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僞維新政府為沈棟才舉行了隆重的葬禮,并給沈棟才的家屬發放了10萬元的撫恤金,上海和南京兩地的僞維新政府均下半旗,為這個漢奸緻哀。
同時,在日本人的授意下,維新政府任命沈棟才的大兒子沈宏友,出任僞上海市副市長,算是對死者沈棟才的安慰。
第三天,沈棟才在上海下葬,漢奸政府的葬禮雖然辦得很隆重,但這也标志着漢奸們的政治命運不祥的結局。
晴氣慶胤帶着76号的特工們,連續忙碌了幾天,根本沒有查到案發時槍手留下的任何真實證據,也沒有任何破案線索。
那天的大雨,無形中幫了大忙。
晴氣慶胤他們,僅憑着吳四寶撿到的那張傳單上落款為“中國青年鐵皿軍”而到處盲目搜捕。
中國青年鐵皿軍這個名頭,是劉戈青當時拍腦袋而随手寫上的。
不過,在上海還真有個叫中國鐵皿青年團的愛國鋤奸地下組織,被日本人和76号的特工們發覺,大部分成員遭到逮捕。
但是,經過審訊,這個組織同沈棟才被刺案毫無關系。
日本人的偵破陷入了絕境,這讓大小漢奸們更加恐慌。
沈棟才被殺這件事情,轟動太大,很快在全上海傳開了,軍統局上海區區長王天木坐不住了,他從報紙和自己掌握的情報中,隐隐感覺到,殺手選擇的時間和暗殺手法,很像自己的老部下劉戈青幹的。
得出這樣一個結論後,王天木心裡有了打算,他急于要見見劉戈青本人證實一下,如果真是劉戈青幹的,那麼背後指使人肯定是軍統上海情報組的馮晨。
王天木有些惱怒,這麼大的行動,馮晨竟然事先不給自己透露一點信息,看來軍統上海情報組是想在戴笠面前獨吞功勞。
不行,一定要分一點功勞過來!
王天木在心中暗暗打着主意。
是啊,他王天木到上海已經有好幾個月了,沒幹成一件像樣的事,他自己也感覺到臉上無光,心裡不是味道了。
眼下寄希望于挖地道炸76号的事情,還不知道能否成功。
況且,這個點子還是馮晨出的,即便将來把76号炸毀了,同樣少不了馮晨的功勞,王天木暗暗嫉妒起馮晨來。
媽滴,好事都讓這小子遇上了!
這次暗殺沈棟才的事情,要是馮晨給總部彙報了,說他王天木的上海區根本沒有配合參與進來,弄得不好,他這個區長的位子就要易人了。
王天木想到這,不由得在心裡暗暗恨起馮晨來。
馮晨這小子真不是個東西,許多事情都搶在上海區的前面,暗地裡這小子肯定給重慶的戴老闆打過不少的小報告!
怎麼樣才能在這次暗殺漢奸沈棟才的事情上分一點功勞呢?
王天木想到了劉戈青。
劉戈青在王天木手下幹的時候,他對劉戈青不薄,直到現在,二人見面還是稱兄道弟的非常親熱。
必須先見見劉戈青探探底。
考慮好以後,在沈棟才下葬的這天晚上,王天木帶上同劉戈青一向關系不錯的陳明楚請劉戈青下館子,說是很想戈青兄弟了,好久沒在一起聚聚了。
三人來到一家小酒館,酒至半酣,王天木開始借酒訴苦。
“二位兄弟,我自從到上海來任區長後,至今一事無成,惟獨有幸結識戈青兄弟和明楚兄弟,算是我王天木平生最大的安慰。
”
“王大哥,有你這個大哥,也是我們的榮幸,我先敬大哥一杯。
”劉戈青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給王天木敬了杯酒。
“多謝戈青兄弟,我真希望你回到上海區來,這樣大哥就不會這麼狼狽了。
”王天木同劉戈青碰了碰杯子,一飲而盡。
“多謝大哥看重,無論在情報組還是上海區,隻要能殺鬼子和漢奸就行。
”劉戈青同樣仰起頭,一飲而盡。
“兄弟說的好,可是大哥我到上海這麼久了,一個漢奸還沒殺掉,丢臉啊!
