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啊,你說這誰能赢啊?
”大堂内幾十個官員便開始聊了起來。
羅信想了想,最終還是歎了口氣道:“高閣老目前還是略遜一籌啊!
”
“大人!
”又有一個官員跑了進來道:“有人找你。
”
羅信舉目一看,便見到王錫爵走了進來,朝着羅信拱手道:“下官見過羅大人。
”
羅信起身上前拉住王錫爵的手道:“王兄,今天怎麼有空來小弟這裡了?
”
王錫爵壓低聲音道:“閣老請你去朝會。
”
“我,朝會?
”羅信心中一驚,随後恢複了平靜道:“我們邊走邊說。
”
來到了外面,羅信輕聲道:“勞煩王兄給小弟指點迷惑。
”
“不敢!
”王錫爵苦笑道:“今日是議定杭州知府和兼任市舶司提舉之人,羅大人你知道吧?
”
“知道!
”羅信點頭道:“王兄還是稱呼小弟表字吧。
”
“也好!
”王錫爵倒也沒有客氣,點頭道:“不器,徐閣老舉薦的是張泰嶽,高閣老舉薦的是嚴納。
雙方争論不休,最後隻好投票決定,沒有想到……”
羅信心中便是一凜:“輸了?
”
“輸了!
”王錫爵黯然點頭道:“我們比徐閣老少了兩票。
”
羅信皺起了眉頭,讓張居正去擔任杭州知府和市舶司提舉,說實話,羅信心中也不是太介意,他對張居住的操守還是有些信任的。
但是之前聽到徐時行說,組織京城書局針對聚賢書局的主導者就是張居住,這讓羅信懷疑張居住現在是不是變了?
而且,就算張居住沒有變,這張居住可是一個主意十分正的人,凡是有着自己的看法和做法,一旦他不認同自己在杭州所做的一切,必定會讓市舶司變得一團糟。
嗯?
不對!
既然徐階已經赢了,高拱派王錫爵來叫自己做什麼?
“王兄,這讓我上朝是何意?
”
王錫爵苦笑道:“高閣老不想讓徐階得逞,便提出了讓你舉薦一人,說當朝論起對杭州和市舶司的了解,沒有人比得過你,為了大明負責,應該征求你的意見。
”
說到這裡,他古怪地看了一眼羅信道:“原本高閣老隻是最後争一争,沒有想到徐閣老竟然答應了。
”
羅信聞聽,不由放緩了腳步,眉頭皺得更緊了。
高拱建議他入朝會,一方面隻是惡心一下徐階,恐怕他自己心中都沒有想到徐階會答應,另一方面,應該是留一個後步。
一旦将來張居正在東南再出問題,到時候他就可以在嘉靖帝面前推得一點兒責任都沒有。
而且還給羅信落下了一個人情。
至于徐階為什麼會答應?
羅信認真思索着,面紗漸漸地被剝開。
徐階應該是怕了!
嘉靖帝突然完全放手,将此事完全交給了徐階,讓徐階不僅沒有喜悅,反而像受驚的兔子。
恐怕他認為嘉靖帝在試探他,甚至是在抓他的把柄。
所以,他在此事上才沒有敢獨斷專行,而是和高拱一起舉行了朝會。
同理,他也同意了羅信入朝會。
反正到時候大不了在投票決定,那就不是他徐階一個人的責任了。
“唉……”羅信歎息了一聲。
“怎麼了?
”王錫爵有些迷惑不解。
羅信搖了搖頭道:“徐階還是那樣膽小甚微啊!
”
“我倒不這樣認為!
”王錫爵搖頭道:“我倒是認為徐階覺得自己肯定不會輸,誰來了,最終的結果都不會變。
”
“也是!
”羅信想了一下,點頭道。
“不器,你有什麼人選?
”王錫爵望向了羅信。
羅信苦笑道:“我有人選有用嗎?
”
“這……沒用!
”王錫爵尴尬地笑道。
“這……高閣老把我拉進來幹嘛?
合着他一個人丢臉不夠,還拉着我一起丢臉?
”
“這……”王錫爵更加地尴尬道:“高閣老對你期望甚高。
”
羅信搖了搖頭,眉頭再次緊緊地皺了起來,他不是一個輕易放棄機會的人,既然高閣老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就要打出一片天來,就算打不出一片天來,也要攪渾一江水。
跟着王錫爵來到了朝會的門口,王錫爵自然不夠資格進入。
羅信便一個人施施然地走了進去,目光一掃,便迎向了幾十道目光,這些目光充滿了同情,憐憫,當然也有期待……
不過……
這期待似乎隻有高拱一個。
“高拱也太看得起我了!
”羅信不由心中苦笑。
實際上,衆人的心中還存着看熱鬧的心裡,誰都知道羅信和徐階有仇,而且堂堂内閣首輔的徐階還偏偏壓不住羅信,而羅信也從來不給徐階面子。
所以高拱一黨和那些中間一黨都在看熱鬧,而徐階一黨心中卻苦不堪言。
他們倒是不怕和羅信打嘴仗,論打嘴仗,這些人怕過誰?
他們能夠把羅信給噴死。
但是……
他們怕羅信揍他們啊!
他們可都還記得羅信剛剛屠殺了黑龍幫,剛剛砸了景王府的大門,把景王府一百多家丁打殘了。
這羅信要是在這裡把他們揍一頓,不用打殘,隻是扇他們幾個耳光,他們以後還有臉嗎?
所以,他們此時心裡也十分埋怨徐階,你同意這個瘟神上來幹嘛?
實際上,徐階此時也有些後悔,他可是在不久之前,在詹事府,被羅信給轟了出來,一點兒面子都沒給。
如果羅信在這裡再犯渾,自己這張老臉可就丢盡了。
所以,徐階此時也不看羅信了,也不準備說話了。
羅信不是你高拱叫來的嗎?
那你說話,然後便投票,讓投票來說話,你羅信總不能再犯渾吧?
“見過高閣老和各位大人。
”
“好嘛!
”衆人心中都叫了一聲絕,這羅信直接把徐閣老歸到了各位大人行列,看來羅信和徐階真的怨氣很重啊。
徐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過依舊沒有說話。
高拱含笑道:
“不器,這次讓你來,是因為你是主持市舶司的第一個人,而且還是成功的一個人。
你的繼任張世傑卻是一個完全失敗,愧對朝廷,愧對陛下的貪官。
”
徐階的老臉便是一黑,但是卻偏偏不能夠說什麼,張世傑的罪還是他徐階給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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