四爺他們帶回家,跟她娘隻說是幫找大哥的人。
四爺看了看丁蝶兒的娘,又根據她對其兄的描述,遂立刻令蘇培盛拿出準備的紙筆畫了起來。
四爺的畫那可不是蓋的,他從小就曾跟着名師學過畫畫,康熙也曾贊他頗有些畫畫才能,隻是四爺注定不可能去做個畫師。
隻見四爺将一張白紙鋪在簡陋的木桌上,在丁蝶兒的描述下一點點在上面描繪。
十三爺和其他人則站在這個屋子裡四處查看,
隻見這裡住的都是些貧民,多數沒有土地,是靠租賃地主的土地過活的佃農,或者在地主家裡做工。
“先生,您沒見過我兄長,能畫得這麼像,簡直不可思議。
”丁蝶兒對四爺投以崇拜的目光,她激動地說道,并且扶着她的娘親看了看那幅畫像。
“永兒,你到底去了哪裡?
”老婆婆淚眼婆娑地看着這幅酷似于兒子的畫像,顫顫巍巍地哭了起來。
“娘,先生他們還在這裡呢,您就别哭了,蝶兒拿着這幅畫再去找府尹大人,他說隻要有畫像,就可以派人張貼畫像去找哥哥了。
”丁蝶兒自以為是地說,其實府尹有沒有這個意思還不知道呢。
“姑娘,你可以去找找其他失蹤人的家人來,一并給你們畫了,這樣都拿着畫像去,府尹很可能會重視起來,那樣尋到你們失蹤的親人的幾率也會大一些的。
”十三爺說,“四哥,你起來,為弟的畫技雖不如四哥,但是這等人像還是可以畫的。
”
待四爺和十三爺他們回到曹家别院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曹家的大公子候在門口,見到四爺他們終于回了,連忙迎了上去。
四爺他們隻說是出去逛了,自然不會跟他說實情。
從這天開始,四爺吩咐李衛每日出去替自己出去參加一些才子聚集的茶館酒肆去聽當地讀書人的聲音,當然暗地裡也去丁蝶兒家看看她的那件案子如何了。
一晚,康熙的密報來到了曹家,他身上帶來了一道密令,當然是給四爺的。
曹寅親自帶着密報來了别院,尋到四爺,将那份密令呈給四爺。
四爺展開康熙的密令看了數遍,臉色漸漸冷了,他掃了一眼恭敬地垂立在一旁的曹寅,暗暗壓住心裡的那團火,沉聲道:“曹大人真是辛苦了~~”
曹寅惶恐地拍了拍袖子,對四爺拱手道:“奴才不敢,還請四貝勒爺海涵。
”
四爺冷着聲音道:“曹大人都能搬得動皇阿瑪了,我不海涵還能怎麼樣?
”
曹寅素來知道這位四皇子,人稱作“冷面無情”,手段強硬,如今可算是得罪于他了,額頭上便急得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子。
“四貝勒爺,奴才仔細清查過賬目,曾經确實跟官庫借過銀子,總共兩萬餘量。
奴才這就回去湊集,一定在三日内籌集起來,還請四貝勒爺寬容兩日。
”曹寅動了一番心思,這才道。
“可是皇阿瑪在密令上明明說明白了,你曹家的欠銀都是用在皇阿瑪南巡的地上,不需你還銀了。
不知道曹大人這兩萬多兩銀子是出自哪裡?
”四爺盯着曹寅道。
“奴才侍奉皇子是奴才的本份,奴才所用銀兩也有一些說不清的地方,這些便是奴才自用的,與皇上無關,還請四貝勒體恤。
”曹寅心裡暗暗吃緊,心道:這四皇子果然是個不講情面的,我都主動還銀了,還不依不饒。
皇上幾次南巡,所撥的銀兩根本不夠用,很多都是曹家墊出來的,這些銀子單靠一個江南織造能拿得出麼,自然是從官庫裡借過銀子的。
康熙甚至在密令上直接道出真情:“曹寅、李煦用銀之處甚多,朕知其中情由”。
這就說明了因康熙巡遊而花費的。
康熙把虧空歸結為三條,南巡接駕、修造行宮和饋送。
康熙六次下江南,曹寅四次接駕。
曹家所挪用的公款其實已經是一本爛賬了,想要查清那就得直接查到康熙頭上去。
四爺知道自己煩這個曹寅,因為他是康熙的包衣奴才,祖孫幾代因襲這個功德,曹家也享盡榮華,僅僅一句是為了接待康熙,才欠了朝廷三十二萬餘兩白銀就可以一筆抹去了嗎?
蘭琴還是後來才從四爺嘴裡得知這次去江南對曹氏一族的看法後,在心裡默默感歎道:曹雪芹的祖父就已經得罪了四四了,所以四四後來當了皇帝,立刻就讓人抄了曹家。
這也不是說我們的四四同志是個洩私報複的,況且這件事不是曹寅個人與四四的恩怨,而是朝廷虧空銀兩這樣的國事。
四四即位後,曹家仍舊是織造署織造,但似乎這個官職本身是個賠錢的差事,再加上四四本性比他爹節儉多了,使得曹家更是拮據,入不敷出。
雍正元年停止向織造署撥付銀兩,而曹家照收了鹽臣轉到江甯織造署的銀兩四萬五千餘兩,被兩淮巡鹽禦史參了一本。
偏偏又發生了一連串的責任事故,被朝廷罰奉一年來賠付,後來又出現禦用石青落色,又被罰奉一年。
曹家顯示出即将衰落的迹象。
蘭琴雖然知道曹家後面的命運,但是她作為一名穿越大軍過來的女子,還是替曹雪芹的祖父說了幾句得體的好話。
當然這都是後話,目前曹家還是相當鼎盛的,連康熙都能給他開後門,這頗令四四同志那顆正直而不容沙子的心有點不爽快。
好在曹寅夠圓滑,特地自報自己欠了公款兩萬多兩,第二天便令人擡了銀子。
這件事在揚州官員“朋友圈“裡迅速傳開了,便開始陸陸續續有人還錢了。
人就是這樣,大夥都不動的時候,誰也不想做這個帶頭羊,一旦有人做了,其它各懷心思的人就開始活絡了。
四爺念在曹寅帶動了揚州還銀的先河,便也自然沒再與他多說什麼。
另一邊,李衛與丁蝶兒保持着接觸,俱她說揚州府尹隻是接了他們這宗案子,但是隻是叫他們回去等着,至于到底有沒有派人尋找那些失蹤的人,确是沒有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