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過後,步天音靠在雲長歌懷裡,輕輕垂下了睫毛。
雲長歌的手,不由自主的想放在她凸起的肚子上,可就在他有了這個念頭并且擡起手的時候,懷裡的女人動了一下,步天音擡起頭,頗為警惕的看着他。
被猜中了心中所想,雲長歌唇邊一絲若有似無的苦澀。
他隻不過,想看一眼自己的孩子而已,她竟這般不放心嗎。
良久,雲長歌歎氣道:“打掉這個孩子,留在我身邊,我們……重新開始。
”
“理由?
”這一次,步天音并沒有像以前那樣脾氣說上來就上來,她隻是淡淡的問道。
雲長歌道:“等……等得到了何時的時機,我會告訴你。
”
隻是,現在不行,如果他忍不住現在就把事情全部告訴了她,那麼她就會處在更大的危險之中。
他怕,到時候他連她都護不住。
他如今的身體這樣,誰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突然堅持不住了?
本來,剛剛來人說裴湄暈倒了,這是他一手策劃的,他就是想看看她的反應,可她那是什麼反應?
那連吃醋都談不上。
她明明就是想把自己往裴湄那裡推。
雲長歌啊雲長歌,你曾幾何時像個貨物一樣被人推來推去,就這麼招人嫌麼。
回到太子府,步天音并沒有再用裴湄的事情激怒雲長歌,南織身子初愈,她并沒有讓南織去給她為小白師父送信。
信一直沒有送出去,而她,卻再也沒有見到那天那個替小白師父傳信的婢女了。
八成,是被雲長歌發現并解決了。
下午的時候來了大夫為步天音把脈,她的孩子已經基本穩定,其實雲長歌的醫術足以為她看脈,隻是她不信任他而已。
晚上,兩個人沉默着吃完了飯,兩個人沐浴過後,雲長歌坐在桌前看着奏折,奏折像小山一樣堆滿了書桌,他偶爾會擡眼看一下坐在床上發呆的步天音。
他不止一次的想過,她在他身邊,能夠跟他一起處理這些令人心煩意亂的國家大事。
雖然自古便有女子不幹政的規矩,但是她不一樣,他願意讓她參與他的一切。
可是他也深切的明白,如果她此時開口,必然會換來她冷冷的嘲諷。
她必然不知道,自己一句痛快的話,會在他的心上割出多大的口子,流多少的皿。
她以為,他願意瞞着她這一切麼。
隻不過之前的一切都是按照計劃進行的,她是計劃中唯一的纰漏和變故,他為了她不止一次的改變過計劃,可她完全不領情。
雲長歌不覺一聲冷笑。
三天的時間很快便過去,步天音的信仍然沒有傳出去,這天晚上,她從南織的房間出來後,幾個侍女魚貫而入,将準備好的酒菜擺在了房間裡。
一壺清酒,幾碟小菜。
屋内,香煙缭繞,暗香襲人。
“參見殿下。
”
外面的侍女斂衽行禮,雲長歌邁步進來,見到衣着的飯菜,忽然笑道:“鴻門宴?
”
步天音面不改色,似乎猜到了他會這麼說,坐到了桌上,也笑答:“是鴻門宴啊,我陪你一起吃。
”
雲長歌緩步走進來,目光淡淡掃過并不算精緻的飯菜,最後微動的目光落到了那一壺酒上,含笑坐到了步天音的身邊,卻是蓦地一伸手,将她抱在了自己的懷裡,步天音輕輕驚叫了一聲,扶住了他肩膀。
“這些日子我與你吃飯你從來不會笑。
”雲長歌注視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步天音低頭看着自己的肚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朝他挑了挑眉,“我笑了,你不喜歡?
”
“喜歡。
”雲長歌很快便答道,溫婉一笑,一隻手挑起酒壺,斟滿了一杯,放在唇邊,眸中,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
“你若能每天這樣開心的待我,即便是酒裡有毒,雲長歌也死而無憾。
”
他如是說着,仰頭喝下了一杯酒,步天音的心頭頓時一陣酸脹,她怎麼會害他,他那麼聰明,又怎麼會看不出這酒裡是不是下了東西的?
步天音水盈盈的眸光落入雲長歌的眼底,他忽然一把扯了她過來,低頭吻上,講口中的美酒渡了一半給她,酒被兩個人分喝,他的吻亦沒有停歇下來,沿着她小巧秀氣的鼻子一路向上,在她眉心落下重重一吻。
兩個人的身體沒有一絲縫隙的緊貼着,她自然感覺到了他身體某處的變化。
雲長歌啞着聲音低笑道:“不是說要陪我一起麼。
”
步天音道:“怎麼,你怕我在酒裡下藥?
在你眼裡我就那麼不值一提麼,在酒裡下藥,然後引你喝酒的笨蛋舉動我怎麼會做?
