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沒錢，更沒人

　　“你聽不懂還是怎麼的？
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們中央軍根本就沒有那麼個單位。
”中央軍某師駐地，一個在門口站崗的哨兵不耐煩的訓斥着一男女。

　　“不是，絕對是你們這個隊伍的人，衣服啥的都跟你穿的一樣。
”胖胖的老鸨子急的都快哭了：“他就讓我上這個單位來要錢的，我真的沒說謊。
”

　　“誰讓你來的你找誰去。
”哨兵一把把她推開了：“别在這煩我，都跟你解釋了半個多小時了，怎麼就聽不進去呢？
傻還是怎麼滴？
”

　　“我們……”老鸨子還想說什麼，一個穿着一身不新不舊軍裝的中年男人提溜着個竹筐走了出來，一擡頭看見了門口站着的老鸨子，愣了一下，縮縮脖子，扭頭就往回走。

　　“哎？
老李，幹什麼呢你？
”哨兵看見了他，打了個招呼。

　　“啊？
啊，那個嘛，我尋思把今兒早起擇下來的菜葉子倒喽去呢！
”中年人站住了，微微低着頭回答。

　　“那咋不倒？
又回去了？
”哨兵很疑惑。

　　“啊，我忽然想起廚房還有一筐呢，掂過來一起倒。
”老李側着身子，一臉苦笑加尴尬。

　　“啊，哎呀！
李上校。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忽然響起，把哨兵吓了一跳。

　　肥豬一般的老鸨子猛然撲了過去，越過哨兵一把扯住了那個中年士兵：“你就是那個李上校，你就是那個大隊長，你還我的錢，你還我的人。
”

　　“幹啥呢？
”倆哨兵火冒三丈，兩個大小夥子上去三下五除二就把老鸨子按在了地上：“瞎咋呼啥？
你也不看看這是哪兒，這是你撒潑的地方嗎？
”

　　“他就是李上校，他就是我跟你們說的李上校，他騙了我，你們快把他抓起來。
”老鸨子一張大胖臉被摁在地上，嘴裡仍然在不依不饒的嚷着。

　　“嘛呀？
你說的嘛呀？
我是上校？
你開嘛玩笑？
”中年士兵系了一下被她扯開的扣子，一嘴的天津話：“我還大隊長，你封的？
”

　　“就是，說什麼胡話。
”兩個哨兵把她從地上提了起來：“你認不認識軍銜？
嗯？
他，老李頭，一天津衛的老兵，下士軍銜，夥夫。
”

　　“他就是李上校，他就是昨天晚上到我翠香樓的李上校。
”老鸨子兩眼冒火的盯着那個中年夥夫：“他化成灰我都認識，大騙子，騙了俺們的人，俺們的花魁呢？
你給藏到哪兒去了？
還給俺們。
”

　　“你騙人家的人了？
”倆哨兵把目光看向了老李頭。

　　“你們聽她胡咧咧呐。
”老李頭把眼一瞪：“你咋不說我是少将呢，咋不說我是兵團司令呢？
我還帶着兵去你那抓人？
我手底下就兩個擇菜燒火的老娘們，我帶着誰去？
”

　　“往上報告一下子吧。
”一個哨兵看了看自己的同伴。

　　“行，你在這兒看着，我去。
”另一個哨兵點點頭，轉身進了大門。

　　“我叫你嘴硬，叫你不承認，等你們長官來了，你就死定了。
”老鸨子怒火中燒的看着老李頭。

　　“誰來我也不怕。
”老李頭一臉的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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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部指揮所，某師師長正在給自己的長官通着電話。

　　“司令，您撥點軍饷給我們吧，我下面的部隊都三個月沒有發饷了。
”師長苦苦地哀求着。

　　“現在我們的軍饷和物資都十分的匮乏，不光是你們師，所有的部隊都是一樣的，讓你的兵再挺一挺！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個沉穩的聲音。

　　“那……那總得給我們補點人吧？
”師長歎了口氣：“我們這一帶青壯奇缺，戰士們折損了大約六成，可是現在的新兵補充還不到一成，再這樣下去，那還怎麼打仗啊？
”

　　“困難自己解決，當地招不到兵就擴展一下地域範圍。
”對方硬邦邦的撂下一句話，然後挂了線。

　　“哼！
”師長怒氣沖沖地把電話砸在了桌子上。

　　“報告。
”門外響起一聲喊。

　　“進！
”師長的語氣不善。

　　“報告師……師座，門口，那個誰，她來……”哨兵看到自己師長臉色陰沉，吓的說話吞吞吐吐。

　　“來幹什麼？
趕緊說。
”師長怒斥。

　　“來要錢的！
”哨兵實話實說。

　　“要屁！
老子不是說了嘛，一快錢都沒有，讓他們給老子滾蛋。
”師長聽到要錢倆字氣就不打一處來。

　　“不是，師座。
”哨兵猶豫了一下：“其實他們的真實目的是要人！
”

　　“人更沒有。
”師長一腳踢翻了身邊的一把椅子：“你出去告訴他們，老子隻有一個字，滾，馬上給我滾，不滾就打，往死裡給我打！
”

　　“……好吧。
”哨兵眨眨眼，點點頭，轉身跑回了門口！

　　“師長說嘛？
”老李頭急忙站起身問道。

　　哨兵看看他，沒顧得上回答，轉頭看着門口的老鸨子和同來的龜公：“我們師長說了，一個字，滾，馬上滾，滾得越遠越好。
”

　　老李頭松了口氣。

　　“什麼？
”老鸨子騰的一下子火了：“你們隊伍上的人騙了我們，你們的長官連調查也不調查，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偏袒啊，我要向你們的上級告你們去……”

　　“最後一次警告，馬上滾蛋！
”哨兵拉下了臉。

　　“你吓唬誰呀？
”老鸨子一瞪眼：“我告訴你，老娘不吃你這一套。
”

　　“算了！
算了！
”跟她一起來的龜公急忙拉着她勸着。

　　“什麼叫算了？
”老鸨子甩手給了他一巴掌：“八百塊大洋啊，算了？
你給我？
”

　　“警衛排，警衛排！
”哨兵不再理她，回過頭沖着院子喊起來。

　　“啥排老娘也不怕。
”老鸨子繼續叫嚣：“老娘十四歲就出來混，這三十多年了我什麼場面沒見過，當官的我都不怕，我還怕兵？
”

　　“咋啦？
”警衛排的排長帶着一隊士兵急匆匆地跑了過來：“什麼事？
”

　　“把這倆人打走！
”哨兵指指老鸨子和龜公，他也是真煩了。

　　“打……打他倆？
”警衛排長一愣，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是師座的命令。
”哨兵搬出了長官：“師座說了，往死裡打。
”

　　“弟兄們，動手。
”警衛排長聞言不再猶豫：“給我往死裡打！
”

　　“打！
”

　　“上！
”

　　“打啊！
”

　　“幹什麼？
幹什麼你們？
”老鸨子不知道什麼叫軍令如山，她沒想到這些當兵的真的會動手，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槍托就砸在了她的胖臉上，殺豬一般的慘号開始響起。

　　“媽呀，殺人啦，打死人啦。
”龜公見勢不妙，大喊着想跑，一個年輕士兵沖過來一記飛腿把他踹倒在地，十來個士兵一擁而上把他圍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