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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母女

怎生姑娘 玉秋鯉 3710 2024-01-31 01:14

  路平眸光一閃,卻是主動給黎王添了酒水,又舉杯道,“屬下敬王爺一杯。

  黎王爺哈哈大笑,“你可不是我屬下。

  酒樓裡頭的你來我往,怎生完全不知情,事實上她也想象不出來。

  隻是自從黎王爺來了又走,她這覺便睡的有些不踏實。

  勉強躺到半夜就實在躺不住了,索性坐起來,她一掀開帳子,杜九娘那頭也睜開眼了。

  “沒事,你睡吧。
”她想起自己裝的月事,揉了下肚子,假裝要上茅房。

  也幸虧她不是囚犯,杜九娘便又躺倒了。

  客棧裡頭到處掌着燈,也有人走動,怎生倒是不怎麼怕。

  她下了樓,剛要出門,旁邊敞開的窗戶裡閃出一張人臉,是紫葡。

  紫葡的房門無聲無息的打開。

  “你們還好吧?
”看到熟人,怎生還是很開心的,拉着紫葡的手問道。

  紫葡也使勁點頭,“好,就是挂心你,先前你找不到的時候,我們差點就急死了。
……哦,對了,不說廢話,我都等了好久,差點以為今兒見不到你了,這裡好多人手……”

  “要跟我說什麼事?

  “是,二爺叫我捎了信給你。
還有,二爺把藍葡送進宮了,藍葡易容了,您等着她找你就行。

  怎生接過紫葡遞過來的信,沒看先問道,“聶府現在如何?
二爺回來了嗎?
”紫葡臉上的神情變了一點,按照道理,她不算聶府的仆從,不過這麼些日子,對聶府也算有一點感情,再加上這種風雨起伏的,确實令人心生蕭瑟,“還不算要緊,隻是陛下申斥了聶閣老,聶閣老上了折子

  ,現在整日在家自省……”

  “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送了什麼東西給陛下,惹惱了陛下?
”紫葡聽到這裡不自覺的就皺眉,臉上顯出一種厭惡,“是府裡的二公子從大爺的書房裡頭偷了東突人招供的東西,然後給了大夫人的娘家,李家将東西送到陛下面前,本是想得個好,沒想到陛下生氣極了,

  李家見事不對,又把這東西推到了大爺頭上……”

  怎生扶額。

  果然皇帝不能以常人之心度之。

  明晃晃的證據都能不相信。

  當初聶墨不同意直接把證據上交,她還覺得他小題大做呢。

  這下可慘了。

  “二爺沒事吧?

  “二爺沒回來,可是一連派了好幾撥人回來,對這些事也知道了個差不多。
”也是沒有什麼好辦法。

  誰知道大爺會遇上個坑爹的兒子,以及一個坑姐夫的小舅子呢?

  怎生吐了一口悶氣。

  垂頭将聶墨的信打開。
聶墨信中一點頹廢的言語都沒有,先是鼓勵安撫她,然後又委婉的說道,太後娘娘乃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婦人,平日裡受人尊重,叫她不要故意跟太後對着幹,也不要使小性子,又說宮裡安排了人,叫她安

  心的在宮裡等他。

  除了這封信,還有一封卻是俞父寫給怎生的。

  怎生這才知道為何俞母一直拿自己做親女。
當初太後生了她,不能養在宮中,俞虹生又去世,便将她托付給了俞父,恰逢當時俞母生的才三天的大女兒一場風寒夭折,俞父幹脆就拿怎生替了自己已經夭折的大女兒,俞母當時還在月子裡,精力不濟

  ,又加上家中事情紛雜,小叔子突然離世種種事情摻雜在一處,這才使得俞父成功的弄了一出狸貓換太子。

  俞父信中最後說道,怎生的名字乃是太後親自取的,後來有了弟弟,俞父便順着怎生的名字給弟弟取了叫麼生。

  聶墨的信沒叫她委屈難受,俞父的信卻使得她紅了眼。

  聶墨願意娶怎生為妻,是早在俞家剛出事的時候就送了信物為憑的。

  當初俞家出事,聶墨在得知的第一時間就找了俞父,說會照顧怎生。
俞父在信中也寫了。

  然而當時俞父并沒有寫了婚書,這第二次聶墨使人去問俞父有關怎生的身世,俞父見他心誠,才允了婚事。

  “雖是太後親女,卻也是俞家女兒,要自重自愛,也要明辨是非,不可凄凄艾艾……”

