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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富貴之農家貴女》第178章 不平事,進化

  第178章 不平事,進化

  京城的冬天比鳳凰縣冷得多了。
特別是這幾日下著小雨,雨夾雜著雪,那寒意侵入骨髓,凍得人完全不想動彈。
雲夕也不愛出門了,基本都窩在家裡。

  以杜家現在的家底自然是不用擔心保暖問題,屋內隨時燒著火熱的炭火,睡覺時所蓋的羽絨被都被暖過。

  可是尋常的老百姓就不一樣了,每一年冬天都會凍死一些人。

  雲夕想起她之前在鳳凰縣做的事情,事先就收購了一大批的羊毛過來,做成羊毛衫和毛衣後分發給平民百姓。
又按照慣例,派人去教導平民如何將羊毛做成羊毛衫,如何撚成毛線來織毛衣。
羊毛這東西本來就賣得便宜,也花不了多少銀錢。

  隻是她一時善心所產生的後果,就連雲夕自己都沒預料到。

  “……蕙質蘭心,一片仁心,今特地此封為郡主。

  雲夕接過這道旨意,依舊有些不可置信——她居然因為這事被冊封成郡主了?
有沒有搞錯啊!
明明之前被冊封縣主時,還被推三推四呢。

  說起來也有幾分的運氣。

  京城中作為大楚的國都,時常有別國的商人過來進行交易。
羊毛這東西,又主要是從草原收購過來的。
因為雲夕教導做毛線的關系,導緻不少學會的人大肆收購羊毛。
量多了後,不可避免驚動了草原的商人。

  他們一打聽,才知道原來羊毛還可以做成這保暖的羊毛衫和毛衣,也跟著有樣學樣。

  打聽後知道這都是雲夕無私的獻出,草原的國主甚至寫了信感謝雲夕,將雲夕給大肆誇獎了一番。
要知道草原可是比京城更冷的,每年冬天都不知道要凍死多少人呢。

  雲夕這一無心之舉,卻救了不少的人。

  大楚上上下下的官員,都被感謝得通體舒暢。

  楚息元想起雲夕原本的功勞本來就應該封為郡主的,索性趁著這個機會,以揚國威作為理由,冊封雲夕為郡主。
不少官員都已經學乖了——上回阻止的那些就沒討得了好過,全都被雲深給秋後算帳了。

  雲深回歸的這兩年,給大家塑造的形象那便是護短且睚眥必報,加上他頭頂還有一個更護短的楚息元,導緻招惹他的人更少了。

  加上清流這塊對雲夕的好感度十分高,這次冊封郡主,難得沒有什麽人跳出來阻止,就這順利地不可思議。

  雲夕倒是很淡定,微笑著接過旨意,又請了頒旨的內侍剛出鍋的棗泥山藥糕。

  內侍吃了一個後,覺得實在合他口味,不免又吃了一個。

  雲夕一看,想著人家頂著風雪來頒旨也不容易,直接將這一籠的棗泥山藥糕都打包了,讓他帶回去。

  她給的賞銀隻是中規中矩,但內侍卻還是歡歡喜喜地回去了。

  對於他們這些太監而言,在皇帝身邊當差還真不缺所謂的銀子。
隻是不少人面上待他們親熱,轉過頭也不過是一臉鄙夷。
至少在杜家這裡,他所感受到的是許久沒有的尊重。

  沒有額外的另眼相待,仿佛他隻是尋常人一般。

  ……

  雖然雲夕被冊封為郡主,身份更上一層樓了,不過比起前幾次來,杜家這回淡定了許多,不再像以前一樣欣喜若狂。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每次升爵位的話都大驚小怪的,那是會被人看不起的。
加上現在十一月,不少人家都在忙著過年的事情,杜家就算想擺宴席,那些人家也未必能抽得出時間。
年前一個月都是最忙碌的日子。

