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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州物語 121可悲的中務殿下(上)

雲州物語 斬無赦21 3728 2024-02-05 18:13

  121

  “久違了德川中務殿下。

  “嗯,明智殿下,你也好久不見了。

  說來可笑,來三河都已經兩個月了,但直到今天,但直到今天,我是頭次見到作為“主犯”的德川信康先生。

  他的樣子跟過去相比,并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隻是過去洋溢在眉宇間的那股英氣已經消失全無了,面容變得有些憔悴,看來“坐牢”坐的久了,不僅在生理上,在心态上,人也會發生很大的變化啊。

  “明智殿下,你們已經調查了兩個多月了,有什麼進展嗎?
”他憔悴的臉上竟然出現了笑容,身了個懶腰,一副渾身酸痛,需要活動筋骨的樣子,“我什麼時候才能恢複自由呢?
這個地方都快把我給憋死了。

  “這個。





  “我現在是迫不及待地想去安祥馬場騎馬狩獵了,對了!
”他很興奮的打斷了我的話,“殿下,你來三河這麼久了,恐怕還沒有好好欣賞過三河的風光了吧,這回等我出去之後,就帶你。





  “嗯嗯嗯,”我擠出笑容,虛僞的點了點頭,“那時候,就有勞中務殿下了,不過眼下,我還有些問題要咨詢。





  “沒問題的,我知無不答。

  德川信康雖然表情非常輕松,但他的内心,卻不如他的表情那般鮮活。

  早在長筱之戰時,三河境内就流傳着,自己的母親築山夫人與家老大賀彌四郎,勾結武田家,意圖颠覆德川家的風聞。

  在作為被父親任命的岡崎城主,這些聽上去像是捕風捉影的謠傳的話,也曾多次鑽進他的耳朵。

  他本來是個很有決斷的人的,但是“感情”這種東西嚴重影響了他的判斷。
他堅信母親決不會行謀反之類的不忠之事,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一聽到這些,一碰到痛處,他總覺無關痛癢,甚至反過來心存僥幸般的安慰自己,母親是德川家的人,不會這麼做的,結果竟适得其反。

  呵呵,想不到啊,自己堂堂武士,頂天立地的大男人,竟然會選擇逃避!

  自己也私底下調查過了,母親不僅做了,而且做得很過分!

  現在,在長筱之戰中倒了大黴的武田勝賴又緩過勁來,一有機會,就來挑戰駿河、遠江。
此時,居然發生了岡崎謀反之類的事情,德川信康有想過,自己還可以想辦法應付,可是母親卻已經無藥可救了,對于織田家的恨意,已經讓她完全失去理智了。

  自己也真是的,如果自己當初把這件事報告給父親,由他來決斷,不就好了,可自己為了袒護母親,知情不報。





現在弄得家中雞犬不甯。

  “請恕在下失禮了,”我的語氣轉冷。

  “信澄大人這兩個月以來,在三河各地走訪調查,查到了這麼一種三河曾經流行過的舞蹈。

  “什麼舞蹈?
“開始有些疑惑,但很快德川信康很快反應過來了,“你說的是當年的‘風流舞’嗎?

  “原來是叫做‘風流舞’啊,”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這種舞蹈源自駿河,因為這種的節奏歡快明豔,所以非常受人喜歡,在今川家快要滅亡的時候,作為領主的今川氏真就經常跳這種舞,結果,跳着跳着,今川氏就滅亡了。
”德川信康為我介紹了一下。

  呵呵,都快要亡國了,還跳舞,我看還不如跳大神來得有用些。

  “那麼,聽說,中午殿下你也喜歡這個舞蹈,對嗎?

  “呃。





是的。
”回答的時候,他的眼神刻意的躲閃了一下。

  “請恕我直言了,聽三河的領民們講,幾年前三河流行這種舞蹈的時候,你不僅自己走家串戶到處跳,還讓領民跳,甚至因為那些不會跳的,或是因為跳舞的百姓衣着破爛而惱羞成怒,當場拿弓箭把人射死。





中務殿下,有沒有這事?

  “有。





有。





  在這個時代,雖然武士殺戮平民沒有什麼不妥,但這總歸不是什麼好事,會留下暴虐的惡名的。

  “還有,在外出打獵回來的途中,無端把僧人拴在馬鞍上,活活地把人拖死的,可有這事?

  “當時是這樣的,”他辯解道:“這大概是去年還是前年的事情了,那一年,阿德生下了第二個女兒,我因為比較忙,一直拖着沒去看她,父親回來之後把我罵了一頓。





  原來還真有這事兒啊,看來德姬所言非虛。

  “我心情郁悶,就決定去打打獵,散散心,誰知道,一路上竟然什麼也沒打到!

