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5章 舊部
和國公爺的談話又一次不歡而散,國公爺啞口無言,端木思自顧自的回了自己的小院。
宮裡,莫宸因為皇上最近一心沉迷丹藥,所以奏折直接打到了莫宸的眼前,看着吏部呈上來的新任職人員的名單,直接加上了端木家的兩人。
“殿下,如此恐怕不妥。
”說話的是鄭相,因為朝堂上很多事情還需要莫宸确認,所以在“走形式”的早朝之後,鄭相一般都會過來和莫宸商量公事。
“有何不妥?
”莫宸當然知道哪裡不妥,他和端木思本身就有婚約,再随意任命端木思的家人為官,肯定會落得滿朝文武的口誅筆伐。
果然,鄭相說:“殿下和郡主有婚約,這樣任命恐怕會讓文武百官覺得殿下是有意扶植外戚啊!
”
莫宸聽了點點頭,然後笑說:“鄭相不用擔心,這事情雖然如鄭相所說,但是得看誰來辦!
”然後指了指手裡的折子,上面陳旋的大名還挂着。
鄭相看了看,最後釋然,之前太子和陳青蘆的婚事吹了,太子就少了陳旋這個幫手,但是反過來,陳旋也少了太子的庇護,眼看親事不成,在别的方面拉・拉關系還是可以的,眼前可以送人情,也無所謂了。
“殿下考慮周全,老臣放心了!
”鄭相說。
鄭相對端木思的印象不錯,雖然現在隻是側妃的位置,但是以端木思的才智,以後的榮寵也肯定不衰。
任命的聖旨沒幾日就下來了,端木二爺去了資政院做一個參士,端木三爺直接去了戶部做掌事,兩人的官職雖然都是不高不低,但是兩人都心滿意足。
高興之餘也想起了端木思從中用的力氣,所以都拿着壓箱底兒的東西過來表示感謝。
“此次還要多謝思兒,我和你二叔兩人才能這麼快找到出路!”要不然就靠他倆這資曆,估計等到死也輪不上。
“兩位叔父都客氣了,都是一家人,豈有不互相幫襯的道理?
”端木思說,此時她的種子已經播出去,以後這些種子能長成良藥還是參天大樹就看造化了。
表示過謝意以後,兩個做長輩的也沒道理老在晚輩面前低頭,所以匆匆的走了。
端木思也不介意,隻囑咐蓮衣以後多注意二房和三房的事。
一波未罷,另一波又襲來,之前端木思就想着如何找到福陵郡主當年的舊部,隻是苦于沒有頭緒,畢竟時日太長,人家那些舊部未必會願意回來。
但是這一次倒是讓端木思撿個大便宜,因為那些舊部,竟然來主動接近她。
端木思的院牆原本就不是什麼高大的存在,輕松一躍就能闖入,而事情就發生在某一日的大早上,站在院子裡抻胳膊腿的端木思感覺有異樣的感覺,直接看向牆頭,說:“誰在那裡!
”
來人吓了一跳,但是也手腳麻利,扔出個紙團就跑了,端木思沒有上牆去追,而是撿起兩根木棒,一下一下的把紙團剝開。
上面的字很簡單:今日未時見。
沒有寫地點,也沒有寫落款,倒是本該是落款的地方留下的印記讓她精神一震。
“小姐,怎麼了?
”聽到聲音的蓮衣連忙趕出來,就聽端木思說:“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
落款的印記,分明就是福陵郡主的家徽,之前在嫁妝上也有看到過的。
蓮衣不明所以,隻看端木思拿着那張紙笑的開心。
既然紙上沒有寫地點,可能地點就是她這小院兒,所以吃過午飯以後,端木思就坐等,她倒是好奇,為什麼這些可能是舊部的人,會主動來找她!
擺了茶桌水果,端木思就盼着未時快點到,蓮衣之前聽了端木思的解釋,覺得還是和太子彙報一下比較好,不知道來者到底目的何在,萬一是壞人怎麼辦。
但是端木思沒同意,首先她一個女子,他們如果要害她,沒有什麼理由,而且人家事先還送了字條,雖然不太周全,但是禮數也算是到了。
“既然來了,就請下來一叙吧!
”端木思察覺到周圍空氣有些不一樣了,殺手的直覺告訴她,有外來者侵入了,而且還帶着很強的目的性。
果然,從房頂跳下來一個人,身手靈活,禦風而下,功夫肯定不俗,這肯定和早上送信的人,不是一個人。
“閣下可是找我有事?
”端木思說,面對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端木思沒有絲毫懼意,擡手倒了一杯茶向前推一推,然後擡頭看向來人,手勢一擺,請對方坐下說。
“不虧是郡主的女兒,行事作風倒有幾分郡主昔日的風采。
”
“這麼說,兄台和我母親很熟識?
