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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寵妾》第76章

《王府寵妾》 假面的盛宴 4066 2024-11-28 20:25

  第七十六章

   與此同時,晉王口中的小崽子小寶已經醒了。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兇很大的婦人懷裡,似乎坐著馬車,從顛簸感分辨出的。

   婦人見他醒來,即刻就掀了衣襟要餵他吃奶。

   小寶滿臉厭惡,怎麼這些個人見著他就想餵奶,他就長了一副想吃奶的臉?

   若說瑤娘要餵他,他感到的是羞澀和安寧,別人就是十足的嫌惡了,包括何奶娘。

   甚至到現在小寶明明知道何奶娘是個好人,待他也十分盡心。
可這何奶娘就是一點改不了,總是鍥而不捨想餵他奶,不想讓他用勺子吃。

   似乎在她們心裡,奶娃子就得含著咪咪吃,才是對的。

   婦人見小寶推了不吃,也沒再強求,將他抱在懷裡,塞了個撥浪鼓給他。

   看得出對方是有所準備的,馬車的小幾上擺滿了小奶娃喜歡玩兒的東西,顯然是怕他走在路上哭。
照這麼來看,冬兒那丫頭是被人收買了,就不知背後之人是哪路人馬。

   小寶思索之間,馬車停了下來,這婦人抱著他和一個疑似她丈夫的人走進一家客棧。

   小寶並沒有試圖大喊大叫,一個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的奶娃,即使叫得再怎麼歇斯底裡,旁人也隻會以為他是在鬧。
所以他十分聽話,明明心裡火急火燎的,還是佯裝天真無邪地拿著撥浪鼓玩。

   「這孩子真是個沒心沒肺的!
」進了房間後,那婦人說道。

   你他娘的才是沒心沒肺,瞧不起奶娃?

小寶心裡罵。
又忍不住想,娘這會兒大抵該著急死了吧。

   同時一陣陣憂慮在心,經過這麼一出陣仗,小寶也看出將他偷出來的人不是單純想洩恨,或是對付她娘什麼的了,很可能別有目的。

   可到底是什麼目的?

   他娘不過是個小侍妾,雖然得寵,可也福佑不到他的身上來。
父皇那麼討厭他,估計這會兒巴不得他能死了,以後再也沒有肉中刺。

   雖然這種想法很讓小寶沮喪,但這卻是事實,誰叫他並不是父皇的兒子。

   「你說咱們主子費這麼大的功夫,偷個奶娃子出來做什麼?
」婦人好奇地問道。

   「不該問的不要問!

   婦人當即閉嘴不吱聲了。

   *

   整個王府都沒有找到小寶,瑤娘感覺天都塌了。

   剛從王妃院子裡出來,她就軟了腿。

   玉蟬從旁邊攙著她,安慰道:「夫人您別擔心,福總管已經吩咐人去外面找了,幾處城門也著人看著。
這裡是晉城,殿下的封地,插上翅膀他們也飛不出去。

   「真的?