  不過冊封郡主的確是一個大喜事,杜周氏還是下令這個月月錢加倍,自家人再聚在一起,吃個大餐什麽的。

  京城的人倒是對此事議論了好幾天。
他們就沒見過像杜雲夕這般,升爵位和吃飯一樣簡單的。
隻是雲夕每個功勞都是結結實實擺在那邊的,冊封公主都不過分,加上雲夕出身平民,又時常做些好事,所以那些老百姓都覺得與有榮焉,說起她來,都是滿嘴的誇獎。

  雲夕的一些好友也寫信過來道賀她,調侃著她什麽時候要請客吃飯。

  雲夕表示隻能年後了,等開春後就去泡溫泉。
這個冬天發生的事情不少,導緻她原本的溫泉之旅計劃都泡湯了,隻能延後。

  想到別人夢寐以求的溫泉被她這樣荒廢,雲夕都覺得浪費,好歹在出嫁之前,也得泡個幾次才夠本呀。
這溫泉莊子是作為聘禮送過來的,雲夕打算到時候當嫁妝一起帶過去。

  她也讓賴三留心是否有出手的溫泉,準備下手一個給杜家人用。
反正她今年賺的銀錢不少,買個溫泉沒什麽問題。

  在忙完年禮的事情後,杜家上上下下開始準備回鳳凰縣過年的事宜。
為了時間不顯得倉促,他們最少也得提前十二天出發。

  京城裡的貴重東西不少,所以雲夕留了至少一半的人手下來看守宅子。

  隻是在回去之前,雲夕卻收到一個讓她吃驚不已的消息——柳為霜懷孕了。

  毫無疑問,在那藥物的作用下,生出來的孩子肯定半人半獸。

  雲夕忽的想起了蛇女,當時激憤之下,看到雲深用這法子對付她,隻覺得解氣,現在理智回籠了,卻覺得有些不妥。
倘若讓這孩子生下來的話,隻怕又是一個悲劇。

  隻是雲夕也不會因此怪到雲深身上,雲深不過是為了幫她出氣,所以才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她咬著下唇,隻能讓這一胎生不下來。
柳為霜就住在莊子上,柳將軍的斷絕關系不是隻是口頭說說而已,柳為霜就算過年也是沒法回柳家的,她要動手腳的話很容易。

  雲深知道後,卻阻止了她,“不需要。

  雲夕呆了呆,“什麽意思?

  雲深解釋道:“我知道以你的性子,肯定會後悔。
所以當時多添加了另一種藥,最後生下來的隻會是死胎。

  雲夕不自覺松了口氣,這樣也好,既可以達到懲治她的目的,卻又不會因此真的造成另一個悲劇的人生。

  雲夕不忘派遣兩個人輪流蹲守柳為霜,心中思索著倘若柳為霜將來在莊子上悄無聲息生下這孩子,那就達不到她名裂身敗的效果——雖然她現在的名聲已經夠差了。

  所以還是得想個法子讓她出現在人前,另一方面也不能牽扯到她和雲深身上。

  雲夕還沒想出法子,就已經有人主動出面幫她解決了這個問題。

  大皇子居然派人將柳為霜給接了回去。

  雲夕在聽到這消息後,呆了好一會兒,才看向雲深,“他們兩個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了?

  這柳為霜挺厲害的,名聲都差成那樣了,還能夠勾搭一個皇子。

  雲深說道:“似乎是在狩獵後吧……另一方面,大皇子也有心插手軍營,他手下的勢力,缺乏掌握兵權的人。

  雲夕不以為然,“那他還不如選擇柳為霜那庶妹呢,好歹現在人家也被冊封為鄉君了。
柳將軍都和柳為霜斷絕關系了。

  雲深搖搖頭,“外人並不知道柳為霜向用黑熊襲擊你的事情……隻當柳將軍隻是氣頭上才斷絕關系的,柳將軍先前對她的寵愛大家都看在眼裡,不少人認為隻要過了這個風頭,柳為霜又會繼續回到柳家。