  “于是你就更不爽了?
”我揶揄道。

  “是的,”他臉一紅,道:“我正不高興的時候,在一個小村裡遇到和尚了念經,這裡的村民說為了年忌,得念經作法,他們就把一個在路上碰到的和尚帶到了村裡。

  “和尚念經,與你何幹?
你殺他做什麼?
”我有點想不明白,德川家上上下下,不都是虔誠的佛教徒嗎?

  “我那時心情急壞,隻想找個人出氣。





遇到僧人的時候,正好沒有打着豬物,我想起了當年的‘土一揆’事件,就是這幫秃驢。





哦不,和尚搞的鬼,于是一下子就火了。

  就火了?
那個和尚真是可憐,躺着也中槍啊。

  “也不能都怪我。





那幫和尚們也真是的,說什麼不許殺生,什麼咒語,純粹是騙人的把戲。
碰巧那個小和尚又耍嘴皮子,說他是佛祖的弟子,所以平常念經打坐,都一絲不苟的。





  “于是你就殺人了?

  “我罵了一句:好!
我現在就來要你的狗命!
看你的佛祖來不來救你!

  說完,我就把繩子綁在他身上,然後抽了馬一鞭子。





  “中務殿下,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就沒有考慮過後果嗎?

  “我也想過父親知道後可能會罵我,但是,我是堂堂三河國的少主,如何處置自己的領民都是不為過的,哈哈。





”他突然笑了出來,“明智殿下,你該不會要通過這一點小事兒,來定我的罪吧?

  “住口!
”我不明白德川信康為什麼會這麼自信,但他的嘲笑還是激怒了我。

  “這些的确都是小事,但在信長公的眼中,卻都是可以定罪的。

  “嶽父大人還因為這些來定罪?
開什麼玩笑?

  如果是因為謀反而被定罪的話,那德川信康現在恐怕已經怕得要死了,但如果是這些“小事”的話。





  德川信康甚至在心中開始暗暗慶幸了,眼前這個家夥隻知道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如果在謀反案件中,他查不出個所以然來,那德川家和自己就有救了。

  我當然不知道德川信康心中的這些小九九,隻是看他現在這副不知死活的樣子就來氣。

  現在對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初在出席宴會上見面的好感與敬重了。

  “中務殿下!
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盛怒之下,我也不再跟他客氣了,“我還有些事情要問你。

  “嗯,好!
明智殿下你盡管問吧。
”德川信康一點都不害怕,相反,他倒是更希望我多糾結一些這些無關緊要的“小問題”,轉移注意力。

  “當時你拖死僧人的時候,在一旁的井伊萬千代直政出聲勸止,你竟然拔出箭,想射死他,有沒有這件事?

  “這個。





”當時的井伊直政隻是一名侍從,無關緊要,但現在的他,已經是家中的大将了,意圖殺死大将,這傳到父親耳中,一向愛才的他,恐怕很難饒過自己。

  “請不要再心存僥幸了,”我看出了他的心思,“我既然都知道了,少将殿下難道還會不知道嗎?

  “是萬千代告訴你們的嗎?
”德川信康有了種被出賣了的感覺。

  “不,是信澄大人查到的,少就愛那個為了驗證事件的真實性,還專門問了井伊大人。

  “。





  “還有,德姬殿下的侍女,也是中午殿下你殺的吧?
更過分的是,在她死了之後,你竟然還把她的嘴巴搗爛,如此殘忍,你做過嗎?

  “不錯,是我做的。
”這回他承認的倒是很痛快,“誰叫她在背地裡向阿德說我的壞話?
亂嚼舌根的人,嘴巴就應該爛掉!
而且,他竟然還說母親。





  他猛地刹住口,好險!
差點就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了!

  “母親?
哦,你說的是築山夫人啊?
”我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以上都是我自己的事,跟母親沒有任何關系,”德川信康眼神冰冷的看着我,語氣中還夾雜着威脅的成分,“請你不要拿她做文章!

  不過我怎麼聽,都能感覺得出,這話裡面有種心虛的味道。

  “想不到中務殿下還是個孝子啊,真是令人感動,”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正要問你呢。





有人告發,築山夫人與中務殿下兩個人,暗中勾結甲斐國的武田勝賴,意圖颠覆德川家,中務殿下,可有此事?

  “納尼!


”德川信康大驚失色,母親意圖謀反,自己是知道的,但這其中并沒有自己什麼事兒啊。

  要知道,自己是德川家未來的繼承人,還是織田信長的女婿,前途一片光明,這個時候,怎麼會去跟日薄西山的武田家勾結呢?
這根本就沒有任何理由啊。

  “不!


”他一把跳了起來,“我根本就沒有勾結武田勝賴,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呀?
原來這個家夥還不知道啊,這次的謀反,其實他就是“主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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