  看完了信,怎生的心砰砰亂跳,辭了紫葡就往外走。

  腦子裡亂糟糟的,一時又想了太後當初的話,本是想回房,也不樂意回了,幹脆就去了茅房。

  結果才從茅房出來就碰見了杜九娘,吓了她一跳。

  杜九娘道,“你許久不歸,我出來看看。

  怎生心中暗道幸虧自己果真來了這一趟,否則豈不是暴露了紫葡。

  她無心跟杜九娘說話,點了點頭就率先往樓上走。

  路平跟黎王喝了一場,喝的眼睛都紅了才散了,黎王回了王府,路平自然回了客棧。

  他的房間在怎生的隔壁,門沒關,就坐在房裡換衣裳。
怎生上樓來,一下子看了個正着,幸虧路平還穿了中衣,她心頭又亂糟糟的,也沒十分在意,便回了房。

  怎生不在意,後頭的杜九娘就更不在意了。

  路平卻飛快的穿好衣裳,出門喊住杜九娘,“你們……”是想問這麼晚了剛才幹什麼去了。

  杜九娘剛露出個諷刺的笑,路平一下子想到白天的事,連忙道,“天很晚了,你們快歇了去吧。
”這一路二十來天,也就這一句算是溫情脈脈。

  杜九娘用鼻子喘了一口氣,心下冷哼一聲,随着怎生的步子進了房。

  怎生已經躺了下來。

  隻是這一夜怎麼也睡不着,天明起來的時候精神便有些不濟。

  杜九娘以為她是因為月事在身所以才如此的,也沒有催促,等她洗漱好了,又叫了早膳用了方才啟程。

  這一磨蹭都到了辰時,奇怪的是路平期間一點催促也沒有,臉色也還平常,算不得暗沉難看。

  怎生沒去關注他,杜九娘卻長了個心眼。

  自打進了京城,她就覺得路平有點不對勁。

  說不出的一種怪異的感覺。

  不過隻要将怎生送進宮,她此行的任務就算完成了,管他呢!

  宋太後身邊的王嬷嬷親自出來迎接。

  路平本還有些吊兒郎當的,見了她老人家,立即闆正了身子,很是一本正經的給王嬷嬷行了個禮。

  王嬷嬷可不敢受,忙閃了一邊,看了一眼馬車,才又對路平道,“這一路有勞路統領了,貴人可還安好?

  怎生聽出王嬷嬷的聲音,伸手掀開車簾。

  不料路平也伸出手,兩個人的手碰了一下。

  怎生忙縮了回去,路平隻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将車簾掀開,照顧着怎生跟杜九娘下了馬車。

  怎生對着王嬷嬷行了個福禮,王嬷嬷連路平的禮都不受,更何況是她,上前就将她拉住,“我的好姑娘,您可把娘娘急壞了。
這一路吃了不少苦吧?
看這臉都瘦了!

  怎生垂了眸子,想起聶墨的囑咐,也隻好服軟,“是怎生的不是,娘娘還好嗎?

  “好,就是思念貴人。
”王嬷嬷笑着拉了她道,“娘娘自打知道貴人回來,這段日子天天念叨呢。
”說着話就拉着怎生往宮轎跟前走。

  路平輕聲咳嗽了一聲,王嬷嬷才想起他們來,笑着道,“看我,這年紀大了,好忘事,如此我就将貴人接走了,這一路有勞二位了。

  杜九娘躬身行禮,“不敢當。

  路平卻擡手握拳在嘴邊咳嗽了一下,臉上微微帶了囧意道,“貴人身子不爽利,還是請太醫看一下比較好。

  怎生站在宮轎旁,恨不能将這人剁吧剁吧喂狗。

  王嬷嬷看着怎生的臉色,見她一臉不快,心道就算請禦醫也要回了宮,再禀報了太後才好。

  壽安宮很快就到了。

  怎生下了宮轎卻沒挪步,反而往後看了王嬷嬷一眼。

  王嬷嬷不知情,便問,“貴人?

  怎生替自己鼓了鼓勇氣,綻開一個微笑道,“嬷嬷,我前幾日來了月事,是以才不爽利,并不是生病,嬷嬷不要跟娘娘說,我也不想為了這個看太醫……”說罷就垂了頭。

  是嘛,女孩子家為了月事看太醫是有點害臊,女人知道女人,王嬷嬷自然願意少一事,笑道,“貴人想來是在外頭沒有歇息好,等見過了娘娘,好好睡一覺就好了。

  怎生點了點頭,又擡起臉輕聲道,“謝謝嬷嬷體諒。

  态度很是謙恭得體。

  怎生說完,才率先往壽安宮進,然後就站在廊下等待太後娘娘宣召。

  這規矩并不因為她是太後親女而疏松一分,天底下敢于不經通傳而揚長進太後宮門的好像也沒幾個人。

  王嬷嬷進了正殿。

  怎生則繼續站着等待,等約麼兩刻鐘之後,她才想起,或許這是太後對她的懲罰。

  罰站。

  若是自己的孩子将來離家出走,一頓好打都是輕的,罰站真不算重罰。

  可現在自己的身子不行,胎兒太小,她聞到那雞皿的皿腥味都幾欲作嘔,何況是這樣長久的站着?

  想到此處,她深吸一口氣,提了一下裙子緩緩的跪了下去。

  “雖是親母女,可你不可依仗皿脈親緣便任性造次,要時時的尊敬,不能稍忘。
”這是聶墨囑咐的話。

  殿内太後還在禮佛。

  母女倆一個在裡頭跪着,一個在外頭跪着,倒也看着得宜。
王嬷嬷卻急的不得了,若是這一遭處置不好,太後不高興,那壽安宮人人都安甯不了,連帶她也得不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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