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璃是以最高分考進來的，學號自然也是第一個。

　　她應了聲：

　　「到。
」

　　老教授擡頭看了過來，專門仔仔細細的看了寧璃好幾眼，帶著慈和的笑，

　　「知謹的學生？
」

　　寧璃：「......」

　　沈知謹新課題組招了個大一本科生的消息，早已經傳開。

　　尤其物院這邊的老師們，更是對寧璃充滿好奇。

　　這位是西京大的老教授了，在這裡教了一輩子書。

　　寧璃猜測，沈知謹應該也是他的學生。

　　教室裡的同學都看過來，無不羨慕。

　　老教授點了點花名冊，開玩笑道：

　　「本來，按照我課上的規矩，總是要選第一個學號的學生當課代表的。
不過既然你跟著知謹了，我可不能跟他搶人啊。
」

　　寧璃：「.......」

　　老教授接著點名，果然讓排在寧璃後面的那個男生當了課代表。

　　中間，老教授還把寧璃叫起來，問了個題。

　　「寧璃，寫一下TIRS-真赤道系變換。
」

　　教室裡瞬間安靜下來，不少人一臉茫然。

　　這.....什麼？

　　寧璃頓了下。

　　這是教材裡的內容，他們這是第一節課，當然還沒學。

　　老教授故意問這個問題，顯然帶了幾分抽查的意思。

　　她理順了一下思路，流程做出回答。

　　老教授這才滿意的點頭。

　　寧璃坐下之後，薛琅琅一臉懵的問道：

　　「寧璃，剛才教授問的那個是不是我們還沒......」

　　寧璃點頭：

　　「第二章。
」

　　薛琅琅立刻去翻書，找了好幾頁都沒找到。

　　寧璃回憶了下：

　　「TIRS-CIRS變幻應該在第31頁。
」

　　薛琅琅加快速度，往後翻到第三十一頁。

　　她沉默了一瞬，再次擡頭看向寧璃的時候，神色複雜。

　　「......你之前已經預習過了？
這書不是才發的嗎？
」

　　寧璃喝了口水。

　　「以前看的。
」

　　薛琅琅：「......」

　　她有什麼想不開的，要去問學神這種問題？

　　「寧璃，我自閉了。
」

　　她悶悶的道。

　　寧璃搖搖頭：

　　「其實都是基礎內容。
」

　　薛琅琅嘆口氣，又往講台上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

　　「不過咱們教授對你真的挺關注的誒！
也難怪，畢竟你現在算是沈院長的學生啦！
」

　　寧璃沒放在心上。

　　「大概是因為以前他也教過沈老師，所以就多在意了點吧。
」

　　薛琅琅贊同的點點頭。

　　......

　　但很快，寧璃就發現，事情好像開始朝著她未曾預想過的方向發展了。

　　因為第二天下午的第一節普通天文學，她又被點名了。

　　「寧璃？
」

　　點名沒什麼，新生第一堂課，老師們總是要點名認人的。

　　但關鍵是——她又被叫起來回答問題了。

　　和上次唯一不同的是，這次的授課老師是個中年男人。

　　嗯，這是沈知謹的大學同學。

　　好在她順利回答出了問題，這位教授才滿意的讓她坐下。

　　薛琅琅忍不住道：

　　「寧璃，沈院長的人脈也太強了，該不會院裡的每個老師，上課都要這麼來一次吧？
」

　　一語成讖。

　　普通天文學之後，大家換到隔壁的教室，準備上理論天體物理。

　　這門課的老師才三十多。

　　但——他當初念了沈知謹的博士。

　　「寧璃？
」

　　寧璃再次站起來。

　　這位比前面兩位興緻更高，或者是因為對寧璃太好奇，也或者是帶了那麼點較勁兒的意思，接連問了她三個問題。

　　等寧璃回答完坐下，這位才總算放過她。

　　班裡其他同學的反應，已經從最開始的茫然，到震驚，再到麻木。

　　——大佬就是大佬，居然連這種捶打都受得住。

　　他們還有什麼好掙紮的？

　　......

　　寧璃接連上了五門專業課，接連被點了五次名字，被叫起來五次。

　　終於等到周五下午，她逃離了物院各位老師的折磨。

　　——這是在階梯大教室上的高數課，除了天文系，還有大氣科學以及物理系的新生，都是一起上的。

　　教室裡烏泱泱一片。

　　寧璃坐在了教室的最後一排。

　　看到走進來的那位頭髮花白的數院老教授，她鬆了口氣。

　　還好，數院和物院應該——

　　「寧璃？
」

　　老教授精神矍鑠，笑呵呵的，喊了寧璃名字的同時，眼神已經落在了坐在角落的寧璃身上。

　　寧璃：「.......到。
」

　　老教授笑道：

　　「你來當這門課的課代表吧。
」

　　寧璃愣住。

　　「我？
」

　　老教授點頭：

　　「對，你這邊有問題嗎？
」

　　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寧璃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道：

　　「沒有。
」

　　老教授欣慰的點頭。

　　「那就好。
以後每節課收發作業，都由你負責了。
」

　　寧璃頓了頓。

　　「好。
」

　　薛琅琅在旁邊露出一個同情的神色，小聲道：

　　「寧璃，那這樣，你豈不是再不能逃高數課了？
」

　　她這邊話音剛落，講台上的老教授就再次開了口。

　　他神色慈祥：

　　「沈知謹以前逃我的課，上下學期加起來，就上了兩節。
」

　　寧璃：「......」

　　老教授想起了什麼，笑得更加溫和：

　　「但他比陸淮與還強點。
陸淮與就上了一節。
」

　　寧璃太陽穴「突突」跳了跳。

　　整個教室安靜非常，回蕩著老教授充滿慈愛的話語。

　　「你替他們上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