”
雲長歌凝眸看着她,唇角笑意頗深:“那你豈不是辜負了璃姬給你的藥。
”
聞言步天音的一顆心迅速提到了嗓子眼兒,果然她的直覺沒錯,璃姬給她藥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怎麼,又在沉默了?
”雲長歌托着她的手臂,蓦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抱着她朝床裡走去。
外面,有侍女送來了煮酒的器皿,在聽到這動靜後也是面面相觑,然後不約而同的退了下去,主子們明顯已經不需要了啊。
背後貼到柔軟的床褥,衣衫連同那些橫亘在兩人之間的東西一件件被清除。
雲長歌的動作很輕,溫柔至極,宛如一灣甯靜的湖水,要将步天音沉溺、沉溺。
過了不知道多久,浮浮沉沉間她伸手抓住了他的背,望着暗香浮動的帳頂,忽然說道:“我不信任璃姬,她給我的藥我并沒有用在你的身上,我怕那不止是簡單的迷藥。
”
雲長歌的動作因為她這句話而一頓,一滴溫熱的汗水,沿着他優美的下颌淌進了她的眼睛裡,他沒有說什麼,隻是動作越來越大。
沒幾下步天音便輕哼了出聲,有些隐忍的難受。
“疼的話就告訴我。
”雲長歌的聲音低沉魅惑,吻在了她的唇角,爾後,緊緊覆住了她炙熱的紅唇。
步天音緊咬着牙,她的那一句話似乎是刺激到了他,他的動作越來越重,她怕他傷到孩子,一直在不停的躲閃,結果就是她退一分,他進三分,在任何事上都是自己絕對不能吃一點虧的樣子。
她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就算放縱一次又如何?
就當是訣别。
如是想着,她開始慢慢的回應着他,然後換來他更加溫柔妖冶的掠奪。
許久之後,他從她身上退出,帳内恢複平靜。
隻是他還抱着她,固執到霸道。
兩個人都沒有睡意,步天音慢慢俯身朝他湊過來,雙眸閃爍的問道:“雲長歌,我是不是便聰明了?
”
“何出此言?
”他亦垂眸看着她,攬着她的手臂慢慢下滑,被他觸碰過的皮膚仍然會止不住的顫栗,帶着一種從内心深處冒出來的渴望。
他的溫度如火,所過之處熾熱無比,星火足以燎原。
他的手忽然頓住,然後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用力的扣住她的手。
與她十指交纏。
“其實璃姬給我藥的時候我真的很動容,也很感謝。
我知道她并不喜歡我,我離開你也是她所希望的,所以拿到藥的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你了,是真的很開心……啊。
”她說道這裡,雲長歌纏着她的手指忽然用力一絞,疼得她低喊出聲。
她嘶嘶吸了一口涼氣,繼續道:“可是我也不懂藥理,我怎麼能确定她給我的不是别的?
她說那藥是半個時辰之後才會發作,我怎麼知道那不是春藥?
萬一等我走了,你藥性發作,誰來給你以身解藥?
裴湄麼。
”
雲長歌再次捏了她一下。
步天音一聲歎氣,“有誰喜歡自己的男人跟别的女人發生關系?
你雖然瞞着我許多事情,可是我也不想你去睡别的女人。
”
她說這話的時候,隐約帶了三分醋意,雲長歌聽了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他扳過她的腦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對上自己那雙美麗無雙的眸子。
他唇角一絲若有似無的笑意:“你在想些什麼?
那不過是比較厲害的迷藥罷了,你怎會想到那種藥上去?
”
雲長歌說話的時候,步天音的眸子忽然閃了閃,他還沒有來得及揣摩她因何做出這樣的神情,卻見她将自己的唇湊了上來,在他唇上飛快的一啄,十足的勾引意味。
盡管雲長歌懷疑她忽然獻吻的動機,卻抵不過她的一吻挑逗,忽然将她壓在了身上,漆黑的眸子裡染上了一絲不清明,輕笑了笑,貼近她,沉聲道:“步天音,這是你自找的,再來一次,累了我也斷不會停下來。
”
“好。
”步天音語落的同時他便不再溫柔,與此同時指尖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很輕很輕,幾乎略盡于無,可他還是感受到了。
他眸間閃過一絲驚疑,但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
步天音的手也是在這個時候攬住了他的腰,一切都發生得剛剛好,他已來不及算計,卻已沉淪。
“小步,步天音,我的……”
步天音一直在盡力的避開他的逼近,璃姬說這藥效半個時辰後才會發作,可出乎她的意料,藥效奇快,雲長歌很快便沒了動作,伏在她身上,一雙眼睛不帶任何溫度、寒冷的利箭一般的射向她。
步天音咬唇,一狠心将他推在了一旁,開始穿自己的衣服。
雲長歌試着動了一下,身子慢慢軟了下去,終于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氣。
那個女人已經坐在床邊穿好了衣服,雲長歌一張俊顔如風雨欲來的天氣,陰沉得厲害。
良久,他才冷冷的開口:“步天音,你算計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