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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挑撥離間

重生大宋做權臣 吳仲達 4276 2024-01-31 01:14

  離間計之所以能成功,大多數時候并非是用計的手段有多高明,而隻是用計的人抓住了用計的時機。
蒼蠅不叮無縫蛋,若是彼此相互信任,親密無間,旁人使用離間計自然無效,甚至有可能被将計就計,賠了夫人又折兵。

  但人心難測,真正想要做到徹底的相互信任,那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也就讓離間計的成功屢屢發生。

  安東軍已經被金國視為未來的大敵,而在清醒意識到在戰場上難以徹底擊敗安東軍這個現實以後,金國針對安東軍的态度自是會發生相應的轉變。
無論是朋友還是敵人,成長都是同時的。

  這世上有狂妄的人,有自大的人,有謙虛的人,有驕傲的人,但就是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蠢人。
吃一塹而長一智,即便再愚笨的人,那也是會有進步的時候。
金國上下真正愚笨的人并不多,至少目前,那些經曆過腥風皿雨,堅持到如今的元老們依舊健在,無論是武力還是權謀,此時的金國其實都正處于巅峰時期。

  一個立國不久的國家是可怕的。
大浪淘沙後所留下的多是精華,金國此時人才濟濟,而國中的憂患意識亦沒有經過時間的洗滌而喪失,遼國以及宋國之所以幹不過金國,所欠缺的也正是這一點。

  無論宋遼,享受太平的時日太久了,久得已經忘記了如何去戰鬥,過去為了生存而磨利的爪牙早已鈍化,對上剛剛才走出黑山白水的女真人,又怎麼可能是對手。
換句話說,女真人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所以他們可以放開手腳與人生死相搏,而宋遼需要顧忌的東西又太多,此消彼長,戰争的天平自然也就朝着女真人這邊傾斜。

  但安東軍的出現,卻阻礙了金國發展。
十年磨一劍,通過這些年的“坑蒙拐騙”,張寶的安東軍亦成長為一股不容小觑的勢力,無論是從人口、兵力、資源等等方面來看,都不遜于金國,甚至比之要更甚一籌。

  金國想要完成稱霸的夙願,那安東軍就是一道繞不過去的坎。
在意識到無法通過正面戰場直接擊敗安東軍的前提下,陰謀詭計也就随之出現。
不是隻有張寶懂得用陰謀詭計,分化、拉攏、收買、離間……隻要是能用的,那就都有試一試的必要。

  遼國的耶律定,宋國的宋徽宗,都是金國高層認為值得一試的對象,尤其是宋國的宋徽宗,更是金國決定要重點公關的對象。

  宋國朝廷與安東大都護府不睦這件事早已是不公開的秘密。
雖說金國對宋國朝廷的不靠譜已經有了根深蒂固的看法,但金國所求也隻是拖拖安東軍的後腿,讓安東軍顧此失彼,後院失火,也沒指望宋國朝廷能代替金國消滅安東軍這個大敵。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金國對宋國朝廷的表現從一開始就沒抱很大的希望,即便失敗了,想必失望感也不會很強烈。
但人貴自知,宋國君臣很顯然此時并沒有領會這句話的含義。

  自恃過高的下場往往都是以悲催收場。
誤以為金國是有求于自己,宋國君臣便獅子大張口開出要遼國南京道全部的要求,并且還要金國出兵拿下南京道,然後雙手奉上。
這樣的條件實在是叫人感到可笑,金國高層得知後當即就準備拒絕,但金國二把手完顔晟卻阻止了完顔阿骨打直接拒絕的打算,力主答應宋國的要求。

  得人失地,人地兩得,得地失人……那要地又有什麼用?
眼下大金國的頭号大敵已經變成了張寶,隻要能除掉張寶這個大患,此時付出的在将來遲早還能奪回來,甚至還可能獲得更多。

  與鼠目寸光的宋國君臣相比,此時金國的領導者要更目光長遠,清楚知道什麼情況才是對金國最有利的。
雖說宋國朝廷辦事不怎麼靠譜,但無論這次對付張寶是否能夠成功,金國都能達到離間宋國朝廷與安東大都護府的關系,為将來入侵大宋排除障礙。

