怛羅斯城下,殺聲震天。
四千安西弓弩手同時出現在怛羅斯城北、西、南三個個方向,如潮水般地推着數百輛橹車往怛羅斯城下的護城河來。
怛羅斯城建在怛羅斯河旁,築城的時候就圍着怛羅斯城牆三十步的距離挖了一條護城河,引怛羅斯河的河水環繞,這在河中也算是獨一份了。
因為蕭去病的原因,進攻被推遲了半日,因此安西軍也多制作了一些橹車。
這個時候全軍都已經知道蕭去病一人突圍而來,身受重傷的消息。
對于這位高中丞的義弟,全安西軍倒是沒有一個不知道的,就算有人沒見過他,也聽都聽過他講的那個西遊記和嶽飛的故事。
在一路行軍的過程中,每到宿營的時候,蕭去病就會給大家講故事。
軍中少有娛樂,行軍又枯燥又辛苦,宿營的時候,能聽一聽蕭去病講的那些或異想天開,妙趣橫生,或熱皿沸騰、扼腕歎息的故事,就是這些士兵一天中最大的樂趣和期盼。
這一段時間,蕭去病沒有和他們在一起,沒到宿營的時候,樂趣都感覺少了許多,倒是沒有一個人不想念他的,都盼望着他能早點帶軍過來彙合。
沒想到相隔不過十幾日,再有蕭去病的消息時,竟是重傷昏迷,生死不知。
故事還沒講完呢,蕭将軍若是死了,就沒得聽了,這叫這些安西士兵心裡如何不憋着一口怒氣!
加上高仙芝下令時所表現出毅然決然,整個安西軍上下,隐隐就有這麼一股哀兵之之勢,士氣極為高漲。
橹車後面,跟着的是數目相近民夫和甯遠國雇傭兵。
或挑着擔子,或者用布囊負土。
他們的任務就是在前排橹車的掩護下,将護城河填滿。
在這些負土的民夫和雇傭兵後面是數目不算太多的從安西一路帶過來的八牛弩和十幾架臨時打造的投石車。
石國王子那俱車鼻施和黃姓突騎施領軍将軍賀苾将腦袋小心地探出女牆的垛口,就聽到一陣破風之聲,幾架八牛弩同時發射,幾根如長矛一樣的弩槍幾乎擦着他們的頭皮飛過,其他得射在城碟打得碎石亂飛。
幾名倒黴的弓箭手被弩槍射中,穿兇而過,立時斃命,發出凄慘的叫聲跌落城頭。
兩人趕緊把頭縮了回去。
他們的弓箭手攻擊不到安西軍後方八牛弩和投石車,怛羅斯城牆太窄,又放不下投石器。
等了兩三秒鐘,兩人估計下面橹車差不多已經到了射程範圍,也不敢再将頭探出,直接下令放箭。
數千石國和黃姓突騎施弓箭手急忙閃身出去,拉開弓将箭射出,就聽到蹦蹦蹦響個不停,數百輛橹車立即被箭雨覆蓋,數千支羽箭轉眼便插滿了橹車和周圍的地面,如同長出了一堆雜草。
一百多步外的安西弩手立即在遠處射擊壓制,城頭不斷傳來士兵中箭的慘叫聲。
安西軍的弩箭雖然射的足夠遠,但是缺點卻是上弦慢。
這一輪打擊過後,城頭上的突厥射手反而不躲不避,張弓搭箭就等着橹車後面的安西弓箭手露頭。
沒過幾秒,這些橹車就進入了射擊範圍,三個方向,三聲軍号幾乎同時響起。
從橹車後面閃出密集的安西弓弩手,冒着城頭射來的箭雨對城頭進行攢射。
所有的八牛弩、投石車和還沒有發射的弩機也在這個時候一起發射。
羽箭和石塊瞬間就将整個城頭覆蓋,石國和黃姓突騎施弓箭手損失慘重。
沒死的立即将身體躲在城碟後面。
負責填壕的民夫和雇傭兵一聲呐喊,争先恐後地将土石倒在護城河中……
讓塞義德·本·侯梅德沒想到的是,這支安西軍,不但野戰厲害,攻城作戰也同樣不差。
投石車、八牛弩、各式弩機、弓箭手、各種射程的遠程火力強大無比,一下就将石國和突騎施的弓箭手壓制得死死的。
填護城河也非常的效率,沒過多久,護城河就被填平了幾段,如果這個時候要強行攻城都可以。
但安西軍卻扔有條不紊,按部就班,在攻擊火力的壓制下,一點點想将護城河的三面全部填平。
還有他們的弓箭手,竟然完全不害怕城頭射出的羽箭一樣,站在城下仰射,雖然有後面弩箭和八牛弩,投石車的支援,但他們卻是在城頭上弓箭手的範圍之内。
但是他們竟然完全不懼,擺出一副要拼命的陣勢,在氣勢上将石國和黃姓突騎施的弓箭手壓得死死的。
沒想到安西軍一開始就會打得除此激烈,如此拼命,真不知道能不能堅守到齊雅德援軍到來。
安西弓弩手在城下拼命,陌刀手和跳蕩兵在後面整裝待命。
安西、葛邏祿、甯遠國騎兵也沒有閑着。
他們一部分在戰場不停巡視,在後護衛弓弩手和陌刀手,随時提防怛邏斯城内的騎兵沖出來。
另一部分卻是在怛羅斯城東北和西南放下撒出去十幾裡的警戒幕,随時準備迎擊敵人援軍的先頭部隊。
整個安西營地唯一閑着的差不多就隻有蕭去病和王承恩了。
蕭去病還沒有醒來,他躺在床上,腦子迷迷糊糊地,感覺自己一下回到了小時候,自己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打着吊針,周圍是熟悉的消毒水和藥水味道。
一位慈祥的老人坐着他的床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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