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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9章 大伯

顧輕舟司行霈 明藥 5323 2024-11-29 14:26

  顧輕舟回到了新宅。

  她去洗澡。

  半躺在浴缸裡,她心中莫名的很煩躁,似乎水溫太高了,讓她透不過來氣。

  她擰了個冷水毛巾,搭在自己的面頰上。

  正月的寒水,讓她臉上的肌膚一陣陣緊縮。

  寒意能驅散心中的悶熱。

  顧輕舟眼底,全是董陽那股子猙獰的瘋狂。

  她揮之不去。

  當冷毛巾也無法讓她鎮定的時候,她拖着濕漉漉的頭發,圍着浴巾起身,去房間裡找酒喝。

  可惜,她房間裡沒有。

  搖鈴讓傭人上樓,叮囑傭人去倒一杯威士忌的時候,顧輕舟坐在房間的沙發上。

  濕漉漉的頭發滴水,沙發上很快就一片濕濡,她也不覺得寒涼。

  傭人敲門,顧輕舟去開門時,卻看到司慕站在門口。

  四目相對,他們都吃驚不已。

  司慕急忙轉過臉,把酒杯遞給了她,補充一句:“這酒很烈,少喝一點。

  顧輕舟說“知道了”,就關上了房門。

  洗了澡,顧輕舟用巾帕裹住了頭發,穿了件家常的衣裙下樓。
那杯酒,她到底沒喝。

  她聽到了辛眉的聲音。

  “辛眉,吵什麼呢?
”顧輕舟走過來問。

  張辛眉指着司慕:“他不讓我摸玉藻。

  司慕眉頭擰成一團,眼底的煞氣頓現,恨不能一掌拍死張辛眉。

  顧輕舟摸了下張辛眉的腦袋:“别胡鬧了,玉藻還小,你手上的髒東西沾到她臉上,她就要生病了。

  張辛眉不服氣。

  顧輕舟拉過了他。

  司慕這才松了口氣。

  顧輕舟點燃了壁爐,放了一點檀香木,幽淡的爐火發出陣陣清香,這樣可以烤幹她的頭發。

  她一邊擦頭發,一邊沉思。

  張辛眉突然問:“你不想那個董陽死?

  顧輕舟一愣。

  張辛眉說:“你既想懲罰他,卻又不想他死,為什麼?

  顧輕舟道:“我沒有”

  “那你看上去不開心。
”張辛眉道,“他要燒死你,燒死很多人,四樓和五樓的人,你卻同情他!
醜女人,你也不是好東西!

  顧輕舟錯愕。

  司慕望了過來。

  張辛眉的話,司慕也聽到了。

  他驚訝看了眼張辛眉,沒想到這麼小的孩子,就懂得取舍和大局。
相反,他和顧輕舟好似都有點婦人之仁。

  “你又胡說。
”顧輕舟狡辯,聲音略微有些虛弱,底氣不足。

  張辛眉就哼哼。

  “醜”

  他正要說什麼,卻怔愣了半晌沒開口。

  顧輕舟擡眸,順着他的目光,看到了立在門口的司行霈。

  已經是黃昏了,晚霞的餘晖映襯着,司行霈兇前的勳章熠熠生輝。

  金芒落在他的眼眸裡,他神色安靜又溫柔,看着顧輕舟。

  顧輕舟眼眶莫名發熱。

  她站起來,滿頭的青絲未幹,服服帖帖落在她的臉側和肩頭,一張小臉格外的瑩白。

  “誰不是好東西?
”司行霈笑着走進來。

  張辛眉一臉憤怒盯着他,緊張兮兮。
這個鐵疙瘩可不好對付,而且醜女人喜歡他

  司行霈看了眼顧輕舟,見顧輕舟羞赧挪開了眼睛,他就看到了司慕,以及搖籃裡的娃娃。

  他走上前,難得跟司慕心平氣和說話,問:“是兒子?

  “女兒。
”司慕道,聲音略微有點暗啞。

  “女兒好,我就想要個女兒,你反而比我先實現了。
”司行霈調侃他,然後微微俯身,對着搖籃裡熟睡的孩子說,“大伯不知道你出生了,還沒有給你準備禮物,下次補。

  司慕沒接話。

  司行霈又道:“模樣得挺不錯,像你。

  司慕仍沒有接話。

  司行霈道:“我已經給督軍發了電報,讓他連夜趕回嶽城。
你是要留在嶽城,還是去駐地?

  司慕很想說,他留下來,一起面對。

  然而,他卻預料到,最慘的肯定就是他,他完全沒必要自取其辱。

  司行霈和顧輕舟也不會感激他。

  司慕早早就離婚了,如今跟他沒關系。

  他站起身,喊了玉藻的乳娘:“收拾收拾,把玉藻帶到駐地去。

  顧輕舟錯愕。

  旋即她又想,玉藻沒有了親生母親,祖父祖母又不重視她,假如司慕不帶着她,誰把她當回事?

  傭人最勢利眼了,司慕不在家,他們還不知道如何輕待玉藻呢。

  現在又不打仗,放在駐地,隻是司慕的名聲不太好,将領和軍士們會嘲笑他,對玉藻倒也沒什麼不妥的。

  “是。
”乳娘也是驚呆了,半晌才回神。

  張辛眉追着玉藻的搖籃跑:“去哪裡?
我也要去!

  “去駐地,你如果要去,得聽我的話。
”司慕難得拿出幾分耐心,對張辛眉道。

  張辛眉素來無法無天,現在卻很溫順,道:“我聽我聽。

  果然對玉藻很上心,就像小孩子找到了心疼的玩具,愛不釋手。

  他們當即出門了。

  顧輕舟沒有阻攔司慕,也沒有阻攔張辛眉。

  她對司行霈道:“你先坐,我去梳頭。

  她急匆匆上樓。

  換了套月白色滾綠邊的旗袍,一件墨綠色金線牡丹的長裙,顧輕舟把自己打扮得像個前朝仕女,這才慢騰騰梳頭。

  她的心一個勁跳。

  不知是董陽的事還是即将要面對司督軍,她一直氣短,有口氣不上不下的吊着她。

  更衣梳妝完畢,顧輕舟把軍政府的印章全部裝起來,她和司慕的離婚書放在最上面,這才拎着小箱子下樓。

  她看到司行霈很悠閑坐在客廳裡,那雙帶着泥巴的軍靴,直接搭在茶幾上。

  “坐沒坐相。
”顧輕舟低聲數落他,“把腳放下來。

  司行霈依言收起了腳,讓顧輕舟坐到他身邊。

  顧輕舟卻坐到了對面。

  她把小箱子放在茶幾上,打開,拿出裡面的離婚書,先給司行霈看。

  離婚書的下面,就是她和司慕結婚時的協議。

  “我覺得,這些東西像火上添油,在提醒阿爸,我們一開始就在戲耍他。
還不如說我變心了,中途愛上了你,更加好接受點。
”顧輕舟歎氣,患得患失。

  司行霈哈哈笑起來。

  顧輕舟瞪他:“有什麼可笑的?

  “顧輕舟,我笑你還在天真。
”司行霈道,“你還保留着幻想,希望督軍可以接納你,把你當自家人,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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