   玉蟬點點頭。

   瑤娘莫名也有了些信心,這是來自對晉王的信心,但是心還是止不住焦慮。

   一晚上沒睡,直到外面天麻麻亮了,瑤娘才撐不住睡了一會兒。

   還不到半個時辰的功夫,就從夢裡驚醒了過來。

   朝暉堂那邊不停的傳話而至,見確實在找,也是花了力氣找,瑤娘多少還是能放些心的。

   她現在最怕的就是,有人對她恨意太過,拿了孩子洩恨。
偷出去不怕,隻要別下死手。

   但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瑤娘就坐立難安,心驚肉跳。

   早膳沒用,原樣撤了。

   見瑤娘坐在窗前,像似一尊雕像也似望著外面,玉蟬幾個也是擔憂不已。
可又不知道安慰什麼,隻能默默不出聲。

   阿夏來了。

   雙目腫脹,眼中滿是紅皿絲,一看就是昨兒哭了一夜。

   也確實如此,自打知道因為自己的疏忽緻使小寶丟了,阿夏就哭死過去好幾次。

   瑤娘見她來了,隻是看她一眼,也沒說話。

   終歸不是心底沒有怨,當絕望屢屢降臨,總是會忍不住去想那些如果和若是。
若是阿夏能警醒些,若是阿夏別去拿那花樣子,也許小寶現在不會丟。

   可誰能想到冬兒竟是別有心機,這偌大的王府孩子說沒了就沒了,怎麼沒的都不知道。

   「夫人,對不起……」

   瑤娘實在不想安慰人,可看著阿夏那可憐的模樣,不禁想起她平日待小寶的好,忍不住嘆了一口氣道:「你也別太自責了,發生了這樣的事,誰也不情願。

   可惜這安慰太輕飄,阿夏依舊啜泣不已。

   瑤娘也不想再說話,正想著自己的心事,突然手裡被塞了樣東西。

   她心裡一驚,看向阿夏,吩咐道:「紅綢去幫我泡杯茶來。

   等紅綢出去了,她才去看手裡的東西,是一張折著的紙。

   阿夏小聲道:「今天早上奴婢起來,發現不知是誰往我房門裡塞了這個。
上面說要避著人給您,奴婢本來不想拿來,可左思右想都覺得不能瞞您……」

   瑤娘識字,去看,果然上面是如此寫的。

   上面還寫了,若是想孩子無事,獨自一人去城外某個地方。
若是告知旁人,後果自負。

   瑤娘心裡一驚,忍不住將紙條攥緊在手裡。

   她看了阿夏一眼。

   阿夏還是低著頭抹眼淚,解釋著:「夫人您還是不要去了,您一個婦道人家,寫這張紙的人還不知道誰,想幹什麼,若是有個好歹……」

   「我知道。

   「你還是告訴殿下吧……」

   「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別告訴別人就成。

   阿夏擔憂地看了她一眼,還是點頭離開了。

   瑤娘則陷入沉思中。

   *

   有些事情明知道不可為,卻還要去做,這大抵就叫做明知故犯。

   瑤娘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開身邊的幾個丫頭,當然這其中少不了阿夏的幫忙。
是她親自去找阿夏的,阿夏雖還是勸她,到底還是沒拗過她。

   側門,周升駕著一輛放著幾個菜筐的騾車,正在那裡等著。

   雖是府裡丟了個孩子,可到底不是正經主子,也到不了封禁門戶的程度。
王府上下還是一切如常,至少在下人們看來是如此,頂多就是知道蘇夫人的兒子丟了。

   「瑤娘、不,是蘇夫人。
」周升眼神近乎貪婪地看著瑤娘,恨不得將她每一根頭髮絲都刻在心裡。
明知道她不是自己能想望的,可真當再見到真人,他才發現自己對她依舊唸唸不忘。

   可惜……

   瑤娘垂著頭,「謝謝你了,周大哥。
」她想來想去,這府裡隻有周升能幫自己。
她本想周升不會答應的,萬萬沒想到他竟二話不說就來了。

   「不謝,快上車吧。
你這是想去哪兒,他們都說小寶丟了,小寶到底怎麼丟的,你這趟偷偷出去,是不是、是不是……」

   「周大哥你別問,好不好!
」瑤娘打斷他。

   「好,我不問,你去哪兒我都載你去。
」天涯海角都可以。

   「謝謝你,周大哥……」

   ……

   榮禧院,紅綢站在玉蟬身邊,道:「玉蟬姐姐,你說咱們這樣讓夫人走了,殿下會不會發怒?