  “一個不受寵的庶女,哪裡比得過受寵的嫡女。

  雲夕不由失笑:“這大皇子算不算是賣身?
為了皇位也真是拚了。

  雲深眼睛微微眯起,“現在柳為霜懷孕了,大皇子以為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加上他膝下沒有一子半女,自然對柳為霜這一胎很是重視。
隻怕很快就要冊封柳為霜為側室。

  雲夕明白了:大皇子巴不得柳為霜生下一個兒子,然後看在孩子份上,說不定柳將軍會支持他。
他算盤打得的確很精明,隻可惜注定要惹得一身騷。

  這樣也好,倘若是在大皇子府上的話,到時候生產時動手腳一下,事情根本瞞不住。

  雲夕眼中流淌著戲謔的笑意,“看來我們的雲大美人魅力減少了不少啊。
柳為霜意淫的對象居然不是你!
她估計當時以為是大皇子,所以懷孕後,才會迫不及待送信給他,讓大皇子帶她脫離苦海。

  “我的魅力失效嗎?
”雲深的聲音多了幾分撩人的喑啞,勾的人心癢癢的,他的臉也忽然向雲夕湊了過來。

  那樣一張俊美非凡的臉突然放大,即使看過了無數次,在那一瞬間,還是免不了感覺心臟快了幾分。

  雲深唇角含笑,如同融融春光,讓人無法逼視,生怕對上他眼睛後,會溺死在他的眼裡。

  噗通噗通……似乎靜得隻能聽見心跳的聲音。
雲夕甚至有些害怕,聲音不會大到被聽見了吧。

  雲深臉上笑意加深,“雲夕,你的心跳得好快。

  雲夕臉上燒了起來——果然被聽到了!

  她嘴硬道:“那是你的錯覺。

  讓她松了口氣的是,雲深那張放大的俊臉收了回去,似笑非笑:“我魅力在別人眼中有沒有減少我無所謂,隻要在你心中魅力不減即可。

  這種篤定的語氣,真的讓人好氣哦!

  雲夕冷哼了一聲,不理他。
她明天還得早起準備出發回去呢。

  ……

  經過趕路後,他們在十二月二十七號就抵達了鳳凰縣。

  乍一回來,聽到熟悉的鄉音,還真的是分外想念。

  杜周氏更是道:“以前在咱們鳳凰縣,每到冬天就覺得難熬,到京城後才知道,京城那才叫冷呢。

  雲夕道:“我覺得咱們縣這種濕冷的天氣更難熬。

  杜家的宅子每隔兩天都有人打掃,特別是臨近過年前,阿玉更是組織宅子中的下人進行了一次的大掃除。
雲夕看著角落裡的蜘蛛網都被清理得乾乾淨淨,桌子也被擦得纖塵不染,忍不住伸手捏了捏阿玉的臉,“我們家阿玉就是細心周到,這可真是便宜了賴三了。

  唐嫂子和雲夕說了,得過年後,阿玉和賴三就要定親了。
畢竟賴三現在年紀不算小,再拖下去都要二十五了。
在現代的話,男人二十五成婚十分正常,可是在這時代,相當於老光棍了,也莫怪賴三都著急了起來。

  不過雲夕覺得,唐主要是因為最近一年不少人看賴三事業有成,更是潔身自好,所以也盯上了他,不時地讓媒婆上門來探口風。

  唐嫂子這才有點緊張感,生怕好好的女婿被拐了去。

  按照雲夕對賴三的了解,賴三既然認定阿玉,那就不會後悔的。
賴三沒有解釋,隻怕也想早日成婚,抱得美人歸。

  阿玉聽了雲夕這話,臉微微一紅,卻還是斜了雲夕一眼,“好好的,胡說些什麽呢!

  雲夕笑嘻嘻,“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不是很正常嗎?

