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計姜穗的那次，趙老四本來是沒放在心上的。

　　他真以為這件事會很好弄的，畢竟姜穗那姑娘看着白白淨淨的，一看就沒有什麼武力值。

　　可誰能想得到，那不是溫室裡的嬌花，而是朵食人花呢？

　　那次，他沒能扛住，說了實話，卻也害孫小曼去開荒。

　　趙老四是愧疚的，他拼了命地想彌補她，卻被孫小曼拒之門外。

　　一切都好像回到了原點，可趙老四心裡清楚，他離她更遠了。

　　兩人的關系再次緩和，是他替孫小曼頂罪的那次。

　　他在前一天中午時，就全都看見了。

　　他知道這不對，不過他沒說。

　　如果這樣針對姜穗能讓孫小曼心裡舒服些，趙老四覺着，那也沒什麼。

　　那天從姜穗家出來，趙老四就被村長狠狠斥責了一番，還是當着孫小曼的面兒。

　　趙老四知道村長的意思，看似是在罵他，實際上是在敲打孫小曼。

　　沒關系，孫小曼不挨罰就行。

　　“為什麼替我頂罪？
”

　　這是孫小曼從村委出來，跟了他一路之後問的第一句話。

　　趙老四很想說是因為喜歡，可到底沒說出口。

　　他知道，孫小曼想回城，也有個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她是要回去嫁給他的。

　　之前的那個晚上已經算是荒唐，他不能再做出更荒唐的事兒來了。

　　所以，他說：“因為我看姜穗不順眼，我煩她。
”

　　行吧，這個理由聽着也挺荒唐的。

　　趙老四不确定孫小曼信沒信，反正她沒追問，他們的關系，似乎也更好了些。

　　孫小曼也會經常來找他，會叫他四哥，偶爾也會給他收拾屋子。

　　那時候，趙老四希望時間就這麼停下來。

　　這次，孫小曼做出這種事情是趙老四沒有想到的。

　　他以為孫小曼就算是再讨厭姜穗，也不會做出這種殺人害命的事兒來，可事實證明他錯了。

　　罷了，他就再給她頂一回雷吧。

　　他已經把能想到的所有證物、痕迹都做了改動，隻要他們去查，事情一定都會着落在他身上。

　　他赤條條一個人來到這世上，沒有親人，隻要他死了，甚至都不會有一個人為他喊冤。

　　就算有人懷疑也不怕的，隻要孫小曼抵死不認，也不會有人對她出手。

　　腦子裡過山車似的閃過這一幕幕，趙老四隻覺着無比輕松。

　　他趙老四這一輩子也算坦蕩，但唯獨在關于孫一曼的事情上做了錯事。

　　他這是不是也算為情而死？

　　若是算的話，趙老四想，他是該多給幾年前的那個算命師傅些錢的。

　　遇見那位先生時，他才十幾歲，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時候，也沒把那先生說的話記下來。

　　隻記得，那人說，他命中有一劫數。

　　若是過了，未來就是一片坦途，夫妻和睦，兒女繞膝。

　　若是過不了，那就魂歸黃泉，與早逝的父母團聚。

　　現在想想，這位算命先生算得是真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