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然猜着,白婷做了這麼多的鋪墊,現在應該到了出手的時候了。
果然,白婷的目光最終落在孫管事的身上,她歎了一口氣,語氣幽幽的說道:“孫管事,我沒别的要求,隻求你好好對待白香,她是真的很喜歡你,雖然你說過要向大小姐說明要娶我,但是……我不能
答應你。
白香是我的好姐妹,我不管她怎麼對我,哪怕是……對我下毒,我都不能怪她。
你隻求你好好待她……”
她這話一出口,衆人都愣了。
白婷不是生病而是中毒的事,隻有秦悠然知道,老大夫說的時候秦悠然把他請到了外面,白婷當時也病得迷糊不可能知道。
難道說……秦悠然想起白茹說過,今天上午白婷吃過藥之後,隻有白香進去過,後來白婷的病就又惡化了。
會是白香心生嫉妒,因為知道了孫管事對白婷也動了心思的事,所以才痛下毒手的嗎?
也不是不可能,畢竟嫁人,對于這個時代的女人,尤其是出身卑微的女人,本就是一件可以改變命運的事情。
看到通往幸福大道的路上,突然出現一隻攔路虎,白香真的會無動于衷嗎?
但這件事情關乎人命,秦悠然不會輕易下結論。
她冷眼看着,就在白婷說完這番話的時候,白香的臉迅速的紅了,眼睛也瞪了起來,“白婷,你說什麼?
什麼娶你,什麼……下毒?
”
孫管事也非常錯愕,他之前還在擔心白香說出不該說的話,怎麼一轉眼就成了白婷說了,而且還得這麼奇怪,還牽扯到什麼毒,她什麼意思?
白婷看着白香,面色沉痛的說道:“白香,你不要再裝了,那些毒藥是從你床鋪找到的,我躺了一天身體麻了,就想下來走走,沒有想到無意中一低頭看到你的床下有這個荷包,我本來想替你撿起來收
好,去沒有想到,裡面裝的不是銀子,而是毒藥!
”白婷越說越激動,她伸手拍着自己的兇口,還咳嗽了兩聲,“我看到這些,這才想起有一天進屋看到你慌慌張張的藏東西,還給我倒了茶水,我沒有多想直接喝了下去,結果轉過天來就病了,大夫給我
看病的時候含糊其辭,搖頭歎氣,眼中的神情根本就不對,我雖然覺得不對,但根本沒有往那想,直到你今天上午進屋又假裝關心我給我倒了花,我喝下去又開始發病,我這才覺得不對。
”白婷說到這裡,已經開始抽泣,聲音也明顯氣力不足,“可我那時候又迷糊,老大夫來了之後,一直歎氣,還低聲嘀咕作孽,下狠手什麼的,我雖然意識不太清醒,可是聽得清楚。
我這才更加肯定,這
根本不是病,隻怕是另有隐情!
當我看到這個的時候,我就全明白了!
”
白香的臉都白了,驚得瞪大了眼睛,“胡說,你胡說!
我沒有,我才沒有做這種事,白婷,我和你無冤無仇,我為什麼要這麼做?
”
白婷又哭又笑,看起來悲傷欲絕,“白香,你和我是無仇無怨嗎?
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有沒有跟我說過,你想嫁給孫管事,想着有一朝一日不再做奴婢?
”
白香一怔,沒有想到,在這情況下,白婷會把這件事情給抖出來,她的呼吸一滞,不知道是喜還是悲,猶豫了一下,最終咬唇說道:“是,這話我說過,怎麼了?
”秦悠然的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白婷仰頭短促的一笑,又繼續說道:“怎麼了?
你還好意思問我,白香,你求我的時候,我已經答應了過你,甚至還跟小姐求了情,說從此不再和孫管事來往,他怎麼說
,哪怕說他會娶我那是他的事,我絕對不會動搖。
我都是為了你!
可是你,你知道以後是怎麼對我的?
你完全不顧我和你的情分,而是直接對我下了毒手!
”
她說着,踉跄着走到木盤前,指着那幾個紙包說道:“這是什麼?
你敢說你不知道嗎?
這就是你害我的證據,這就是我中的毒!
”
白香的臉都吓得白了,“不,不是。
我沒有。
”“你沒有,這東西是在你的床下找到的,還塞在你的荷包裡,那間屋子裡就咱們兩個人,難道我……我是自己吞了毒藥,用這種不要命的辦法來陷害你嗎?
”白婷喘着氣說道:“難道,你想嫁給孫管事是
假的,你嫉妒我也是假的?
枉我直到來見小姐的那一刻還想着替你隐瞞,還想着自請去莊上!
”
她說罷,轉身對秦悠然說道:“大小姐,還請您為奴婢做主啊。
”
白香也吓得哭了出來,“大小姐,求您明察,奴婢真的沒有做過,這東西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
秦悠然沉默着,看着兩個人,一時沒有說話,說實話,她心裡對這兩個人都不是特别的相信,都保留着懷疑的态度,這在她的眼裡,無異于狗咬狗一嘴毛。
她沉默着,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等着她發問,看她究竟相信誰。
秦悠然等了一好一會兒,擡眼看了看孫管事,淡淡說道:“孫管事,你怎麼看?
有什麼想要說的嗎?
”
孫管事怎麼也沒有想到,秦悠然會先問他,她不是應該……先審問一下,看這兩個女人到底誰說的是謊話嗎?
他一遲疑,秦悠然微微笑着,隻是這笑意沉涼,不帶一絲溫度。
“孫管事,想必你也聽清楚了,白香和白婷的争執是因你而起,不論白香有沒有下毒,事情的起因都在你這裡。
對此,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
話音一落,白婷和白香都看向孫管事,包括樂巧在内,也想看看孫管事怎麼回答。
之前的時候她就覺得,孫管事和白香白婷之間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但她沒有理順明白,秦悠然說不必急,事到臨頭了自然清楚。
現在可不就是事到臨頭的時候嗎。
孫管事的額頭上微微冒出汗來,他忽然覺得,現在這種情況,比剛才問是否想娶白香的時候還要窘迫。
問題……似乎越來越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