  阿玉這幾年脾氣見長,被雲夕說得惱羞成怒了,直接甩簾子走了。
雲夕分外感慨,忽然想起了以前還在吳家被當牛當馬使的阿玉。
那時候的她每個月能夠偷偷攢下兩百文錢就分外開心,後來的她被迫毀了自己的臉,甚至哭著對雲夕說她一輩子也不嫁人。

  幸好一切的苦難都已經過去了。

  說起吳家,吳德去年下場的時候依舊沒考中秀才,倒是陽河村裡正陶天功的孫子在當了童生後,又考上了秀才,雖然沒成功中舉,不過陶天功已經十分滿意了。
舉人可不是那麽好當的,整個鳳凰縣的舉人都沒超過二十個呢。

  吳德屢次不中秀才,加上吳家的名聲擺在那邊,結果吳老娘根本給他說不上好親事,願意嫁給他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棗,吳老娘自然不肯,婚事就這樣拖了下來。

  吳老娘這時倒是想起了阿玉,知道阿玉出息了,便想著說幾句好話,將阿玉哄回吳家。
那麽阿玉這些年攢下來的銀子,也能到她手裡,有豐厚的聘禮,就不愁好媳婦。

  阿玉自然是斷然拒絕,還將斷絕文書上門的話一字一頓地念給她聽。
吳老娘還想要撒潑,賴三帶著萬事屋的人往吳家門前一站,順便表演了空手拔樹。

  吳老娘頓時縮得像是鵪鶉蛋一樣。

  ……

  賴三也的確很有想法,直接選擇在大年初一的日子下聘。
按照他的說法,再好的日子,還能比得過大年初一嗎?

  雲夕覺得這話有幾分道理。

  賴三送來的聘禮可見也是用了心的,一整套的銀首飾,一整匣的金釵寶石釵和五百兩的聘金。
他雖然經營萬事屋,不過從不虧待自己的手下,所以手中攢的銀錢不算特別多,其中一半還專門拿出來給妹妹賴小四做嫁妝。
這份聘禮已經是將他這些年的積蓄拿出了大半。

  更讓雲夕汗顏的是,聘禮上還有好些酸枝木,顯然是要給阿玉打嫁妝的家具的。
普通富庶的人家,女兒出嫁都未必能有一整套酸枝木家具,可見將來阿玉出嫁這嫁妝定是惹眼的。
甚至這酸枝木的家具,並非和其他聘禮一起送來,也不在清單上,這邊是給阿玉作臉了。

  一個人用心不用心,不是看他嘴上說什麽,而是看行動。
從這份聘禮來看,賴三對阿玉的確十分上心。

  唐嫂子見了這些聘禮,喜笑顏開。
這些聘禮,到時候她都要放阿玉嫁妝裡的。

  其他來參觀的人見了這樣豐厚的聘禮,都有些後悔沒早日對賴三下手,白白放過這樣一個富庶的女婿。

  杜周氏和杜一福也是十分欣慰地看著兩個孩子成就好姻緣。

  在小定後,還順便定了成親的時間,也同樣是在明年的正月初一,杜周氏和杜一福到時候還可以當他們的主婚人。

  雲夕原本就帶了一些東西回來,直接選了兩匹的天水碧、月華錦和大紅的綢緞、一套的珍珠頭面給阿玉當做添妝的禮物,私下還塞了一千兩。
阿玉在杜家呆了好幾年,一向勤勤懇懇,與人為善,雲夕心中也是拿她當妹妹,就算比不過雲瑤的地位,卻也不差,自然想送她多點東西。

  那大紅的綢緞還是貢品,正好拿來給阿玉做嫁衣。

  阿玉知道她的性子,沒有推辭,眼眶卻忍不住紅了起來。
倘若不是她運氣好,遇到了雲夕,倘若不是當時的她鼓起勇氣,主動對父母說想去杜家幫傭,哪裡會有今日這樣的好日子。

  雲瑤也拿了一些布料和一套金頭面送給阿玉做添妝禮,再加上杜周氏他們給的,唐嫂子攢的,最後阿玉能夠籌備出來的嫁妝還真不是普通的可觀。
普通財主家的女兒嫁妝都未必比得過她的,尤其她這裡還有好幾樣外面難得一見的貢品。

  因為這兩人的定親,再加上雲夕被冊封郡主,今年過年更是增添了幾分的喜氣。

  杜家難得回來一趟,上門拜年的客人更是絡繹不絕。
幸虧杜周氏在京城歷練出來,再多的來客,接待起來也顯得不慌不忙,遊刃有餘,鳳凰縣的鄉親們看在眼中,更是不住地感慨:“京城果真是調養人的地方啊,看看這杜周氏,通體的氣派,完全不比知府夫人差呢。

  “雲夕還是一樣好看,雲瑤也顯得水靈了許多,可見是京城風水好!