   「是福總管交代,夫人要做什麼任她去做。

   「可……」可也不是眼睜睜看著夫人偷偷跑出王府啊。

   「好了,這些事不該是我們做奴婢關心的。
夫人沒事,後面有人跟著呢。

   玉蟬知道暗十一一直在暗中保護夫人,那傢夥不愧排行十一,隱匿的功夫著實太差,每每總是能讓她看破蹤跡,也不知道功夫怎麼念的。

   「對了,阿夏呢?

   「她……」

   *

   小奶娘竟然跟車伕跑了!

   朝暉堂,晉王面黑如墨。

   旁邊,福成忍不住瞄了他一眼,又瞄了他一眼。

   他真不想承認自己在看晉王的笑話,可殿下的臉色真得很精彩啊。

   這大抵就是所謂的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福成才不敢這麼說,他還想多活幾年。

   「咳,殿下,您也別怪夫人,其實也不是夫人信不過您,她畢竟什麼也不知道,她應該是信不過老奴。

   畢竟晉王現在依舊『昏迷不醒』,瑤娘理所當然認為福成不會為了一個不是晉王的孩子費心,自己生的自己心疼,所以她明明知道對面有個坑,也往下跳了。

   「若不,老奴讓暗十一把夫人追回來?

   晉王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殿下您也別多想,夫人肯定就是去找那孩子,大抵也是想著府裡其他人都靠不住,所以才去找那車伕……」

   好吧,不說還好,一說晉王臉更黑了。

   對,都靠不住,隻有那車伕靠得住。

   「哎,老奴不是這個意思,夫人肯定是想著府裡上下都是看殿下臉色的,殿下不喜那孩子,旁人自然也不敢喜。
可那車伕不同,之前他說過不介意那個孩子,要娶夫人來著……」

   暗十在上面聽得簡直都想捂耳朵了,福大爺您會說話麼,沒看殿下臉都紫了。

   晉王臉色確實不好看,但也隱隱有些怔忪。

   他不喜那孩子?
所有人都知道?

   「本王的心思就這麼好猜,讓你們都知道本王不喜那小崽子了?

   嘖,動不動就小崽子,聾子也能聽出來啊。

   福成像似察覺不到,低著頭絮絮叨叨:「這不是明擺著嗎,您有多寵愛蘇夫人,心裡就有多不待見那孩子。
那孩子明擺著是您的肉中刺,這府裡上上下下有幾個是笨的,就算是蘇夫人大抵也心裡有數。

   所以她寧願去信那車伕,也不願信他?

   不信他能好好保護她,不信他能不讓她受委屈,不信他一定能護著那崽子不出事。
他晉王就算再卑鄙無恥,不擇手段,也萬萬不會去對付一個小崽子。

   可同時心底還有個聲音在跟他說,你確實不喜歡那小崽子,你就別騙自己了,你巴不得他能消失,這樣就沒人戳她傷口,也沒人戳你心肺管子了。

   沒有那小崽子,你會讓她生無數個小晉王小瑤娘,然後她就會漸漸地忘掉那一切了。

   可如今小晉王小瑤娘還沒有,隻有一個小崽子。

   晉王不禁想起第一次看見那小崽子,白白胖胖,粉粉嫩嫩,小胳膊小腿兒藕節也似。
他不會承認自己當時是嫉妒的,她肚子裡出來的,應該都是他的種才是。

   可惜那小崽子卻不是。

   「……唉,那孩子是蘇夫人的命啊,如今連命都不要了……」

   福成這老貨越來越囉嗦了!
晉王想,突然心裡有了一種明悟。

   他站了起來。

   「殿下,你這是——」福成詫異地擡起頭。

   晉王並沒有理他,叫人進來替自己更衣。

   他本是沒打算親自出面的,因為後面還有無數事需要他來運籌帷幄。
漁網既然已經撒下,就應該一網打盡才是。

   可他現在突然不想按著計劃走了,他覺得自己應該換一種方式。

   他突然想起暗十一那次傳回的信,那次他缺了席,這次一定不再缺席,至於那車伕,有多遠給他滾多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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