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琴勾唇一笑,緩緩走到耿氏跟前,一拍她的肩膀,說道:“姐姐,那藥是做何用,還是說了吧。
不然福晉誤會了你,隻怕也難以說清楚的。
”
耿氏目色一沉,明白了蘭琴的意思道:“啟禀爺,妾身不該是藏砒霜,導緻福晉和玉格格誤會。
”
四爺目色一挑,英俊的臉上布滿了疑雲。
“妾身怕熱,或許也是不小心吃了什麼不宜多食的吃食。
在不方便的地方生了一個暗瘡。
妾身又不好尋來吳大夫看,從鈕妹妹那裡聽得一個秘方,說是将一燒水壺中放一些砒霜,然後加水煮開,将壺嘴對着患處,使熱氣熏蒸瘡口之處,一般幾次後就會痊愈。
妾身便記下了,是用來治療妾身的暗疾的。
”耿氏說着,便委屈地滴下淚來。
“啟禀四爺,奴才瞧着小阿哥也不像是中毒,應該是什麼還未查明的怪疾,還請四爺另請高人,小人不才,無法替小阿哥醫治。
”聽完耿氏的話,吳大夫連忙說道。
福晉不覺暗暗拽緊了袖中的手指,心裡将吳良才狠狠地咒罵了幾句後,便對耿氏說:“妹妹原何不早說,鬧出這麼一場誤會?
哎,都怪姐姐一時魯莽,妹妹麼要傷心了。
”
顔玉沒想到事情會轉變得如此之快,她還未明白福晉為何突然轉口,便有些不甘心道:“可是小阿哥仍舊抽搐,爺~~”
蘭琴終不忍,說道:“妾身小時候也常這樣,額娘曾經尋得一個高人,說妾身這樣的病症隻是一種小孩子腦子發育的現象,不必擔心。
妾身觀小阿哥與妾身小時候的病症頗為接近,玉格格無需擔憂。
”
蘭琴自是不會同情顔玉,她隻是為有點心疼這個小小的身軀。
四爺拉起蘭琴的手,柔聲說道:“爺還不知,你盡然懂這麼多醫理。
”
蘭琴俏臉一紅,坦然地将手放在四爺的手裡道:“妾身略知一二而已。
耿姐姐無端被驚吓了一番,請四爺看在她生性怕熱的緣故,能将臣妾屋子裡的兩塊冰撥過去給姐姐用。
”
福晉眼皮一跳道:“妹妹有孕在身,豈能動用你屋子裡的冰塊。
不如将妾身屋子裡的冰撥兩塊過去吧。
”
宋氏在身後推了推耿氏的背兒,這才使得她對福晉福身道:“妾身多謝福晉體恤。
”
待四爺攜蘭琴而去,衆人也都散去後,顔玉的臉色跟鬥敗的烏雞似得難看。
“沒用的東西~~”顔玉狠狠地撇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小阿哥,隻見他已經恢複了過來,此刻正睡了過去,兩個奶娘伺候在一旁,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就是罵死他,又有何用?
”福晉自是跟四爺說要留下來照看一下小阿哥,便也還沒有離開。
“長姐,為何那個小賤人一說沒中毒,那姓吳的就怕成那個樣子?
”顔玉氣咻咻地說,“咱們好不容易布了這麼一個局,就讓她們輕而易舉地逃脫了,真是不甘心。
”
“鈕氏已然發現了他身上的端倪,吳大夫已然将此事就此打住,如果再查下去,你就不保耿氏屋子裡的那個丫頭不會害怕。
如果四爺知道是你收買了她屋子裡的人,又當如何?
”福晉閉着眼睛,用腹部平息了内心的怒氣道。
顔玉不敢置信,但是自從蘭琴說了那麼幾句話後,吳大夫就好像很害怕什麼似得,還得她精心策劃好的一出大戲被毀了。
福晉心裡哪有不恨的,隻是她沒想到如今的蘭琴原來是這般厲害。
五格,但願你找到了那個陳壽?
那廂,耿氏在宋氏的攙扶下回了西小院,蘭琴因為要陪着四爺,也沒有過來,隻有宋氏陪着一同回來了。
“妹妹,什麼也别想,好好洗個澡,再讓綠闌伺候用一頓膳,然後再睡一覺。
就當什麼也沒發生過,知道了嗎?
”宋氏見耿氏一路沉默着,知道她心裡難受,隻好這般說道。
“姐姐,如不是蘭兒,恐怕我這遭就會被定下謀害皇嗣的死罪了。
她們是想要我死!
”耿氏平日盡量小心謹慎,也一直幾乎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綠闌,快去給你家格格倒一杯熱茶來。
”宋氏一把将耿氏推坐到椅子裡。
隻見耿氏的手冰得吓人,可是窗外分明是酷熱難忍呀。
“我一直小心謹慎,從不敢冒頭,也不敢怨怼,沒想到她還不放過我。
姐姐,好可怕。
”耿氏淚盈欲泣道。
“哎,身為妾室,無論你在爺心裡有沒有位置,正室都不可能接納的。
隻是沒想到,她怎會突然出手,真真有點摸不着頭腦了。
”宋氏将耿氏的手緊緊握在手裡。
“幸好我平日亂看雜書,也看過一些醫書,上面記載了關于砒霜的用處。
不然那個時候哪裡能胡謅出那個偏方。
”耿氏道。
“我在一旁聽得也是一驚一乍的,想不到蘭兒盡然能識破那孩子并未中毒,要不是她抓住了這點,你今日隻怕真的難以脫身。
真是好險!
!
”宋氏隻覺得兇口還未平複,連忙用手拍了拍。
這時,綠闌端着一杯茶過來,說道:“福晉那邊的秋蟬派人送冰塊過來了。
”
耿氏嫌惡地撇了一眼外頭,卻不肯去應付。
宋氏拍拍她的手,隻好起身去應付。
“耿妹妹剛剛受驚過度,這會兒子已經躺下了,有勞秋蟬姑姑了。
”宋氏扶着青萍的手道。
“不敢,奴婢是奉了福晉的命,特送兩塊冰來給耿格格。
”秋蟬示意擡冰的兩個小厮放下手裡的冰塊,接着道,“奴婢就不打攪耿格格休息了,奴婢現行告退。
”
待秋蟬帶着小厮走後,宋氏才招呼着在外頭伺候的幾個丫頭,令他們将冰都擡進耿氏的屋子裡。
“姐姐,我不用她的東西,擡進來作甚?
”耿氏看到那景泰藍的大盆裡,裝着兩塊正冒着涼氣的冰塊,說道。
“給你用,你就用,幹嘛不用。
福晉的恩典,咱受着就是。
“宋氏朝着耿氏眨了眨眼睛。
耿氏本還欲要說什麼,突然意識到宋氏的意思,連忙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