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
你還幫着他說話！
”

　　趙南城看着隋靖就覺着頭疼。

　　這個侄子什麼都好，就是不會看人，還有點兒年輕人特有的沖動，容易被人當槍使。

　　“隋靖，最近上面可能來查賬，你去把今年的賬查一遍。
”

　　坐在旁邊的村長在桌邊磕了磕自己的旱煙杆，也不等隋靖答話，就開始攆人。

　　村長年紀大，做了很多年，在村裡也頗有威望。
所以，他一發話，衆人就算是特别想看熱鬧，也沒有再留下。

　　隻有隋靖，在走之前想說些什麼。

　　但對上趙南城的充滿警告的目光時，這個剛讀完高中沒幾年的青年人，還是沒能将想說的話說出來。

　　不多時，屋裡就隻剩下趙南城、村長和幾個當事人。

　　“好了，現在沒有無關人等了，說說吧，到底是怎麼回事。
”

　　想到近來的幾件轟動全村的大事都和孫小曼有點兒關系，這人在這裡還不是什麼好角色，村長對她的觀感就差了一大截，說話的語氣也就沒那麼好。

　　姜穗搶在孫小曼之前，将事情說了一遍，當然中間那段遇見趙老四并将人打了一頓的事兒并不在其中。

　　“你說，昨晚是孫小曼約你，你才在八點鐘的時候去了小倉庫，有證據嗎？
或者有旁人能給你作證嗎？
”

　　趙南城雖覺着姜穗說的是真話，但還是問她要證據。

　　姜穗自然沒有。

　　孫小曼找她本就是臨時起意，她提前沒準備，自然不可能留下證據。

　　至于證人，孫小曼就更不會讓她存在了。

　　不過，孫小曼約她出去這件事兒本來也不是重點。

　　“我沒法證明這個。
但小倉庫那邊最近沒人過去，我昨晚滾下那個山坡的痕迹肯定還在，隻要去看看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

　　“就算能證明你昨晚确實滾下了那個山坡又怎麼樣？
”孫小曼這時候忍不住開口打斷了姜穗，“這還是不能證明你昨晚出去是幹什麼的。
”

　　屋裡沒有其他人，趙南城和村長本就是不信她的，姜穗和傅焰軍就是事件的參與者，孫小曼索性也就不裝了。

　　“那就把趙老四也叫來。
昨晚他做了什麼，他自己最清楚。
”

　　傅焰軍沉聲說道，兩隻眼睛像是鷹隼一樣緊盯着孫小曼。

　　孫小曼被傅焰軍看的心裡一慌，但想到昨晚趙老四承諾已經的手，她就又沒那麼慌了。

　　趙南城揚聲朝外面喊了句，沒一會兒，趙老四就到了大隊部。

　　進門一看見姜穗，趙老四就下意識抖了一下，随即就好像又感覺到了那種疼痛和後來失禁的恥辱感。

　　沒辦法，姜穗昨晚上那個瘋勁兒實在是太吓人了，她那一手紮人的技術也着實疼得讓他刻骨銘心。

　　“老四，你這臉咋了？
”

　　趙老四用了姜穗給的藥，沒有昨晚那麼可怖了，但猛然一看還是很吓人的。

　　趙南城和趙老四是本家，沒出五服的兄弟。
兩人平時有些往來，所以對他還算了解。

　　這人平時在鎮裡也是一個人物，拳腳功夫也不錯，基本沒人會招惹他。

　　趙南城想不出誰能把他打成這樣。

　　“沒咋，找我啥事兒？
”

　　趙老四挑了個離姜穗兩人最遠的一個角落站下，一副混不吝的樣子。

　　趙南城也就歇了再問兩句的心思。

　　他又想讓趙老四站的近些，但覺着說了也沒用，就直接進入正題，

　　“孫知青說，你和姜知青最近有些不清不楚的關系。
”

　　“呵，這話你也信？
”趙老四撇撇嘴，看傻子似的看着趙南城，“我都不怎麼跟村裡人來往，能跟知青有啥關系？
”

　　“那昨晚上呢，昨晚上你幹什麼去了？
”

　　趙老四面色古怪，吭哧了半天，愣是沒說出一個字兒來。

　　趙南城心裡咯噔一下，直覺不好。

　　他這兄弟不會真幹什麼壞事兒了吧？

　　“你幹啥了？
！
”

　　趙南城驚疑之下，說話的調門兒都高了不少。

　　“我昨晚上去西邊兒那個小倉庫了。
”趙老四似乎是下了很大的決心才将事情講出來。

　　事情開了個頭兒，趙老四說的也順暢起來，“昨天白天，孫知青來找我，給了我一筆錢，說讓我去晚上八點去小倉庫。
”

　　“她說，那時候會有個女的在哪兒，讓我把那女的給強了，到時候她能讓那女的當我媳婦兒。
”

　　“我當時腦子一熱，就給答應了。
但我到那兒之後，越想越覺着這事兒不對，這是個違法的差事啊！
”

　　“所以，沒等到八點，我就走了。
”

　　趙南城和村長的心情，就和坐過山車似的。

　　他們槐楊村差點兒就出了個強奸犯啊！

　　這要是成了真，那他們村裡的人，這輩子都别想擡頭做人了。

　　“趙老四！
你胡說！
”

　　孫小曼是萬萬沒想到趙老四會把她給供出去，還将責任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把自己給摘的幹幹淨淨。

　　震驚之下，孫小曼都沒想到反駁。

　　等她回過神來時，趙老四已經全都說完了，而她卻隻能喊出一句“胡說”。

　　“孫小曼，你是不是想說老四誣陷你啊？
”村長收起煙杆，一雙有些渾濁的眼睛看向孫小曼，仿佛能看透人心，“可他沒理由啊。
”

　　“誣陷你，他能有什麼好處呢？
”

　　孫小曼啞口。

　　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他趙老四能脫罪啊！

　　可她孫小曼如今已經是個設計他人的元兇了，她說的話還能有人信？

　　而且她也拿不出趙老四是共犯的證據啊！

　　“你們若是有什麼恩怨倒也可以解釋。
但，你來這兒兩年，老四住村尾，不常歸家，你們甚至不算熟識。
”

　　“你們既沒有往日恩情，也沒有舊日積怨。
那麼這條便也做不得數了。
”

　　“孫小曼，你說說，這種事情，讓我們怎麼信你呢？
”

　　孫小曼有些絕望。

　　她搞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

　　明明她的計劃已經很周詳了，怎麼還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呢？

　　“曹叔，您看這事兒咱們要怎麼處理？
”

　　趙南城沒管呆愣在原地的孫小曼，和村長商量起後續的處置。

　　“孫小曼和姜穗都是知青，這事兒得往周主任那兒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