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慶次郎,你的鐵炮能打多遠?
”
“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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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田慶次難得的沒有自吹自擂,“本家的鐵炮技術一向是信長大殿手下最好的,所以在下也不敢托大,但可以保證的是,即便有三、四十間的距離,在下也能将之擊中。
”
“間”是日本獨有的長度單位,“一間”約為1.8米長。
四十間的距離,這已經很厲害了,在明智家中,僅有父親,統領鐵炮隊的明智光忠,三宅彌平次還有在後世經常玩兒槍的我擁有這種水平。
我試探性地問道:“那五十間呢?
或者比五十間更遠,可以做到嗎?
”
“說來慚愧,在下還無能為力。
”
“我不敢确定這附近有沒有敵人,如果有的話,最好開火斃了他們!
”
“少主你的想法很好,但問題是,如果距離超過二十丈,在下的準頭就慘不忍睹了,而且,敵人必須要保持不動,做我的活靶子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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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嘻嘻哈哈的,正經一點!
”
正當我想訓斥前田慶次的時候,“咦,奇怪?
”
“怎麼了?
”
我指了指三百多尺之外的一個地方,那是一個并不算高的小山頭。
“那裡好像有什麼人在的樣子,”前田慶次眯着眼睛說道,“你,”
他叫過身邊的一個騎兵。
“到前面去看一下,是怎麼回事?
”
幾分鐘(沒有鐘表真是麻煩)之後,騎兵拍馬而回
“報告少主殿下,前田大人!
”一個騎兵折了回來,“前面山頭上是山本寺定長的人馬,正在查看地形。
”
“原來如此”前田慶次低聲驚道,快速撥馬到我身邊,“少主快看!
”
“嗯,看到了,雖然不知道确切數目,但敵人恐怕已經超過三百名了。
”
“不過山本寺定長本人在不在上面?
”我對着那個騎兵問道。
“因為距離較遠,所以小的也未能看清楚。
”
“好了,辛苦你了,”我轉過頭對前田慶次說道:“下野守(池田信輝)說的果然不錯,上杉軍行蹤詭異”
“少主,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撤退為好。
”
還用你說,我撥起馬,調頭急馳而去。
我們腳下的路面頓時塵土滾滾。
這樣一來,不想被人發現也不可能了。
不過敵人并沒有追過來。
“砰砰砰”,一陣陣鐵炮聲在身後響起。
但此時的我和前田慶次早已馳到射程之外。
“切!
”前田慶次不屑地朝遠處的山頭罵了一句,“真麼遠的距離,老子都打不中,你們這幫山裡面來的狗崽子還是省幾顆子彈吧!
”
“行了,别在這裡裝大尾巴狼了!
”
就在我們一行人返回的時候,本莊繁長的能美城裡,本莊繁長正盯着地圖與衆人商量着軍情。
天氣很熱,處在通風效果并不好的幕府中更是令人難以忍受,盡管大家都沒有穿铠甲,隻是一身輕裝再加上一件羽織,但渾身還是濕乎乎的。
一邊的北條景廣和并不在山上的山本寺定長也在旁邊時不時的插上幾句。
“山本寺大人,你的白山城不會有問題吧?
”
“絕無問題。
”
“那就好,”本莊繁長看了看地圖,最後把眼神落在手取川的西北部,一隻名為“上柴”的高地。
那裡駐紮着池田信輝的軍隊。
森武藏一邊不停地擦着汗水,一邊道:“沒記錯的話,這裡是池田信輝的地盤吧。
”
“正是。
”
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本莊繁長吩咐侍從:“拿枝筆來。
”
本莊繁長用纖細的狼毫,在“上柴”這個地方劃了一個圈。
“雖然照現在看來,敵人并沒有任何動向,但作為總大将的泷川一益,極有可能一上柴為據點,渡過河,向白山發動進攻。
”
“是嗎?
”山本寺定長不敢怠慢,白山是他的據點。
“上柴雖地勢狹窄,但路面卻相當平坦,相應的,這裡的水流也非常的平穩,如果織田軍從上柴高地飛奔而下,襲擊白山,後果将很嚴重。
”
“言之有理,本莊大人雖然隻是假設,但卻很有道理。
”
“因此,我們也應立即趕到犬山與小牧山之間。
”并不理會山本寺定長的吹捧,本莊繁長在地圖上的“猿坂”兩字上又劃了個圈。
泷川一益!