  “杜家祖墳真是冒青煙了,才有雲夕這麽一個好後代。

  雲夕聽得嘴角直抽——哪裡是因為風水好,明明是雲瑤已經算是聘婷少女,五官長開了,身段也抽長了,不再是一團孩子氣的樣子,自然水靈了。

  估計這些人,就算是楚息元在他們面前放屁,他們也會一天讚歎:不愧是天子的屁,就是這樣響亮。

  ……

  在大年初六的時候,燕翎便從州府跑來她家了。

  她對著雲夕搖搖頭,說道:“你不知道,好好的過年,都被燕熙給毀了。
她這幾天都在家裡哭訴自己所嫁非人,哭得我腦殼都疼了。

  不用她說,雲夕就猜出了事情的原委,無非就是她那丈夫章書城不能人道的事情暴露了。
甚至雲夕所知道的,比燕翎更清楚,畢竟章家因為戴燕熙的緣故,也是重點關注的人家,一舉一動瞞不過萬事屋。
戴燕熙從去年嫁過去到現在,可謂是被章書城折磨得要死,甚至她的初夜,還是用工具給捅了的。

  隻是面上她隻作不解,“我倒是聽說她嫁的章少爺十分尊重她這個嫡妻,底下的小妾對她也是恭恭敬敬,章夫人更是將她這個媳婦當女兒疼愛,她有什麽不滿的?

  燕翎氣鼓鼓道:“她就哭著說章家欺騙了她什麽的,說章書城是太監。

  雲夕咳嗽了一聲,沒說什麽,不能人道也的確相當於太監了。
戴燕熙有這樣的下場,隻能說她自己作的。
戴夫人雖然當初給她挖了一個坑,可是她若是不愛慕虛榮、好高騖遠,一心想將燕翎和戴夫人踩下去,那也不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她還怪到我娘身上了,說都是娘沒阻止她。

  雲夕黑線,“我記得當時你娘給她找了好幾個不錯的親事,結果她死活不願,還覺得戴夫人這是見不得她好,非要攔了她的青雲路吧?

  戴燕翎點點頭,“是啊,所以在她這樣說的時候,我爹氣得直接將她送回章家,說她既然已經出嫁了,就沒有三天兩頭回娘家的道理。

  雲夕不解,“既然如此,你怎麽跑來我這裡躲清靜了?

  原本連戴家的家事都對雲夕知無不言的燕翎這回反而沉默了。

  雲夕心中一動:不會是和溫梓然有關吧?
難道說燕翎真的喜歡上他了?

  她正要說點什麽,燕翎卻先開口了:“你覺得,梓然是真的喜歡我嗎?

  雲夕迅速抓住了重點,“你以前不是連名帶姓喊他溫梓然嗎?
”若是不爽了,就喊溫世子。

  可見這兩人關系大大地進了一步啊!
燕翎也真是的,居然連她都瞞著,真是不講義氣。

  燕翎被噎了一下,說道:“忘記什麽時候改口了。
”好像不知不覺中,她的生活就處處充滿了他的影子,甚至習慣他時不時的出現和陪伴。

  所以被雲夕一問,她是真的不記得,而不是不說。

  雲夕點點頭,“嗯,然後呢?
他是不是喜歡你,和他經常相處的你最清楚不是嗎?

