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突如其來的話語,傳入了在座之人的腦海之後,衆人的目光,便都是彙聚向了後方的那幾扇,敞開着大門的入口處。
花滿樓,一樓大廳的入口處,已是迎面走入了一位位身穿粉色長裙,外披潔白長袍的年輕女子。
由于白袍之上,連着白帽,而這些女子們也都已是将自己那嬌美的面容,隐藏在了白帽之中,不于他人視之。
這一時之間,樓上的那一群群已是心花怒放的宗門弟子們,也都無法看清這些姑娘們的面容。
但就在這一位位冷若冰霜的姑娘們,進入了衆人議事的大廳之後,他們卻全都是側身後退了一步,并在她們的中間處,騰出了一條寬敞的過道。
一位腳踩白色皮靴,身穿白色百褶裙,且肩披貂皮白袍之人,就這般視全場英雄豪傑如無物的走入了這條,人為形成的過道之中。
人影,緩緩的走近了廳内,而樓層之中的不少人,都不禁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仿佛就像是看到些驚奇之事一般。
有些膽大的弟子,甚是都在相互嘩然着。
“…這…這就是那位…瑤池仙宗的宗主嗎?
”。
“瑤池仙宗….陳仙子已有二十多年未出瑤池了….到底是何緣由,才會讓她再入江湖…”。
是的,這位已是将身體絕大多數部位,都隐藏在了衣物之下的女子,正是那位二十多年,都未曾出過瑤池的仙宗宗主,正是當年的那位,令衆人愛慕的陳仙子。
她已是将袍子上的白袍,壓的很低。
低到衆人隻能看到她眼部以下的肌膚,低到隻能看到她那完美的嘴角,以及那高挺的鼻梁。
而單單從仙子那如凝脂般的肌膚來看,這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四十餘歲的婦人。
這二十多年的歲月,仿佛從未在她的身上,留下過印記一般。
她的肌膚,宛若少女。
她那身材,也絲毫不必身旁的一位年輕的弟子們差。
唯有從她的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才能讓在場的衆人,察覺到她與身旁女弟子們的不同。
随後,隻聽一聲,又一聲,緩慢行進的腳步聲響起。
而這位西北第一大宗的掌門人,便來到了衆人的視線之中。
“武林盟主,有德者居之!
而你,顯然不配!
!
”。
此言一出,寒氣再次逼人。
但這一次,寒氣不僅僅隻是存在于她的語氣之中,更是将這四周空氣的溫度,都降低的不少。
事實上,修為達到了一定程度之後,修行者對于嚴寒或是酷熱,都有一定的抵抗力。
可當這位陳仙子說出這句話之後,二三層樓中的那些宗門弟子,都隻覺渾身一顫,像是在冬日裡打了一個寒顫一般,哆嗦着。
陳仙子雖然沒有擡起頭,去看任何人一眼。
但所有人都看的出來,她所說的這些話,針對的,都是那一個人。
而這個人,此時的内心之中,也已經是百感交集着。
時光荏苒,如白駒過隙,一晃眼,便是過去了二十五年。
遙想當年,兩人曾經追風逐月,也曾經月下談心。
可如今,當年被世人看好的這兩人,時隔二十五年之後,再相見之時,卻互相,都沒能看上一眼。
王征南已然是沉默地低下了頭。
他沒有去看這位令人遺憾了大半輩子的女子,因為他不敢去看,因為他心中有愧。
他知道,如果當初不是因為他拒絕了對方的話,那這位陳仙子,根本就不會發出那般充滿了恨意的毒誓。
所以,他很慚愧。
而陳仙子也已經撇過了頭去,沒有去看這位負心之人。
因為她恨對方的無情,恨對方口中那所謂的‘義’字。
她今年已經四十二歲了。
但她卻将一生中的大部分時光,用來恨這個人。
時至今日,她心中的這份恨意,早已是被瑤池上的風雨雪,深深埋進了她的内心之中。
所以,她方才才會說出那番,如此逼人的話語。
試想一下,若是将一人恨上二十多年之後,當你再次遇見此人之時,你是否還能讓自己的内心,趨于平靜?
………………
……….
前方那處豔紅的舞台之上,本以為大局已定的墨若華,見瑤池的人竟然會如此戲劇般的出場,心中也是感到了一絲絲的意外。
他是墨家的人,自然也就聽說過,關于這位陳仙子以及王道長,當年的情事。
他知趣的沒有出聲,沒有去打攪這兩人之間,那怪異的氣氛。
而他的做法,也同在座的絕大多數人一樣。
隻見其餘的掌門,也都是隻看不語,不去摻和進,這男女之恩怨。
直到許久之後,直到場間的氣氛開始變得尴尬之時,墨若華才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對着這位傳聞之中的陳仙子,笑道。
“既然瑤池仙宗的陳宗主已然到場,那這武林盟主的人選,自然是要得到陳宗主的同意的”。
他這話,說的很有分寸,不失禮數。
既沒有偏袒任何一方,也沒有衆人,覺得有任何的不妥。
畢竟,這場武林大會,是由他們十二大門派,一同發起的。
那這盟主之位,也就需要得到大家的認同的。
對于他的圓場之話,陳仙子并沒有予以理會,反倒是對着衆人,冷聲道。
“誰人當這武林盟主,本與我無關。
但我今日前來,唯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要為我瑤池仙宗,讨回一個公道。
所以,若是有人想要當這武林盟主,還請他先将這公道,為我讨回!
!
”。
此言一出,不少人都為之一驚。
要知道,以她今日這般強勢的姿态,誰人還敢得罪瑤池之人。
更何況,仙宗之内都是女弟子。
而江湖之上素來就有規矩,但凡遇見宗門女子,武林人士必須禮讓三分,否則的話,便會受所有人唾罵。
他們實在想不通,誰敢去得罪瑤池的人。
墨若華見此情景,便做疑惑狀地開口道。
“究竟是何人得罪了貴宗?
還請陳宗主講明。
而且,今日十二大門派皆在,定會為宗主,讨回這公道”。
此言一出,陳仙子直接是側過了身,但她還是沒有擡起頭去看任何人,隻是提高了聲線,寒聲道。
“冬兒,當日将你兩位師妹逼死在島上的人,可有在場之人!
!
”。
陳冬兒本就對兩位師妹的死,耿耿于懷。
眼下見姑姑要為兩位妹妹讨要公道,當下便是站了出來,看向了在場的這些人。
就在她掃視完在座的這些人後,便對着她的這位宗主姑姑,開口道“姑姑,五棍門的徐泰就在那桌上,而點蒼派的柳風似乎沒有在此!
!
”。
話音剛落,衆人就見一股肉眼能見的寒流,猛的襲向了廳内右上方的那張,已是坐了五人的圓桌。
“孫長興!
你徒弟好大的膽子!
竟敢殺我瑤池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