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對面的蘇成德和另外一名特務孫歪嘴,被突發情況驚呆了。
過了幾秒,蘇成德這才反應過來,立即抽出腰中的手槍,吩咐身後的孫歪嘴道:“趕快吹哨子!
向巡捕呼救!
”
邝惠安見兩槍擊中謝阿生強後,快速跳躍着,沖進旁邊的弄堂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附近的巡捕們趕到現場時,哪還有邝惠安的影子。
蘇成德本以為今天可以抓到邝惠安,沒想到,不僅沒能抓住人,而且邝惠安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把謝阿強給擊斃了!
蘇成德除了膽戰心驚外,更增加了緝拿紅隊隊員的決心。
見巡捕們控制了現場,蘇成德帶着孫歪嘴,沮喪地從福開森路上,朝着調查科特工總部上海區走去。
“歪嘴,你說那個邝惠安身法怎麼那麼快?
我還沒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他就把謝阿強給擊斃了,太可怕了啊!
”蘇成德似乎驚魂未定。
“蘇長官,對付這種人,千萬不能大意,下次一定要安排重兵包圍才行!
今天好在我們兩人沒暴露,否則……”孫歪嘴面露驚懼之色地說道。
“一定要除掉此人!
”蘇成德咬牙切齒說。
二人說着話,剛剛走到一個弄堂口,見張阿四從弄堂裡走了出來。
“張阿四,過來,過來,你他媽滴這一個多月是咋回事?
到哪兒了?
”蘇成德把張阿四喊到跟前問道。
“呵呵,原來是蘇大哥啊,實在對不起,最近一段時間活動不自由。
”張阿四尴尬地笑了笑,點着頭回答說。
“别給老子找理由,你是不是怕見我?
!
”蘇成德寒着臉問。
“呵呵,蘇大哥,我既然跟着你幹了,就會死心塌地的,大哥你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會怕見你呢?
隻是最近特科紅隊把我拉去在秘密培訓。
”張阿四彎着腰,谄媚地笑着解釋道。
“哦?
你參加了特科紅隊的培訓?
”蘇成德精神一振,直了直身子問。
“是的,蘇大哥,我們這次參加培訓的有十幾個人,培訓結束以後,可能會全部被吸收進紅隊裡面去。
”張阿四回答道。
“好事啊!
阿四。
”蘇成德拍了拍張阿四的肩膀說道。
“好事?
”張阿四疑惑地望着蘇成德。
“是的,阿四兄弟,你立功的機會到了。
”蘇成德說。
“怎麼立功?
”張阿四問。
“阿四兄弟,你聽我說,你還沒有暴露身份,要趁此機會混進邝惠安的紅隊裡面,表現要積極一點,盡快取得他們的信任。
”蘇成德回答道。
“然後呢?
”
“然後,你摸清楚紅隊的活動規律和邝惠安的住處以後,馬上告訴我,我帶人過去抓捕他們,這樣阿四兄弟不就立功了!
”蘇成德得意洋洋的說。
“可是,蘇大哥,紅隊有規定,隊員不能單獨活動,我怎麼同你見面?
”張阿四伸手抓了抓腦袋問道。
“阿四兄弟,你聽我說,從明天開始,我讓孫歪嘴在你家附近擺個水果攤,有情況的時候,你直接告訴孫歪嘴就行。
”蘇成德拉過身邊的孫歪嘴給張阿四介紹着。
“那行,我聽蘇大哥的安排。
”張阿四答應着。
“給,這些錢你先拿着用,等抓住紅隊那些人以後,另有重賞!
”
蘇成德從身上掏出一疊鈔票遞給張阿四。
“謝謝,謝謝蘇大哥!
