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這一夜睡得并不好,第二天一早,正在洗漱,外面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小……小姐,不好了。
”
報信的是個婆子,屬于外院幹粗活的,平時沒有到秦悠然院子裡來的權利。
“出了什麼事?
”白茹在一旁低聲說道:“好好說,一大早的這樣慌張。
”
婆子吞了一口唾沫,說道:“回小姐,白香……死了。
”
“什麼?
”白茹一驚,回頭看了看秦悠然,又對婆子說道:“不是說讓你們好好看管嗎?
”
婆子低下頭,小聲說道:“是老奴看管不利,昨天晚上給她送飯的時候她還好好的,晚上……老奴睡得太沉了,所以,不知道回事……”
秦悠然擺了擺手,打斷她的話,“現在人在哪兒呢?
”
“還在柴房。
”婆子急忙回答道。
“平時府裡的丫環家丁死了要怎麼辦?
”秦悠然問道。
婆子回答道:“就是向主子彙報一聲,然後拿卷席子卷了埋了,有些職位的,就打一副薄棺,或者有家人的通知家人來領。
”
秦悠然的手指一頓,“就這樣?
”
婆子遲疑了一下點點頭,“……是。
陳夫……陳姨娘管的時候一直是這樣的,老奴沒有記錯,對吧,白茹姑娘。
”
秦悠然轉頭看向白茹,白茹點了點頭,“是的,小姐,一直都是。
”
秦悠然的眉頭一皺,“那白香有家人嗎?
”
白茹接過她手裡的毛巾,“沒有,白香好像十來歲的時候來府上的,是被伢婆帶來的,說是個孤兒。
”
秦悠然一時沒有說話,婆子跑在那裡,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但看秦悠然的神色,也不敢出聲詢問。
秦悠然是真沒有想到,在這個時代,一條人命竟然廉價到這種地步,連一場喪事都沒有,雖然說那些也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是,死者為大,特别是在這個紅白事都講究大操大辦的古代,對待一個人的
死,竟然如此草率。
對,應該她是個丫環,隻是個丫環。
秦悠然的心裡有些發堵,她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好了,本小姐知道了,那就給她給一副棺材吧,也不枉她跟着本小姐這麼久,另外,現在……秦音音的婚期馬上到了,也别去陳姨娘那裡說了,讓人看
個吉時,今天把棺材從角門擡出去吧。
”
“是。
老奴知道,”婆子說道:“大小姐真是慈悲心腸,白香還能得一副棺材,真是她的福氣了。
”
“福氣?
”秦悠然冷笑,“這樣的福氣給你你要嗎?
”
婆子的臉色一變,不敢再說其它的,躬身退了出去。
白茹低聲說道:“大小姐,白香好端端的怎麼會死?
奴婢去查看一下吧。
”
“樂巧呢?
”秦悠然問道。
白茹見她不答,也不敢再問,回答道:“樂巧一早去看白婷了。
”
秦悠然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手指輕輕撫着那枚紅色印記,慢慢說道:“你去看看白香,但注意是暗中,看有沒有其它的人去送一送。
”
“是。
”白茹立刻會意,退了出去。
過了片刻,樂巧走了進來,施了禮道:“小姐,白婷求見。
”
“哦?
”秦悠然微微挑眉,“她身子好了嗎?
”
樂巧點頭說道:“已經沒有大礙了,她說,想求見小姐。
”
“好,”秦悠然放下鏡子,“讓她進來吧。
”
樂巧把白婷帶了進來,白婷一進内室就跪了下來,“小姐,奴婢給小姐請安。
”
秦悠然淡淡說道:“身子好了嗎?
或是沒好,就不必過來請安了。
”
白婷依舊不起身,叩了個頭說道:“小姐,奴婢身子是事小,但……奴婢有事想求小姐。
”
秦悠然看着她,語氣微揚,“哦?
有什麼事,比你的身體還重要,說來聽聽。
”白婷直起身,眼睛裡淚光盈盈,說道:“小姐,奴婢昨天晚上一夜沒睡,想了許久,覺得……是奴婢太了魯莽了,昨天也是一時生氣,把白香給……奴婢十分後悔,想為白香求情,不管怎麼說,我們都
是這麼多年的姐妹,她平時待我也不錯的,這次一定是豬油蒙了心,所以才會因為孫管事而……小姐,求您看在奴婢的面子上,給白香一次機會吧。
”
秦悠然一時沒有說話,慢慢站了起來走到白婷的近前,她微微俯身,更近距離的看着白婷。
白婷看着她的眼神,莫名心裡有些發毛,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心裡微微滲出汗來。
秦悠然突然微微笑了笑,低聲說道:“看在你的面子上?
白婷,你是以為你有多大的面子?
”
白婷一愣。
秦悠然轉頭看着那鼎精緻的香爐,“白香在本小姐的香爐裡下毒,想要讓本小姐變成傻子,呆子,還在胭脂裡下毒,想要毀去本小姐的臉,白婷,這種以奴害主的大罪,你有多大的面子擔得起?
”
“奴婢……”白婷的臉色一白,“奴婢的意思是……”
秦悠然笑容沉涼,“白婷,你揭發她在前,現在又來求情,氣你也出了,名你也得了,你這種一舉兩得的計謀,用得還真是不錯啊。
”
白婷急忙叩頭說道:“小姐,不是的……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奴婢昨天是氣得糊塗了,一時生氣才……”
秦悠然飛快的說道:“那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為孫百順你和白香争風吃醋,那你即使知道白香有暗害本小姐的心思,也不會把她說出來,對嗎?
”
白婷霍然擡頭,張了張嘴,啞口無言,她有些懵,好像掉入了一下怪圈裡,怎麼說都是錯的,根本沒有辦法可解。
“白婷,”樂巧在一旁冷聲說道:“大小姐一直待你不薄,粗活重活你沒有做過吧?
這次和白香的事,鬧得全府上下皆知,你們自己不檢點,還要拖累大小姐的名聲,現在府裡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你不
但不說息事甯人,還在這裡為此事糾纏不清,你把大小姐置于何地?
我們做奴婢的,難不成還真想爬到主子的頭上不成?
”白婷聽到這些指責,臉色不由得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