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今夜多雲,雲多遮月,月隐,緻不見亮光。
所以,此時的漢陽峰倒也算的上是一片黑暗與寂靜,最多也隻能聽見那呼嘯而過的風聲,吹動那觀中正在搖曳着的樹枝的沙沙之音。
然而,風勢未止,并帶着輕嗚之聲,吹進了一處半掩的紙窗内。
霎那間,房間内的燭光晃動了些許,但卻就在它即将熄滅之時,火光有如遊龍回首一般,強勢一挺,重新恢複了燃勢。
這燭光在不倒的同時,也在亮了它兩旁不遠處的兩張年輕且英俊的臉龐。
此時的蘇無轼雙手正挺靠在那張小和尚睡過的木桌之上,前傾着身子,向着施無為小聲道。
“師叔啊,周師叔他午後便已攜着吳師叔的屍體回岷山禀報了。
而楊師叔的修為還未突破三品,所以,這兩人應該都不是數月前的那位黑衣人吧”。
施無為卻沒有立即對對方的目光做出回應,他隻是輕看着那托着蠟燭的青銅底罩,思索着。
直到片刻後,他才回過神來,道。
“恩。
這兩位師兄應該都不是那黑衣人。
以周師兄那粗暴且直來直往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危害道宗之事”。
他雖然嘴上是這般說着,但他心裡卻是在想着另一件事。
隻不過,他将此事隐藏的很好,也将有關此事的一切線索,盡數銷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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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認為入了山洞的周雲泉以及楊雲,應該發現不了他所做的事。
“哎….那這事接下來該怎麼辦?
”。
蘇無轼問道。
施無為定了定神,将腦海中的思緒淡化後,才道“隻能從長計議,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微弱的燭光并不能照亮這整個房間,但卻足以讓他的那張滿是心事的臉龐,顯露出來。
而他在說完那最後一句話時,便不再開口了。
但看着他的這一張臉,與其近月來說話的分寸,蘇無轼的心中卻突然的閃過了一絲絲莫名的疑惑,“诶?
我怎麼覺得他好像變了個人一樣”。
他依稀還記得在岷山初次遇到對方的情景。
他還記得那時候的對方隻不過還是一個初出茅廬,未入江湖的少年郎,就連一些最基本的江湖規矩以及話語都是不知。
也許是他自己并沒有過分關注,也許是施無為的成長并沒有那麼突然。
總之,此時的他總覺得對方成熟了些許。
不僅僅是言行舉止,更多的是在于對人事的判斷。
“師叔啊,你是不是心中有什麼事瞞着我,我總覺的你最近變了”。
隻見他眼神一眯,嘴角一揚,露出了他标志性的壞笑。
這句話蘇無轼其實隻是随口說說而已。
但他的這句話卻是讓施無為的心中卷起了千層巨浪。
而此時的他,身體僵硬了些許。
他已用出全身的力氣,控制住了右手。
以至于它不像那藏于木桌之下的左手一般,顫抖不已。
“嘿嘿,師叔啊。
我蘇無轼已經把你當成了我的朋友,所以你要是有什麼事,盡管告訴我”。
此時的蘇無轼顯然是沒有意識到自己方才那無心之問,對施無為的心産生了多大的影響,隻見他還是那樣玩笑般的說道。
他其實說的也是實話,雖然口中一直是叫對方師叔,但他卻一直是将施無為當做自己的朋友,那種患難與共的生死之交。
而看着蘇無轼接下來的那副表情,與那般提問。
施無為的那顆懸着心,也算是放下了。
他知道蘇無轼應該沒有發現他體内多了一些東西。
于是乎,他暗暗的松了口氣,心想“這蘇無轼也….真是疑心重啊…”。
想完,他便是正了正精神,看着那正在等着他回答的蘇無轼,笑道“哈哈,我能有什麼事瞞着你。
隻不過就是覺得最近一直活在那噬生決的陰影下,讓我覺得被人惦記着一般,有些不舒服罷了”。
是的,噬生決重出江湖之後,似乎都圍繞着他在出現。
所以,這一種被人惦記着的感覺,讓他感到很不舒服。
其實蘇無轼若是不說,他還真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變化。
而今仔細一想,他也是才意識到了一件事。
雖然近幾月來自己很少去提起心中的那份深仇大恨。
但這份仇恨并不會因為他不去說,和不去想,就會淡化。
往往反而是這份仇恨無時無刻都在潛移默化的督促着他,要謹言慎行,要用其所有的時間進行修煉,更要讓自己早能夠報仇之前,活下去。
而這份隐藏在他心裡最深出的仇恨,才是令他成長的最大因素。
否則話,如今的他,或許也會像對方那般,潇灑惬意的活着。
“哎,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真覺得你有些倒黴了”。
蘇無轼說完這句話之後,便起了身,攤開了手,并用一種很是無奈的神情看着施無為,繼續道“真不知道為什麼,那黑衣人總是會找上你。
你不就是内力比别人…霸道了一點點嗎?
”。
言及‘一點點’時,他更是伸出了兩根手指,心虛的捏在了眼前,好讓對方知道那真的就隻是一點點。
“不過,我覺得,如果不找出那個岷山上的那個黑衣人,日後的道宗以及你,可能都會有一場大麻煩”。
施無為,擡頭道。
而眼看着蘇無轼起了身,手舞足蹈的模樣,他更是輕笑了一聲,然後才繼續道“我想那個黑衣人既然出現在了道宗,那張真人應該心裡已經有了幾分的打算。
就算是目前還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至少應該是知曉了誰不是那個人,否則他也不會讓周師兄已經楊師兄前來此處。
而兩位師叔的到來,恰好是因為張真人他知道這二人的身份應該不是那黑衣人才對”。
蘇無轼不自覺的想起了岷山上的師傅。
他知道師傅他老人家武功将入絕境,而且就算那黑衣人在怎麼厲害,也絕對不會是師傅的對手。
所以,對于施無為所說的那些需要擔心的話語,他并未在意。
隻不過,看着對方認真分析的模樣,他倒是有些吃驚,隻見那正站于木桌之前的他,又是前傾了身子,并将雙手按在了木桌之上,好奇的問道“你..好像真的變了诶..你怎麼現在變得這麼聰明了”。
施無為心中一黑,無奈道“額…..我隻不過就是很少言語罷了”。
其實他并不是真的不喜歡言語,他隻不過是怕言錯語,才會如此。
“快說,你是不是偷學了我道宗的五子真言?
才知道了這麼多”。
。
“…..什麼五字真言”。
“一命二運三風水,四積陰德五讀書!
!
”
“…額….這個我倒是覺得這個排序有些不妥…這讀書…更應該排在首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