  她和溫梓然之間唯一的聯系就是燕翎和雲深,真要說起來,兩人打交道的次數並不多。

  溫梓然的奶奶也不是那種有門戶之見的人,加上燕翎還是寶貝孫子的救命恩人,對燕翎好感度很高。
溫梓然繼母又被圈禁,燕翎嫁進去後也不必擔心,所以她對這門親事還是挺看好的。

  至少比王涵宇好。

  燕翎猶豫了一下,說道:“梓然之前失憶你是知道的吧?

  雲夕點點頭,這事她聽雲深提起過一些。
溫梓然那時候被天子私下授予了一個尋找帳本的任務。
那時候詢州官商勾結,官員,貪贓枉法,民不聊生。
溫梓然這才隱姓埋名去尋找作為證據的帳本。
卻沒想到身邊出了叛徒,被人追殺至楚州,手下為了保護他,全都付出生命。
若不是遇到了燕翎,那條命也要交代出去了。

  在那次受傷中,溫梓然也失去了大半的記憶。

  燕翎繼續道,神色有些苦惱,“吳思慧,是溫奶奶的娘家侄女。
她說,在溫梓然失憶之前,他們兩人是兩情相悅的一對,希望我成全他們。
說我不該介入他們感情之間。

  雲夕問道:“你問過溫梓然沒有?

  燕翎撇了撇嘴,“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弄什麽,神神秘秘的,從十月份我就沒見過他了。
”想問也沒法問啊。

  雲夕猜測他估計又接了什麽隱秘任務吧。

  她猜道:“我覺得,那吳思慧,就隻是在框你。
她作為溫老夫人的娘家侄女,在身份上就有著天然上的優勢。
倘若她真和溫梓然兩情相悅了,溫老夫人肯定對這門親事樂見其成,早讓他們定親了,哪裡還會等到現在。
再說,他就算失憶,他身邊服侍的人也沒有失憶啊,若是真喜歡這吳思慧,早就告訴他了。

  溫梓然追求燕翎時,可是半點壓力都沒有。
可見這純粹是吳思慧胡說八道。

  現在溫老夫人明顯表露出有要燕翎當她孫媳婦的意思,還將自己平時佩戴的珍貴玉佩送給燕翎。

  燕翎有些氣惱,隻是這氣惱卻是針對她自己的,“你說得對,我怎麽就沒想到這一出呢,還真被她給唬了。
”甚至還因此內疚了起來。
真是豬腦袋啊!
她忍不住伸手捶了捶自己的頭。

  雲夕噗嗤一笑,“你啊,隻是關心則亂罷了。

  倘若她對溫梓然沒意思,處於旁觀者的位置,肯定很快就想出來,而不會坐在她面前糾結了。
戀愛中的少女,總是患得患失。

  燕翎嘴硬道:“誰關心他了!
他愛喜歡誰就喜歡誰去,和我沒關系!

  雲夕隻是微笑地瞅著她,什麽都不說。

  頓時把燕翎給看出個大紅臉,她惱羞成怒,直接掄起小粉拳,“不許嘲笑我!
”隻可惜這拳頭一點力氣都沒有,純粹就是給雲夕騷癢來著。

  鬧了一會兒後,燕翎心中的鬱氣一掃而空,又恢復了一貫沒心沒肺的樣子。
她和雲夕十分熟悉,索性在杜家玩幾天再回去。

  杜周氏十分喜歡燕翎,自然十分歡迎,還對燕翎說道:“我們十五後便要進京,你也是要進京的,不如隨我們一道?

  燕翎想了想,說道:“我得問問我娘。

  然後果真寫信去問了戴夫人。

  雲夕本來就是戴夫人嘴裡的“別人家的孩子”,心正又聰慧,對燕翎也好,現在更是被冊封為郡主,身份高貴。
她巴不得女兒多學著點她的手段,自然答應了下來。

  燕翎便在杜家過著樂不思蜀的日子。

  雲夕也順便以詩會的名義,邀請了自己的一眾小夥伴,聚了聚,對於這些在最初認識的朋友,雲夕還是分外珍惜的,當時結下的友情要純粹許多。
現在她身份和過去可謂雲泥之別,湊上來的人也不少,隻是這些人更多的是看在她的身份上。
在她離開鳳凰縣這半年多的時間內,也有幾個朋友已經出嫁了。

