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還能說笑,康琴心就放心了,走過去将水果放在床頭櫃上,轉身想找花的時候才發現那小女孩将花束都拆得差不多了,便有些尴尬。
郭南本就不介意花不花的事,隻是盯着小女孩忍不住打趣:“幾日沒見,表小姐您是上哪搞來個這麼大的閨女了?
還挺标緻的。
”
“外邊樓梯旁撿來的。
”
康琴心也不計較他的玩笑,說完再道:“等會我走的時候把她送去前台,應該是和家長走失了。
”
“才沒有走失!
我已經一路把花瓣撒在了地上,會有人沿着我留下的線索來找到我的。
”
小女孩真的不怕生,自己走到病房裡的沙發上坐下,就開始拆幾上的禮物。
康琴心不由被她吸引了注意,走過去問她叫什麼名字。
“張宣嬌。
”
“聽着很斯文乖巧,倒和性格不太附和哦。
”
張宣嬌反問:“那你叫什麼名字?
”
“康琴心。
”
“我還覺得這名字娴靜溫柔呢,不也和你姓名不配了?
”
張宣嬌道。
康琴心失笑。
被無視的郭南不由扯着嗓門喊:“哎!
二小姐您好像是來探病的吧?
怎麼和個孩子聊上了?
”
“我瞧你中氣十足聲音亢奮的,就知道你沒事!
”
郭南突然一本正經道:“昨日的事麻煩你了,聽說你還請去了陸副官。
”
“賭館裡的事我沒幫上什麼,說到底還是受了我們康家的連累。
”
康琴心走過去坐在床邊的凳子上,又問:“小舅舅可回來了?
我一早出門還沒和舅舅通過電話。
”
“嗯,中午到的。
”
康琴心面露興奮,“是在老宅還是新泉山莊?
”
“在山莊,爺是秘密回市的,哪能驚動老爺子?
”
郭南收起了嬉笑面色,同她認真道:“你要去山莊嗎?
”
康琴心歎息了聲,“自然要去的,我不過去,回頭小舅舅跑莊園找我,被媽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少不了要擔心。
”
話落站起身就準備離開了,“那你就在醫院裡好好養傷吧,小舅舅那我替你請工傷。
”
郭南哭笑不得:“你就打趣我吧,你知道我是坐不住的,清早我醒了就要出院的,偏爺不準。
”
“小舅舅也是關心你,畢竟你昨天受苦了,不過好在司雀舫的人下手不重。
”
“下手不重?
他可把咱們場子都給砸了呢,這以後永華巷誰還敢進咱們賭館?
”
提起這個,郭南語氣忿忿,“司雀舫如此未免太不給爺面子了!
現在爺回來了,定不能饒了那小子。
”
康琴心也很不滿司雀舫的做法。
“你們怎麼還背後說人壞話的呢?
唉,大人的世界真是充滿了勾心鬥角的,毫不單純。
”
他倆正說着話呢,那邊張宣嬌突然指責起來。
康琴心一頭霧水:“你這小孩怎麼什麼事都要插話?
我們背後說誰壞話了?
”
張宣嬌突然瞪了瞪他倆,然後下沙發開門跑了。
“那孩子怎麼了?
”
畢竟是她帶進來的,醫院裡又人多眼雜,康琴心見她跑出去,同郭南交代了兩句就拎包追出去了,她想着還是早些交給前台護士吧。
結果剛追出去,倒是在樓梯口撞見了抹熟悉的身影。
昨日冷峻無情的那個男人,現如今正彎身摸着小女孩的腦袋,滿臉寵溺的又抱了起來。
康琴心見張宣嬌伸胳膊攬住了司雀舫,口中喚着“舅舅”,突然真覺得自己多管閑事了。
張……司家大小姐的夫婿不就姓張嗎,怪不得這小孩在裴氏醫院裡如此熟悉自在,跟逛自家花園似的。
康琴心不太想迎上去,正打算先回郭南的房間再留一陣離開,誰知道對方先看見她了。
“康小姐?
”
“呵呵,這麼巧啊二少。
”
她尴尬的走上前。
康琴心這邊招呼完,張宣嬌就告狀的搶先說:“二舅舅,她剛剛說你壞話,你不要理她。
”
康琴心尬笑起來,不自然的挪過了視線。
在别人的親外甥女面前說了人的壞話,可真是心大到極點了。
“康小姐不知在說在下什麼?
”
或許是有孩子在場,他笑吟吟的,倒不像昨日那般危險。
“誤會,我哪能說二少的壞話,小孩子聽差了。
”
康琴心尴尬的想逗張宣嬌,沒想到後者完全不給面子:“我肯定沒聽錯。
二舅舅,她說要找人來向你算賬,不能饒了你。
”
“哦?
真的嗎,康小姐?
”
人家甥舅一條心,她能怎麼說?
康琴心側身指了指郭南的病房,顧左右言其他道:“傷得挺厲害的呢。
”
司雀舫很認真的說:“手下留情很多了。
”
“二舅舅,咱不跟她說話。
”
張宣嬌揮着胳膊。
司雀舫柔聲哄了兩句,讓她乖點,又與康琴心說:“聽說葉先生回來了?
”
“我也是才知道。
”
“那我要恭候大駕了。
”
司雀舫話落,又眯眼打量了番她,“康小姐和昨日不太一樣了。
”
康琴心理了理長發,“我就權當二少在誇我了。
”
司雀舫:“算是吧。
”
“還有事,不打攪二少了。
”
康琴心話落,便走下了樓梯,心道真是出門不順,往日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兩天裡居然碰見了三回。
等出了醫院她又覺得自己方才太慫了,真是的,怕他做什麼?
郁悶的到了新泉山莊,葉岫早就在等她。
他對康琴心寵愛有加,基本上是能帶在身邊就帶在身邊的。
這回有要事離開,也把近身的副官陸遇留給她。
見她進屋,先是仔細寒暄了番,怕她昨日受傷,确認沒事之後還埋怨了幾聲:“早跟你說永華巷那邊不要過去,怎麼就不聽話呢?
”
雖是責怪卻不淩厲。
康琴心解釋:“那還不都是因為您老不讓我去,我好奇才過去的嗎?
不過就算我不是偶然碰到,那我哥攪進去了,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說到底還是我們家連累了阿舅您,害您賭館都被砸了。
”
“你與我說這客套的話作甚?
好了,這些事不需要你操心,來看看我給你帶的禮物。
”
葉岫滿臉疼愛,從抽屜中取出個藍色絨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