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一面?
葉兄會不會搞錯了,你大老遠從京師跑來臨安,就為了見我?
”沈安心中詫異,難道自己在京城那邊也這麼有名氣?
看這葉子文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人啊。
“哈哈,怎麼會搞錯,我此行便是專為沈兄而來。
”
“是要鬥詩麼?
”沈安皺了皺眉。
葉子文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我可不敢跟沈兄鬥詩,沈兄的詩才有目共睹,京師那邊也是對沈兄贊譽有加。
就我這點墨水,哪裡敢跟沈兄鬥詩。
”
沈安一眉頭黑線,你特麼到底有什麼事,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耽誤老子看風景。
“那葉兄找我到底所為何事?
”
葉子文聞言頓了頓,才說道:“其實,我來是代表我葉家想與沈兄共商合作一事,而且我覺得,沈兄此刻也非常需要我葉家的幫助。
”
“葉家?
合作?
”沈安皺眉想了想,“京師葉家?
”
葉子文點了點頭:“正是。
”
京城葉家,北方糕點巨頭,沈安略有耳聞,其根基穩紮,底蘊比之沈府也是不相上下。
不過,葉家在北方混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找自己合作?
又為什麼找自己合作?
“葉兄……開玩笑吧……”沈安說道。
“沈兄不必懷疑,我葉家是真心的想和沈兄合作。
”
“這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找我?
”
“實不相瞞,我也知道沈兄和沈府的關系……沈府,已經沒有和我葉家合作的可能性了,也正是因為沈府,我們才來找沈兄合作,整個江南地區,也隻有沈兄值得我葉家合作了。
”葉子文開門見山,盤托出了自己的理由。
沈定庸是一個野心勃勃的人,沈家,若隻是在江南一隅稱王稱霸,對于有機會成為大姜第一糕點巨頭來說,沈定庸是不甘心的。
沈府的糕點,無論是玉花糕也好,還是其他的糕點,隻要冠以沈家的名頭成功進入皇室。
屆時不但能夠收獲巨大的利潤,更為重要的是收獲招牌。
皇室貢品,若是沈府的糕點,那麼可想而知,沈家的名頭将會達到一種怎樣的高度。
到了那個時候,以沈定庸的性子來說,留着一個實力強勁的北方葉家,這簡直就是一個無形的威脅。
所以,葉家可以不争皇室貢品的名頭,卻一定要竭盡全力阻止沈府的糕點進入皇室。
“是這樣啊……”沈安大概了解了事情的原委之後便理解了葉家所為。
縱觀現在的江南地區,糕點生意一脈,似乎也就隻有沈安這邊能與沈府争鋒一二了。
而且重要的是沈安和沈府的情況……
與此同時,沈安也是對于沈定庸的野心驚歎不已,這個沈定庸,原來那個沈安的生父,似乎是一位枭雄啊。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麼?
”沈安喃喃自語。
“沈兄要這樣理解也可以”葉子文頓了頓,“我知道,沈府和沈兄的關系非同尋常,不過,沈府卻是……呵,沈府有的底蘊,我葉家也有,沈兄隻要答應合作,那麼,面粉的事情,由我葉家解決。
”
“葉兄的葉家要的僅僅隻是不讓沈府進入皇室?
”
“沒錯,而且我葉家承諾,在合作期間,沈兄所需的面粉,由我葉家免費提供,且江南之地,隻要沈兄在,我葉家便不會插手進來,也不會插手進來。
”
“天上掉餡餅?
”沈安狐疑道。
葉子文提出的聯合一事,沈安确有心動,但是葉家目的是否隻是如此單純他也不得而知。
難道……沈安猛然明白,葉家應該是想取代沈府進入皇室!
這葉家籌備很久,卻不知為何沒能被引入皇室,反而是沈府被引入。
背景?
人脈?
大概就是這兩方面比不過沈府了……
這葉家,還真打得一手好算盤啊。
不過皇室貢品糕點什麼的沈安是不回去想這樣的事情的。
這是若是放在前世,以沈安的性格,那是必然會去競争的。
但是如今的沈安已經厭倦了,其實擴張生意都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皇室麼?
算了吧……
伴君如伴虎,進入皇室也并非隻有好處,有一個巨大的隐患也存在着。
若是某一天,皇室的人吃着你的糕點出了點什麼事……又或者某人想搞你,在你送去皇室的糕點搞點事……
機遇确實是有的,不過,風險也大。
大概想明白了事情,沈安也就釋然了。
他自行開建的面粉作坊,實在太局限,而且供應量有時也跟不上,一條龍,有時候并不好……
“沈兄也不能認為這是天上掉餡餅,其實,這就是一種合作,一種雙赢吧。
”葉子文解釋說道。
“嗯……雙赢,可是我要如何才能相信葉兄呢?
”沈安凝視着葉子文,這目光讓葉子文微微一動,目光實在犀利。
葉子文定了定神:“這個,我們這邊當然是要給出誠意的,這樣,明日,我便把一部分面粉給沈兄送過來,如何?
”
明日,看來這葉家早有準備啊。
沈安回答道:“可以啊。
”
這樣的情況下,兩邊的合作就算是達成了。
其實沈安還是有點不爽的,在這個合作當中,自己幾乎是被當刀使了,葉家借助自己想要磨垮沈府。
但是想了想,這其實也沒什麼,就像是葉子文所說的,這是雙赢,兩邊都是刀,兩邊都是借刀人。
沈安,也在借葉家的刀。
接着談論了一下江南美景,聊了一下人生百味,遠處走來兩個人,葉子文便拍拍屁股起身告辭。
沈安歪着頭,閉上眼,繼續坐着。
次日,葉子文派人把面粉送到了沈安的作坊。
看見面粉的時候,沈安還真的吓了一跳,這面粉的量,确實夠多……
于是乎,沈安的生意也沒有了材料危機,也不知怎麼地,沈安這邊的生意越來越好,流量越來越大,酒樓都有些擁擠了。
沈安考慮着,是不是得再擴張一下……
沈府的宅子還是那麼奢華,府内的丫鬟仆人在行走的時候,一個個低着頭,大氣都不敢喘。
沈府的一座别院裡,幾個富貴打扮模樣的婦女端然坐着,氣氛嚴肅沉重。
“那個賤小牙子怎麼變得這麼厲害了,我看老爺和仲原的面色都不好看呢。
”
“是啊,那個賤種當初我看的時候也還是一個草包樣,注定成不了什麼大事。
我想着,這樣的人養着不是浪費咱府内的糧食麼,然後便找了個說法讓他自己謀生去……我這樣做也是為他好哩,他總不能靠着咱府内過一輩子吧……”
“你還好意思說你出的那馊主意,那賤人留下的種子,多虧了你才能發展到現在。
要我說啊,今天的事啊,也有你的一份。
”
“你怎麼說話的哩!
啊!
怎麼說話的?
”
“我說的有錯嗎!
啊?
”
談論變成了一場吵架。
……
沈仲原覺得很憋屈,曾幾何時,那個沈安還是在沈府内唯唯諾諾的呆頭小子,見了他,連話都不怎麼敢跟他說一兩句。
他見到沈仲平的時候,也會覺得自己很厲害,至少在沈家這一代人中,他是第一人。
他有時候會覺得沈安的人生其實很可悲,像沈安這樣在府内吃着幹飯,不幹活……到這個時候他又會有一種摒棄的感覺,有人問起他的衆多兄弟,他唯獨不會談論沈安。
在他看來,沈安就相當于一個廢人,注定難成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