  有過得幸福的,自然也有不如意的,比如齊天香。
她嫁的那人家,因為連續三代都出秀才,自詡是書香世家,擺起了派頭,還給齊天香豎規矩。
那一堆的規矩啊……雲夕在京城中見過真正的書香世家,也沒他們這樣。
齊天香平日連回家都困難,若不是收到雲夕的帖子,隻怕連出門的機會都沒有。

  雲夕身份擺在那邊,她夫家巴不得齊天香和雲夕好一點,也方便他們沾光,自然不會阻止了。

  雲夕看著昔日活潑可愛的小姑娘,才出嫁半年就像是三十歲的婦人那邊死氣沉沉的,心中很是不忍。

  齊天香卻隻是安慰她們,“剛出嫁都得這樣的,等立一兩年的規矩後就好了。
我婆婆也隻是重規矩了點。

  也不知道她這話是說給她們聽,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當事人都這樣說了,雲夕也沒法做太多,最多隻能吩咐人在禮物上添加兩匹宮裡的綢緞,又讓銀丹親自送齊天香回家。

  銀丹回來,臉上還殘留著鄙視:“那李家人,對齊姑娘一副看不起的樣子,面對我這個奴婢,又恨不得哈腰,還自詡有讀書人的氣節,不過是趨炎附勢之輩。
天香身邊的丫鬟可是偷偷告訴我了,天香才嫁過去半年,那成家就迫不及待給她丈夫擡了兩房的姨娘,說是為了綿延子嗣,誰不知道是為了紅袖添香啊。
真正的書香世家,哪裡是這個德行。

  銀丹跟在雲夕身邊,各種大人物都見過的。

  自己昔日的小夥伴嫁入這樣的人家,說不惋惜和可憐是騙人的,隻是齊天香自己都沒有要和離的想法,並且認為這是正常的,雲夕也不能強出頭啊!

  她也隻能在齊天香哪天真的做出了決定再幫她一把。

  她很慶幸,她所選擇的是雲深,不必卻面對這些問題。
想到一個人的大半輩子隻能被困在狹小的後院之中,她便覺得這樣的日子實在可怕,簡直生不如死。

  不,以她的性子,讓她不好過的人,她肯定會更讓她不好過。

  ……

  大年初十的時候,杜家突然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準確來說,這不速之客,其實是衝著燕翎來的。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溫梓然的表妹吳思慧。

  從相貌上來看,這吳思慧生得比燕翎更好一些,眉目如畫,看上去溫婉大方,隻可惜人不能看外表,雲夕覺得燕翎的人品,這吳思慧拍馬也追不上。

  雲夕才剛被冊封郡主,身份擺在那邊,吳思慧在她面前也不敢表露出所謂的傲氣,說道:“明郡主,我有些話想同戴姑娘說一聲,不知是否方便?

  雲夕笑得很是溫柔,她本來就生得纖細柔弱,若是要扮演白蓮花的話,這位還真比不過她。

  她笑盈盈地吐出了拒絕的話語,“如果我不方便呢?

  吳思慧臉上的笑臉直接僵住了,眼中有著不可置信。

  雲夕神色冷淡了幾分,“我家一向不歡迎惡客上門。

  吳思慧咬了咬下唇,略帶著一絲的委屈,卻還是通情達理道:“明郡主,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麽誤解?

  雲夕依舊是笑眯眯,“沒有啊,沒誤解。

  她這話噎得吳思慧都不知道要怎麽接話下去了。

  雲夕好整以暇看著她,打算看她還能怎麽做。

  吳思慧擡眸看著她,姿態放低到了極點,“我今日過來,隻是有些話想同戴姑娘說說,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明郡主若是不喜歡我的話,我日後不會出現在你面前的。

  她一個美人站在這邊,雲夕又是擺出一副不想讓她進門的姿態,頗為惹眼。

  杜家現在又是鳳凰縣最頂級的人家,一舉一動都十分引人注目,圍觀的人頓時就多了。

  吳思慧垂下眸子,眼中閃過一絲的笑意——在這種情況下,她就不相信杜雲夕還會將她這個客人攔在外面,除非她想要名聲不好。

  周圍人的議論聲也飄入了她的耳中,卻讓她身體如泥塑一般僵住了。

  “這是哪家的姑娘啊,杜郡主怎麽不讓她上門了?

