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王府。
“該罰。
”
容世旸淡淡的看着面前的南輕塵,幽幽的吐出一句來。
他們都已經結束了事情,他竟然才悠悠的姗姗來遲,一定要好好的罰。
而頓時,南輕塵便也連連笑道,“好,世子想怎麼罰就怎麼罰。
”
雖然照舊是一襲仙氣飄飄的白衣,但是,南輕塵面上還仍未退去的疲倦,以及眼底下的兩塊淡淡青色,就說明着,最近的這一段時間裡,他有多麼的奔波勞累。
當然了,和他一起回來的,還有華谷主,以及失蹤了N多天,回來倒頭就睡的南卿墨,還有昏迷不醒的蘇浥。
“輕塵,你是如何找到他們的?
”
程流錦将酒杯斟滿遞給他,而南輕塵連忙雙手接過,又無奈一笑道,“哪裡是我找到他們的,是華谷主找到了他們,正巧我們遇上,所以,就一起回來了。
”
“看來,知徒莫若師,你這個哥哥,倒是被落下了一大截兒。
”
程流錦眨眨眼睛揶揄起來,而南輕塵卻是輕輕的歎了口氣,隻是一個勁兒的苦笑。
“怎麼?
”
見他有些怪怪的,竟然看着落寞了似的,容世旸便又說道,“隻打算罰你寫幅字而已,無需苦大仇深。
”
“不不不。
”
南輕塵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又頓了頓才說道,“墨墨是為了那個蘇浥,才和我們失去了聯系的。
”
“蘇浥?
”
程流錦有些訝異,而容世旸卻是挑眉道,“妹妹被搶走了,心中不暢。
”
“唉……”
容世旸的一句話,可算是戳到了心坎上,南輕塵歎了口氣又說道,“蘇浥曾經身受重傷,華谷主也一直都在為他調配合适的藥方來修複筋脈,而其中有一味藥,卻是尋了很久都不見。
”
“什麼?
”
程流錦似乎明白了什麼,而這時,南輕塵便又繼續歎氣道,“一種叫做石蘭子的藥草,據說,隻生長在懸崖峭壁,而且,隻有冬季生長,尋常看不到。
”
“墨墨該不是去了臨山吧?
”
程流錦微微一愣,頓時,就全部明白過來了。
臨山是距離卞陽城最近的一座山,同時,也是南翌境内第二高的山,而此時,正好就是凜凜的冬季,更巧的是,臨山還有塊陡崖,山崖之下深不可測,實在是非常符合這‘石蘭子’的生長環境。
“對。
”
南輕塵說到這裡,神色就更加無奈起來,“墨墨多方打聽下,不知道聽誰說了,臨山就有石蘭子,于是,招呼都沒打一聲就去了,她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回來,誰知,卻在半崖出遇到了雪崩,被困在了崖底下。
”
“蘇浥找到了她,二人相互依靠,終于等到了華谷主的救援。
”
容世旸微微挑眉,将事情總結了結果,又玩味的說道,“不想,南府竟是一下子就要添兩門婚事。
”
“哎?
這是喜事啊!
”
但哪知,聽了他們的話之後,南輕塵的神色卻是更加憂郁起來了。
“實不相瞞,世子。
”
南輕塵搖搖頭說道,“我一點都不支持他們的事情。
”
“嗯。
”
容世旸點點頭,“你的擔心不無道理。
”
“是因為,蘇浥是大周的小王爺?
”
程流錦也猜到了一些,畢竟,大周距離南翌的路程,真是十天半個月都走不完,若南卿墨真的嫁了過去,以後,想見面都是個非常艱巨的難題。
南輕塵對妹妹疼愛的很,自然是舍不得她嫁得那麼遠。
“不僅如此。
”
南輕塵點點頭,卻又搖搖頭歎氣道,“蘇浥的身份是王爺,他曾卷入過皇位之争,而據我所知,大周還有另外兩位王爺,或多或少的,對于新帝的皇位,都還有些微妙的意思。
”
“明白了。
”
程流錦點點頭,理解了南輕塵作為兄長的一片苦心。
他擔心自己疼愛的妹妹,一個不小心,就卷入了大周的守衛皇位之戰,畢竟,蘇浥可是站在大周新帝這一邊的。
若是一旦那兩位王爺對着大周新帝發動了攻勢,蘇浥自然是首當其沖還要站在前列的,屆時,南卿墨當然也是無法置身事外。
“唉……”
南輕塵自顧自的将酒斟滿了,仰頭灌下了一整杯,皺了皺眉頭之後,又有些苦惱的疑惑道,“我就不明白了,墨墨那麼的活潑好動,而蘇浥跟個悶葫蘆一樣,怎麼就湊到一起了呢?
”
“所謂互補嘛。
”
程流錦笑笑,便又勸他道,“這件事情上急不得,即便是你不願,可這個時候,墨墨他們正是吃了蜜一樣的甜着,你強加阻攔的話,一定會得到适得其反的效果,反倒不如先靜觀其變。
”
“靜觀其變?
”
南輕塵有些苦惱的搖搖頭,“我如今怎麼可能靜的下來,很小的時候,爹娘便将這整個南家交給我,他們二人去雲遊四方,幾年後,帶回個妹妹來給我,他們又離開了,至今,我們已經有十多年沒有見過爹娘了。
”
南輕塵苦笑一聲,“長兄如父,要是我照顧不好她,我怎麼配得起這‘哥哥’二字。
”
“關心則亂。
”
容世旸淡淡出聲,隻是擡手又将他的就被斟滿。
向來從容淡定,笑看風雲的南輕塵南大公子,如今,到了自己妹妹身上,就全都慌了手腳。
而程流錦也點點頭說道,“對,關系則亂,但是越在這個時候,你就越是需要冷靜的考慮。
”
說着,程流錦便又豎起來兩根手指,将自己的一件娓娓道來,“一是觀察他二人的情愫是否隻是小孩子的玩鬧,二是觀察,蘇浥此人的人品德行,還有,對于墨墨是否足夠的關心照料。
”
頓時,南輕塵不由得就是一愣,随即,又連連點頭笑道,“對,世子妃你說的對,我再怎麼疼愛她,卻也是不能傷害她的,對!
”
一邊說着,南輕塵又連忙将程流錦的酒杯也斟滿,對着她敬了一杯謝道,“多謝世子妃指點迷津!
”
“沒事沒事,不用謝。
”
程流錦哈哈一笑,開心的與南輕塵碰杯,又對着容世旸眨眨眼睛,轉回來沖着南輕塵笑道,“其實,我們更想知道的是,你和盈玉,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
”
“嗯,喜酒。
”
容世旸也點點頭,目不轉睛的看着他,“傳說中不喜女色的南大公子,終于要破戒了。
”
“咳,這個嘛……”
南輕塵有些尴尬的輕咳了一聲,又起了身,沖着容世旸和程流錦二人恭敬地一拜,一本正經的說道,“還請世子和世子妃,陪我一同前去提親,祝我一臂之力。
”
“那是自然。
”
程流錦和容世旸對視一眼,心照不宣的交換了各自的訊息。
這一次,似乎可以繼續灌醉南輕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