”端木思說,說是兄台,她也判斷不出來者到底何人,那人雖然沒有穿得一身黑衣,但是臉上卻蒙了一塊汗巾,掩住了容貌,就連聲音也像是經過加工的。
“熟識不敢說,隻是昔日的舊部,有誰不是唯郡主馬首是瞻?
”
端木思知道自己的親娘原來号召力不低,但沒想到是高到了這個程度,如果沒記錯的話,她親娘隻是一個皇室的支脈,似乎并不是風光啊
“兄台何不以很面目示人,既然你今天會來,以後碰面的機會我相信也不會少!
”端木思說,老是蒙着臉,很不舒服。
來人聽了端木思額話,一想也覺得有道理,所以直接摘了汗巾,一張黝黑的臉出現在端木思眼前,看年齡五十多歲,但是對方說話的聲音倒是很深沉。
“在下宇文鴻,剛才失禮了!
”說着就雙手抱拳一行禮,作風很江湖。
端木思起身,也回了一個抱拳禮:“端木思!
”
互相介紹之後,自然就是說一說正事。
“不知宇文先生找我合适,你用了我家的家徽,肯定也是和我家有關的吧?
”
端木思問完之後就仔細打量着宇文鴻,這個宇文鴻的皮膚一看就是常年累月曬出來的,因為暴曬,臉上還有一些地方已經起皮,所以她推測,這個宇文鴻的生活環境可能不太舒适。
“沒錯,屬下參見少主!
”宇文鴻突然下跪的舉動驚吓到端木思,想着宇文鴻口中說的“少主”,她納悶,自己什麼時候有了“少主”這麼一個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稱謂。
“你起來說話吧,而且,你說的少主是什麼意思?
”新鮮歸新鮮,該問的還得問。
“不,求少主救一救我的族人吧,不光是我的族人,還有其他幾家人,現在全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家族的男丁幾乎死絕,還請少主出手相助!
”
端木思蒙了,一下子信息量有點大,她一時間有些分析不出來。
“什麼意思?
還有其他幾家都是誰家?
怎麼就要死絕了,你先說清楚啊!
”端木思忽然覺得便宜不是好撿的,看這情形,這些舊部眼前還面臨着更大的困難。
端木思用手去扶宇文鴻,但是宇文鴻性子倔,非得跪着說,端木思沒辦法,隻能讓他就這麼跪着交代,而交代出的事兒,讓端木思都驚訝了。
“你的意思,我母親的娘家并不是人丁不興旺,而是被屠門了?
這怎麼可能!
”端木思感覺腦子嗡嗡直響!
“沒錯,雖然全天下都以為是人丁不興旺,但是隻有我們這些内部嫡系的舊部才知道,就連稍微旁系一點的手下都不明所以。
”
“這是為什麼,我可是聽說我母親的名聲不錯的!
”
“郡主的名聲是不錯,但是耐不住天子多疑,十六年前,郡主一人率兵抵抗西夷和南楚的夾擊,雖然打了敗仗,但是也沒讓西夷占了便宜,那時候郡主手下的兵士就已經損失不少,隻是當時太後在天子面前進讒言,說是郡主有二心,不然大梁的三十萬大軍怎麼會輸。
隻是當時西夷和南楚的聯合軍六十萬,朝中又沒有可用的将才,郡主才臨危受命,哪曾想,竟然就這麼被扣上污名,天子當時竟然還相信了,屠了郡主一門不說,還把所有的嫡系全都發配了邊塞受苦,若不是郡主軍功卓越,那肯定死路一條,最後就被皇上賜婚給了國公府的大公子,那些家産也沒有查抄,全都做了郡主嫁妝!
”
天啊,端木思已然死機,這裡頭說曲折也曲折,說簡單也簡單,從時間上說,就是太後當年不止坑害自己的媳婦孫子,還坑了她的親娘,皇帝不止糊塗的不護着媳婦,連忠心的将才也舍棄了。
“這他媽的都是什麼!
”端木思大叫了一聲,慢慢消化,最後得出結論。
“蓮衣!
”之前蓮衣被她留在屋子裡,萬一有危險也能躲一躲。
蓮衣連忙跑過來,還以為是有什麼危險,過來一看,端木思旁邊的男人竟然跪着,不由得看着自家小姐更加崇拜了,小姐有本事,來一個跪一個!
“小姐,有什麼吩咐?
”蓮衣問。
端木思想了想說:“額,你先下去吧!
”
“……”蓮衣風風火火的被叫來,此時又讓走,已經摸不到頭腦,但是還是躲回了屋子裡。
端木思剛剛沖動之下才叫的蓮衣,猛然想起,眼前跪着的宇文鴻,就未必可信,當着他的面,還是先别提太子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