”王天木故意顯出很失落的樣子。
“大哥,不急,慢慢來,想殺漢奸還不容易?
!
”劉戈青寬慰着王天木。
“戈青兄弟說得對,王大哥不要氣餒,來,我也敬大哥一杯。
”接下來,陳明楚端起酒杯也敬了王天木一杯。
“唉,兩位兄弟,不是我性子急,大哥我來上海這段時間,毫無建樹,看來軍統上海區區長這個位置恐怕坐不長呀。
”王天木放下空酒杯感歎着。
“王大哥,不至于那麼嚴重吧,你剛剛調來時間又不長,戴長官也不至于吧,再說了,前兩天漢奸沈棟才不是被殺掉了嘛?
”
劉戈青酒勁上來,說話也就随便起來,這是劉戈青作為特工的最大一個弱點。
“沈棟才被殺,同我們軍統局上海區有屁關系!
唉,不說這些不高興話題了,咱們繼續喝酒。
”王天木罵了句粗話,搖了搖頭歎了口氣。
旁邊的陳明楚借機開始敲起了邊鼓。
“戈青兄弟,你太年輕單純了,你看不出大哥的心事?
你跟王大哥的時間長,還是跟馮晨的時間長?
”
“說實話,王大哥待我不薄,不過馮組長對我也不錯!
”劉戈青說了句大實話。
“戈青兄弟,這個王大哥和我都很清楚,不過,你想想,戴先生派王大哥來上海,是來享福的嗎?
不,王大哥來是為了抗日大業,如果不除掉幾個臭名昭著的大漢奸,大哥怎麼向戴先生交代,戴先生又怎麼會放過大哥呢?
”
陳明楚終于把王天木想說的話說了出來,他的這番話,說得劉戈青不由得心中發急,一下不知說什麼才好。
三個人陷入了一陣沉默。
王天木端起杯子,開始喝起了悶酒。
看着王天木不說話,獨自喝着悶酒,劉戈青張了張嘴巴,站起起身給王天木的杯子中再次添滿了酒。
“王大哥,我告訴你實話吧,本來我以為馮組長行動前同你商量過,原來你還不知内情?
沈棟才是我帶人幹掉的!
”
“噢?
”
王天木瞪大眼睛,定定望着劉戈青,等着他接着講下去。
“那天行動的時候,馮組長給我安排的是八個人,不過,我私下裡把我大哥劉海山也帶上了,他目前不屬于任何組織,如果王大哥把劉海山吸收進軍統上海區的話,那麼,暗殺沈棟才這件事情,就是情報組和上海區聯手幹的,大哥在戴長官那裡也好交代。
”
“太好了!
從現在開始,你那個大哥劉海山,就是軍統上海區的正式在編人員了,你讓他明天去找我,先給他發三個月的薪水。
”
王天木等的就是劉戈青的這個态度,有了劉戈青的話,王天木就可以冠冕堂皇地去找馮晨打嘴皮官司,在給總部彙報時,把自己的上海區也加進去,好從中分些功勞。
王天木不清楚,其實,在暗殺當晚,馮晨已經安排方曉曼發電報,給重慶總部彙報過,隻是沒有彙報暗殺細節而已。
“那好,明天我親自找馮組長給他彙報,就說,那天晚上,你安排了劉海山跟着我們一起行動,并且還派人在暗中掩護我們。
”
劉戈青立刻明白了王天木的意思,明白了王天木今晚為什麼會接自己喝酒。
“謝謝戈青兄弟,我會給總部彙報,讓你從情報組調過來,你在情報組任個小小的行動隊隊長有點委屈了。
”王天木開始封官許願。
“多謝大哥,我再敬你一杯。
”劉戈青端起杯子又同王天木幹了杯。
此後,三人隻顧放開了喝酒,不再談論沈棟才被殺的話題,最終,三人喝得醉醺醺地出了酒館,叫了三輛黃包車,去百樂門跳舞去了。
王天木三人走在前面,他們根本沒有注意到,他們的身後,有兩個黑影悄悄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