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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物語 001記憶

雲州物語 斬無赦21 3482 2024-02-05 18:13

  雲州物語

  001記憶

  我靜靜地坐在坂本城玄關的石階上,看着幾百米外的城下町。
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町中來來往往。

  作為明智光秀的兒子,在自己父親的領地上,審視着将來終會屬于自己的領民,有什麼不對嗎?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五年了,我已經差不多習慣自己這個身份了。

  我是織田信長的家臣,明智光秀的長子,名字叫做明智小五郎(這個名字有點耳熟。





),上個月剛剛元服,從信長的名字中取一個“信”字,取名“信光”。

  在今年,也就是天正三年(1575年)的春夏之交,戰國曆史上赫赫有名的長筱之戰爆發。

  因為事關各自的國運,織田,德川,武田三方誰也不敢怠慢,都把老本砸上去了。
一直忙于鎮壓北近江國人衆的父親(不管喜不喜歡,我都得這麼叫他),也隻好領着3000人馬趕赴遠江。

  戰事發展得跟曆史描述的别無二緻,武田勝賴丢下數千赤備與一幹名将的屍體,拼死逃回了甲斐。

  武田家雖然慘敗,曆史上也把這起時間算作是武田式微的開始,但實際上,因為長筱之戰出兵不多(不超過一萬五千人),所以武田領内的兵力儲備依舊豐富,想聚起一支四五萬的人馬并不困難。
加上甲信群山環繞,兵馬難行。
所以信長想一舉滅掉武田,并不是容易的事。

  盡管曆史上吹噓的厲害,但實際上,此戰之後的織田家也好不到哪去。
赤備及武田武士的殺傷力着實驚人,織德聯軍損失超過萬人,如果不是這回投入的兵力足夠的多,那麼崩潰的極有可能是自己。

  不管怎麼講,慘勝也是勝利。
“班師回朝”後,朝廷給予了信長及德川家康極高的褒獎。

  家康在好基友。





哦不,好盟友信長的舉薦下,被授予了正五位下左近衛少将,并被任命為遠江守護。

  當然,家康再怎麼功高至偉,也比不上信長啊,到底主角還是信長,家康的榮耀也不過是起烘托的作用。

  但是對于朝廷的封賞,信長出乎意料的推辭了,轉而向天皇請求,給予自己家臣們更高一階的官位。

  說是請求,但實際上天皇幾乎沒有思考就答應了。

  當時獲得官位的有松井友閑(宮内卿法印)、武井夕庵(二位法印)、梁田廣正(右近大夫,另賜姓‘别喜’)、丹羽長秀(賜姓‘惟住’)、明智光秀(日向守,賜姓惟任)。

  這還沒結束,不久後,信長又替另一批家臣申請了官位。
分别是柴田勝家(修理亮)、羽柴秀吉(築前守)、塙直政(備中守另賜姓‘原田’)、村井貞勝(長門守)、泷川一益(伊予守)。
可以看出,在這段時間内,信長替家臣所申請的官職和姓,都有個共同點。
那些惟任、惟住、原田、别喜等姓氏,全部都是九州島望族的家名,而日向守、築前守等官職也都是九州島諸國的守護職,備中守、長門守則是中國地區的諸國的守護。
從上面可以很明顯地看出,信長的眼光已經望到了遙遠的九州島,而織田家的下一步,就是平定日本關西地區。

  順道提一下,這次“大封官”,我也沾了點光。





不隻是我,前田利家的長子利長,細川藤孝的兒子忠興,泷川一益的兒子一忠等等,後世曆史上不管有名的沒名的“官二代”,我算是一次性的全見到了。

  這也多虧了信長,隻有他有這麼大的本事把我們這些小家夥聚集到一塊兒辦元服儀式。
元服後,他又“不辭辛苦”地為我們向朝廷申請了官職。

  朝廷的回複依舊很快,我被授予了正六位下帶刀先生一職。

  這樣一來,我的正式名稱就是“源朝臣惟任帶刀先生信光”。

  這裡多說一句,除了與朝廷打交道,一般情況下,“惟任”這個姓氏是不會使用的,“明智先生”才是民間對父親的稱呼,盡管惟任的家格要高出明智許多。

  一陣從城中石階上傳來的腳步聲把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

  我急忙着了起來,站到玄關旁。

  原來是父親在送客,而被送的則是岐阜織田信長的使者堀秀政。

  “明智殿下您實在是太客氣了,在下一個區區侍大将,不值得您親自相送”與父親并排走着的秀政在出了玄關後,向父親行了一禮,“還請回吧,在下還要到别的城主老爺那裡去傳話,就不打擾您了。

  “小五郎,”秀政帶着幾個随從離開後,父親叫上了站在一邊的我,“事情辦得怎麼樣?