”張阿四感激地連聲道謝。
……
自從鄭良才犧牲後,馮晨一直心情很低落,為了排遣自己心中的憤懑,馮晨以新聲通訊社記者身份,同作家沈熙,記者嶽勳、範長江、石西民等人成立了一個記者座談會。
記者座談會有數十人參加,定期在《大美晚報》上開辟《記者座談》專欄,抨擊新聞統治政策,呼籲新聞自由。
《記者座談》專欄,很快在上海新聞界引起轟動和廣大記者們的共鳴,馮晨因此在文化界的知名度進一步提高。
馮晨的言行舉動,引起了民黨中央調查科徐恩曾的注意。
徐恩曾害怕馮晨同共黨分子攪合在一起,影響到自己的前程,所以打算到上海來,親自見見馮晨談談,好好了解了解這個年輕人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這天下午,馮晨剛剛來到辦公室裡,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
馮晨伸手拿過話筒,裡面傳來社會局局長吳文雄那低沉的聲音:“馮晨,你馬上到社會局我辦公室裡來一趟,徐恩曾長官要見你。
”
“好的,我馬上就過去。
”
放下電話,馮晨心裡想,徐恩曾要見自己,肯定是為了近期自己活躍在新聞戰線上的事情,特别是自己發表的呼籲新聞自由的言論,觸動了高層某些人。
見到徐恩曾該如何應對?
徐恩曾會不會懷疑自己是共黨?
想着應對之策,馮晨起身來到隔壁的辦公室裡。
方曉曼、楊尋真正在忙着整理一些資料,見馮晨進來了,方曉曼放下手中的資料袋,開着玩笑說:“股長,我發現你最近好深沉啊,是不是失戀了?
”
“我這會到社會局去一趟,一會嶽勳來了,你讓他下午過來見我”馮晨吩咐道。
“我開車送你!
”方曉曼說。
“好,尋真在家值班,我們這會就走。
”
下樓坐到車上,方曉曼一邊啟動車子,一邊偏過頭問道:“股長,局座找你?
”
“嗯,估計要受訓!
”馮晨回答說。
車子行駛後,方曉曼問道:“是不是你最近同那班記者們走得太近了?
你們在《大美晚報》上開辟的《記者座談》專欄很不錯,我經常看。
”
“可能那些要求新聞自由的言論,引起了上峰的不滿,我今天就準備着挨徐長官和局座的罵好了!
”馮晨靠到副駕椅背上說道。
“徐長官到上海來了?
”方曉曼偏過頭問。
“就是徐長官要見我。
”馮晨回答道。
“啊?
你們的《記者座談》驚動徐長官了?
”方曉曼吃驚地問。
“呵呵,當局不就是害怕新聞自由嘛!
”馮晨微微笑了笑說。
“不過,我認為也沒有什麼,記者要求新聞自由,這是理所當然嘛,再說了,你們的《記者座談》,我每期都看了,除了抨擊新聞統治政策外,也沒有其他别的什麼呀。
”
方曉曼平穩地開着車子,目視着前方說道。
“就怕有些别有用心的人,拿這些言論做文章,硬同共黨扯上關系,那我可真是百口莫辯呀!
”馮晨慢悠悠地說。
“不會的,這事情根本同共黨不沾邊,我想徐長官不會拿你怎麼樣的。
”方曉曼寬慰着馮晨。
“唉,徐長官要是這樣想就好了!
”
兩人說着話,車子很快來到了上海社會局。
“曉曼,你先回去吧,我到局座辦公室去。
”下車後馮晨吩咐着方曉曼說。
“我到樓上後勤股等你,反正回幹社去也沒什麼事情。
”
方曉曼鎖好車門,随着馮晨朝着樓上走去。
來到吳文雄的辦公室門口,馮晨輕輕敲了敲門。
“請進!
”裡面傳來吳文雄那低沉的聲音。
馮晨推開辦公室的門,發現吳文雄右手夾着根雪茄煙,正低頭在翻看着文件。
“局座好!
”
馮晨走到辦公桌跟前,恭恭敬敬地站着,給吳文雄問了聲好。
“哦,馮老弟啊,坐,先在沙發上坐一會,我把這份文件先簽署了。
”
吳文雄擡起頭望了望馮晨,用夾着雪茄煙的右手指了指沙發。
馮晨忙拎起辦公桌跟前的開水瓶,給吳文雄的杯子裡加了加水,接着拿過茶幾上放着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這才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坐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