  “不知道,不過肯定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女孩子,不然杜郡主那樣好的人,哪裡會做出把人攔在外面不讓進的行為。

  “杜郡主多好啊,若不是她教我們做毛衣,我那出生不久的孫子早被凍死了,我現在每日也織些毛衣去賣,貼補一點家用呢。

  “就是,陽河村土裡刨的鄉親過來,杜家也是好好招待,並不因為自己現在的身份而嫌棄,肯定是這女的錯處。

  “看她長得國色天香的,倒是看不出來是惡女人啊。

  “廢話,壞人臉上難不成還會寫著壞字嗎?

  “隔著一層皮,哪裡能看到人心了。

  吳思慧聽著這些話,簡直羞憤得想堵住這些刁民的嘴。
她作為吳家大小姐,哪裡受過這樣的編排。

  雲夕唇角微微勾起——蠢貨!
鳳凰縣可是她的地盤。

  燕翎的頭卻突然探了出來,她看了雲夕一眼,沒好氣說道:“這天氣這麽冷,你又何必為了不相乾的人在這邊吃冷風,不小心凍病了怎麽辦?

  雲夕還想將吳思慧打發走呢,誰知道燕翎卻自己跳了出來。

  燕翎丟了個安心的眼神給雲夕,等面對吳思慧時,則換成了疏離的笑,“吳小姐千裡迢迢過來也真是不容易,還是進來喝杯茶吧。

  她知道雲夕的好意,卻不打算一直呆在雲夕背後被她庇護著。

  雲夕隻能側過身子,讓吳思慧進來。

  燕翎隻留了她和吳思慧在屋內,甚至不需要雲夕陪在她身邊。

  大約一刻鍾以後,吳思慧出來了,她臉色有些煞白,眉毛蹙起。

  她甚至連聲招呼都沒和雲夕打,就直接出去了。

  銀丹說道:“真是失禮。

  雲夕進屋去看燕翎,燕翎在那邊哼著小曲,吃著玫瑰蓮蓉糕,一看就知道心情很是不賴,可見剛剛是打了一場勝仗啊。

  雲夕笑了笑,坐在她面前,撚起一塊點心放嘴裡。
這點心剛出鍋不久,咬在嘴裡,熱熱的玫瑰餡在舌間跳動著,滿是玫瑰的清香。
蓮蓉則是恰到好處地中和了糕點的甜味,甜而不膩,綿軟香酥。

  不錯!
近日廚房的手藝見長啊!

  等吃了兩塊,又喝了杯熱熱的茶水,雲夕才問道:“你對她說什麽了?

  燕翎有些得意地一笑,“我就說了,我問過梓然身邊的小廝,根本沒有這回事。
我還順便嘲笑她,堂堂的吳家小姐,說起謊來卻信手拈來。

  雲夕問道:“你詐她的?

  燕翎清脆道:“對!

  “我還同她說,我已經寫信給溫奶奶,看他們兩個什麽時候好事相近?

  雲夕忍不住笑了,難怪吳思慧臉色那麽黑呢。
倘若溫老夫人知道自己娘家侄女做的事情,隻怕從此就要不待見她了。
難怪吳思慧要擔憂起來。

  燕翎心情愉快地將一盤點心吃完後,又抿了口茶,放下杯子,“作為一個言而有信的人,我還是去寫信吧!
”該告狀就得告狀!

  雲夕覺得,戴夫人若是看到這一幕,肯定要欣慰死了。
她的寶貝女兒總算稍微進化成腹黑,不再是過去的傻白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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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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