  “林殿下,山岡殿下等人都很滿意。
”我老老實實的回答。

  不過我這個回答并不能讓父親滿意,“說的再詳細些。

  所謂“讓我辦的事”是指慰問西琵琶湖岸邊的水軍——堅田衆。

  父親在受封坂本城,掌管近江西北部後,因自身軍事實力不足,故極力吸納當地的國人衆勢力,其中,因為琵琶湖是本州島第一大湖,故岸邊的水賊勢力為數頗多。

  戰國時代,大多數大名雖然都會有打水戰或是海戰的需要,但一般都不會刻意出錢去“創造”自己專屬水軍,而是與自己領内的水賊或是海賊建立雇傭關系。
有這些身經百戰的“小混混”去替自己料理水面上的事。

  當時,加入父親側的水賊将領有林員清、山岡景猶、豬飼野升貞、馬場孫次郎、居初又二郎等。
其中最為活躍的三人分别是豬飼野升貞、馬場孫次郎和居初又二郎,此三人憑借戰功被父親賜姓明智,而他們所在的群體被稱為堅田衆。

  所謂堅田衆,簡單來說,就是盤踞在近江國堅田的當地武士,他們在從鐮倉時代起就掌握着琵琶湖上的權力(經濟力、軍事力、湖上水運),擁有着自己的水軍,也有着與界和博多相同的自治都市。
受到父親的誘勸後,堅田衆加入父親帳下,替父親組織了水軍,作戰所用的船隻,也是他們提供的。

  父親利用這支水軍,燒光了海津浦、鹽津浦、餘吳以及琵琶湖沿岸的淺井家據點。
同時,侵攻了竹生島,父親的水軍除了使用火箭以外,還利用鐵炮大筒向岸上轟擊。
因為父親這支水軍的活躍,淺井家煽動的一揆勢力很快的被消滅了。
加上陸地上木下秀吉和丹羽長秀的奮戰,織田軍勢直逼淺井家心髒地區。

  “是這樣的,當我帶着父親您讓我帶去我的禮物進入堅田衆的砦後。





”我一邊随父親返回天守閣,一邊老老實實的向他彙報工作。

  當我們上到第二層天守時,該說的我差不多說完了。
不過他還是一副不太滿意的樣子,“你不會就隻是這麼簡單的跟他們說了一天的話吧?
那我還不如直接把他們全請過來開一場茶會呢。

  我急忙補充:“怎麼會呢?
林殿下和山岡殿下的神情雖然看上去滿是愉悅,但兒臣還是注意到了他的眉宇間有一絲憂慮,兒臣臨走的時候,孫次郎大人(賜姓之後,享有本族待遇,可稱大人而非殿下)更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看得很清楚嘛。
”父親的表情有所緩和,“那你知道這群人在憂慮些什麼嗎?

  “抱歉,兒臣也不知道他們在憂慮些什麼,但兒臣看出來了,他們希望從我們那裡得到更多的好處。
”我到底還隻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在辦理這種事兒上面還能有多大能耐?
最後一句話,我幾乎是帶着猜測,硬着頭皮說出來了。

  “好處?
你說的再詳細些。
”對于我的“無能愚鈍”,他并沒有生氣。

  可能是因為他的态度讓我信心大增,我帶着不少底氣說道:“那兒臣就大膽妄測一下,他們希望能跟随您再次出戰,征讨丹波,以期立下軍功!

  “嗯?

”聽完我的話,父親一雙眼睛愣愣的看着我,臉上滿是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自己也是低下頭,背部開始出汗。

  “這是一色大人告訴你的?
”好半天,我才聽到他的下句話,而嚴厲的成分明顯居多。

  “一色大人”指的是一色藤長,他過去是足利幕府的官員,負責外交事務,足利家滅亡後,他加入了明智家,依舊幹這一行。

  這次去慰問堅田衆,我被任命為正使,當然,一個十幾歲的“小屁孩”怎麼看都不像是能鎮住場面的樣子,于是一色藤長就擔任了我的副手。

  “當。



當然不是,”我的身體有些顫抖,“兒臣隻是想到,國人衆除了從大名那裡得到賞賜和自己領地的收成外,唯一的‘進項’便是打仗,近江西北的土地能開發的差不多都讓他們開發了,父親您也不會無緣無故給他們賞賜。
所以兒臣猜測他們大概是閑不住了,想再動動了。
”我越說,語氣越是輕松,因為我注意到父親的臉色已經不是那麼難看了

  “你能想這麼多,還不錯。
”果然,父親誇了我一句,這可是相當難得的。
“那群家夥運氣還真不錯,馬上就有個機會了。

  “怎麼?
您打算帶着他們攻打丹波?

  “仗肯定是要打的,不過不是丹波。
”父親的表情又開始變得嚴肅。
“是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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