  金國的如意算盤打得噼裡啪啦直響,但不管是完顔阿骨打還是完顔晟,其實都忽略了一點,即是安東大都護張寶此時對待朝廷的态度。
張寶并不像完顔阿骨打或是完顔晟所想的那樣對待朝廷忠心不二,甯願委屈自己也要忠君報國。
現實裡的張寶才不在乎别人看待自己的目光以及自身的名聲。

  朝廷不主動招惹張寶,二者也就可以相安無事的相處,可若是朝廷不識好歹,非要蹦出來給張寶添堵,張寶的反擊也是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伸腿砍腿,伸手剁手,大義?
正統?
那是屬于勝利者的加持,并非永遠掌握在某一方的手中,成王敗寇,隻有成為了最終的勝利者,才有資格去書寫曆史。

  知己而不知彼,再美好的願望也不可能有實現的那一天。
金國君臣想得挺美,可實際上想要達到預想的目的卻十分困難。
首先便是安東大都護府對待朝廷從來就沒有過逆來順受的态度。
抗旨幾乎已經成了安東大都護府的家常便飯,而朝廷對待不怎麼配合的安東大都護府,除了幹瞪眼也就隻剩下幹瞪眼了。

  敢武力威脅?
可以說朝廷隻要敢放出威脅的話,安東大都護府就敢發布動員令針鋒相對。
正所謂兵熊熊一個,将熊熊一窩。
現如今的大宋朝廷自趙佶往下,就沒有一個有膽識敢跟安東大都護府撕破臉的。
當然有膽識的人還是大有人在,隻不過這些人不是被張寶給籠絡了過來為自己做事,就是身處朝廷的底層,人微言輕。
這些人倒是有心想跟安東大都護府叫闆,但問題是他們說了不算,朝廷的話語權掌握在一幫“無膽匪類”的手中。

  不管是童貫、高俅還是蔡京、梁師成,讓他們搜刮民财、與人勾心鬥角那是一個算一個,但真讓他們拿出自己的身家性命與安東大都護府作對,他們沒那個膽子。
過去他們能做事肆無忌憚,那是可以依仗朝廷的權勢,可當遇到不将朝廷權勢當回事的張寶時,高俅等人的依仗也就沒了,也就被打回了原形。

  甯鬥君子,莫惹小人。
高俅等人過去能夠無往不利,那是因為他們的對手即便不能算是真正的君子,也是性格有些懦弱的老實人。
這樣的人本就存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隻要沒被逼入絕境,大多都會選擇隐忍。

  可張寶卻絕非君子,雖說他并沒有真的指使人去暗殺與他作對的人,但他威脅人的手段也夠吓人的。
以時遷、馬靈為首而組建的張家谛聽營,裡面多是過去在江湖綠林道混迹的英雄好漢,後來又加入了李助這個荊湖綠林道的總瓢把子,已經擴編為師的張家斥候裡有的是高來高去的好漢。

  不殺人,可光吓唬人也夠嗆。
誰願意在家中睡覺時一睜眼就瞅見枕邊放着一個一剁兩開的冬瓜。
既然來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跑到床邊剁冬瓜,那要取人性命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高俅、蔡京、楊戬、梁師成……幾乎凡是能在趙佶跟前說上話的人,都曾經收到過張寶讓人送上的這份“厚禮”。

  無論是君子還是小人,其實都是惜命的。
所不同的也就是君子在某些時候能夠做出舍生取義的決定,而小人,則永遠先考慮自身的安危。

  這次對金國提出如此過分的要求,也是高俅等人希望可以讓金國知難而退,卻不想金國竟然答應了。
這樣一來,高俅等人想要反悔都沒了借口,而且因為此事做的不合趙佶心意,朝中以張叔夜、陳文昭、徐槐為首的一幫年輕官員得到了趙佶的提拔,讓高俅、蔡京等人再也不能如過去那樣随心所欲。