“如果我們不能在這個方位占領上柴,勢必後患無窮。
”本莊繁長一面用軍扇指着地圖上的上柴,一面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但一旦上柴在我們手裡,那就不一樣了,猿坂的地勢南高北底,與上柴的距離不過五裡,如果我們進站了上柴,那打擊猿坂,一舉擊垮泷川一益,那可就方便多了。
”
說着,他還用鼓勵的眼神看向了山本寺定長。
“曉得了,”山本寺定長顯得幹勁十足,“在下這就出陣。
”
“嗯,那就拜托你了,”他又轉過頭,對着一直沒有說話的北條景廣道:“池田信輝畢竟有兩千多人,山本寺大人一個人恐怕有些應付不過來,北條大人你也去住他一臂之力吧。
”
“好的。
”
“越是拖延,敵人的陣地就越是穩固,所以這場仗宜早不宜遲,兩位大人今晚就行動吧。
”
他們二人齊步退下了。
這時,本莊繁長的兒子――本莊顯長,默默地走上前來,将地圖收拾好。
“顯長,”坐在軍凳上的本莊繁長懶洋洋地看了兒子一眼,“你對我剛才的命令有什麼想法嗎?
”
“想法?
”本莊顯長将地圖遞到了旗本手中,略作一番思考之後,道:“據算是地勢平緩,可上柴畢竟位于手取川的下遊地帶,水深近一丈半,而且父親您剛才令兩位大人夜間渡河攻擊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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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私底下覺得,這不是什麼好的主意。
”
“一丈半算什麼?
”本莊繁長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本家的士兵,多年來一直在河流衆多的越中作戰,水性極數,再說了,騎馬渡河,又不是第一次了。
”
“不過我也有一點建議。
”
“說。
”
本莊顯長緩緩道:“依孩兒之見,在兩位大人渡河的時候,我們也不能閑着,應該同時渡河。
”
“同時渡河?
”
“是的,在渡過手取川之後,我們應該就地整修一番,但不要安營紮寨,隻需做出一副即将攻打猿坂的态勢即可,這樣的話,泷川一益便會應為是否要援助池田信輝的猶豫,如果他拒絕救援,而固守猿坂迎擊我們的話,兩位大人那邊的壓力便會少掉許多,而萬一萬一猿坂出現破綻,我們即乘虛而人,打敵人個措手不及,這樣的話,即便泷川一益能夠救下池田信輝也是得不償失的。
”
“聽上去很有道理,”本莊繁長搖了搖手中的軍扇,“佯攻猿坂,實攻上柴,聽上去,似乎無論哪邊都不會出錯,但你想過嗎,萬一池田信輝頂住了山本寺與北條的攻擊,而泷川一益又不出兵的話,我該怎麼辦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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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還是沒有可慮周全,戰争不是靠幻想的。
”本莊繁長站起身來,看着低頭不語的兒子,“不過,你剛才說的,還是挺有趣的。
”
“?
”
“白山距離猿坂足有近二十裡距離,而白山距離上柴,卻僅有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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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晚的戰鬥,隻是一場前哨戰而已,當然,”他又看了一眼滿臉疑惑的兒子,“如果真的能像你說的那樣,将泷川一益引出來,那就更好了!
”
上柴・池田軍本陣
“泷川大人那邊已經都準備好了,今晚我們就要渡過手取川,襲擊白山城。
”
織田信輝将地圖攤開,我們三個人圍在另一邊聽着他的部署。
“屆時,泷川大人也會派出佐久間大人前來協助我們,不過,不是幫我們攻城,而是在我們不在的時候,協助防守上柴,以防止退路被切斷。
”
“這樣真是太好了!
”池田元助很是興奮的大叫了一聲,我冷不丁的被他吓了一大跳,“少了外人,功勞就全歸我們了!
”
“你給我閉嘴!
”池田信輝對兒子的“人來瘋”很是生氣,“所有的準備已就緒,無論上杉軍如何應對,都盡量不要與他們進行正面的白刃對攻,都要把他引入我們擅長的鐵炮射程之中。
再強壯,巨力的騎兵,在鐵炮面前也不值一提,再說,上杉家的騎兵并不擅長守城,所以隻要讓他們的騎兵無處發揮,就有了攻下城的可能與機會了。
”
“池田大人英明,”我嘴上贊美他,心裡卻在想着這個漏洞百出的方案能行嗎?
“所謂打仗,就該選在士氣最旺盛之時。
如不在這一帶打一場勝仗來鼓舞人心,泷川大人和主公就會對我們失去倍心,而河對面的敵人敵人也會有機可乘。
因此,必須先把手取川對面的,距離我們最近的白山城的山本寺定長給好好教訓一頓,你們三個,誰來充當先鋒官?
”
“我去!
”老爸的話剛一落下,池田元助就急不可待的請纓,“這種活兒,就交給我吧。
”
“不!
”你還有别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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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田信輝卻出乎意料的否定了兒子,“将監大人,你手下的鐵炮最是精良,這件事,就拜托你了。
”
“是。
”
“長可,你作為第二隊,要盡全力協助将監大人啊。
”
“父親大人盡管放心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