  當然,想要算計張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張叔夜等人雖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但他們的想法還是有點想當然了,竟然準備效仿遼國耶律定對付耶律敖盧斡的手法,找借口将張寶诓進汴梁。

  擒賊先擒王,這個思路倒是沒錯。
但問題是正主張寶會不會願意來汴梁?
明知有陷阱還往裡鑽,不是傻就是兇有成竹。
而且經過這些年對汴梁的滲透,朝廷壓根就不知道張寶在汴梁安插了多少眼線。
打虎不成反被虎傷,那場面可就尴尬了。

  張寶可不是愣頭青,對于大宋朝廷也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幾句花言巧語就想把人給騙了?
那是癡心妄想!
而張叔夜也深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舍不得媳婦逮不住流氓的道理。
想要誘張寶回汴梁,朝廷這邊就要下“重注”。
而這重注,必須要是能讓張寶動心的。

  早先朝廷在任命張寶安東大都護以前給出的是靖海候的爵位,但張寶沒有領受,反而開口向朝廷要去了安東大都護這個官職。
這回想要誘騙張寶返回汴梁,那朝廷就必須要拿出比侯爵之位更高的爵位,非公即王。

  公侯伯子男,為爵位五等,王爵位于公爵之上,王爵之上則為九五至尊。
自漢高祖下旨異姓不得封王以來,曆朝曆代文臣武将封王者寥寥無幾,大多都是做到公爵便到頭了。
或許死後能夠得到封王的追封,但活着被封王的人,幾乎沒有。

  張叔夜等人很下本,極力說服趙佶拿出“皿本”來“釣”張寶,但他們忽略了一件事,就是封王這件事又是否就是當事人張寶所願。
不可否認,封王誘惑力很大,一般人基本難以抗拒。
但張寶素來便不是個利令智昏的人,即便知道了朝廷有意封其王爵的“好消息”,恐怕也不會輕易上當。
更何況張寶身邊能人異士頗多,難保就不會有人看破朝廷的意圖,張寶到時會不會一意孤行,這都還是個未知數。

  此時便一廂情願,以己度人的認為張寶會因為封王一事而一頭鑽進朝廷設好的圈套,為時尚早。

  不過不管最終的結果會是怎樣的,至少先要試試,看看再說。
為了試探張寶對待封王的态度,主持此事的張叔夜等人先是讓人放出風聲,随後又派人前往安東軍安撫人心。
隻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張叔夜等人不僅僅要對付他們眼中的“國賊”張寶,更要小心身後随時準備拖他們後腿的朝中奸黨。

  趙佶啟用張叔夜、徐槐等朝中新貴,這樣的舉動無疑便惹惱了趙佶身邊的老人。
官家的“寵愛”就那麼多,分給張叔夜等人多點,分到高俅、王黼手中的自然也就會相應的減少。
為了奪回官家的“寵愛”,高俅、王黼等人那是巴不得張叔夜等人把這次的事情辦砸。

  這世上有種人就是見不得别人好,哪怕事情與自己無關,他也希望以失敗告終。
而無論是高俅還是王黼,都認為若是讓張叔夜等人把此事辦成了以後會對自己的位置不利,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個決定,給張寶寫去了一封密信。

  其實即便高俅、王黼不寫信,張寶也有渠道去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而高俅、王黼的密信,也就是證實了張寶等人對朝廷這一舉動的猜測而已。

  張家早已今非昔比,張寶的個人身家安危在許多人眼裡甚至要比自己的性命都要重。
想法,總是會随着身份地位的不斷改變而改變。
過去張家勢弱,願意加入張家做事的人大多都是報着一展心中抱負的想法,那時并沒有多少人有造反的念頭。

  但随着張家的日益壯大,實力從能夠與朝廷分庭抗禮到足以推翻朝廷的程度,原本隻是想要一展心中抱負的心思也跟着變了,改朝換代,建立一個自己理想中的國度成為了張家内部的主流。

  封王,對平常人來說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夢想,但對于一幫有心改朝換代的“逆賊”來講,還真的不算什麼。
封什麼王?
直接當皇帝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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