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輪回門前。
魔君的目光凝視着眼前那深邃的大門。
邁入其中,便是輪回,便是往生。
滿月站在他的身旁,說道:“時辰不早了。
”
魔君回過神來,說道:“是啊,時候不早了。
”
他張了張口,卻又說道:“有時候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心狠的人,卻又不得不這樣做。
”
滿月聽到這樣的話眉頭微挑,她道:“你可不要心存僥幸,會誤了大事的。
”
“我自然分的清楚。
”
魔君說道:“論起心狠,少有人心是比我狠的。
”
滿月張了張口,卻又長歎了一聲,說道:“你自己做打算吧,過了這一遭,所有的事也要收尾了。
”
“嗯。
”
伴随着一聲輕聲的答應。
魔君邁開了步子,擺手随意道了一句:“有緣再見了。
”
在滿月的注視之下,魔君的身影逐漸被那輪回所吞噬,她為輪回主,自知那其中的千萬造化,但卻也伴随着數不清的風險。
當他的身影全數消失。
滿月的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伴随着一道聲音傳來。
“他走了嗎?
”
滿月怔了一下,點了點頭。
來者乃是地府的孟婆,便是那個在殿中熬湯的小姑娘。
孟婆沒有說話了,隻是看着那道門,有些發愣。
在許久之後。
她口中才傳來一聲低聲的呢喃。
“願他心想事成。
”
……
魔君穿行在那一片混沌之中。
在那輪回的長河之中,尋找着那一扇通向人間的大門。
時間緊迫,不容他停留。
不知過去了多久,他于那輪回的角落,找到了那一片未知的混沌,這兒在某個人年頭之下化作了一場大夢,卻又狹小,小到隻是某個人的一片天地。
而他,也走進了那片夢境之中。
……
夢中的青山城安甯祥和。
城口的茶攤上來往的茶客許多,都是些生面孔,有的甚至都沒有臉,沒有嘴,在夢主的意識之中,這些人本該如此,隻是過路人,又何須面容。
燕黃樓煮着茶,放上了兩個小金桔一塊熱着。
他開口道:“嘗嘗我這新茶怎麼樣。
”
陳長生自然是樂意的,接過茶水抿了一口,贊歎道:“好茶,用什麼熏的?
怎會有桃香?
”
燕黃樓道:“是桃幹,這茶好喝是好喝,就是不禁得放,炒幹了的也會爛。
”
“可惜了,茶這東西就是放久了才更是香甜。
”陳長生道了一句。
燕黃樓點了點頭,說道:“所以說嘛,這一口隻是喝個新鮮。
”
二人先聊着,燕黃樓也坐了下來。
他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哎呀,這日子過的還真是舒坦呢。
”
陳長生笑了笑,說道:“不好嗎?
”
燕黃樓回過神來,點頭道:“那自然是好的。
”
陳長生道:“那不然讓這世道亂一點?
”
燕黃樓聽後愣了愣,卻是搖頭道:“倒是沒必要,折騰來折騰去,隻是為了新鮮,那倒是有些不值當。
”
“也是。
”
正說着,卻聽一道聲音傳來。
“先生怎麼又跑這兒來了,都說了要先吃過早膳才能喝茶。
”
順着陳長生的目光望去,那身着青群的女子來到了陳長生身旁坐了下來。
陳長生笑着答應了一聲,說道:“黃老頭早前熬了粥,吃了一些了。
”
芸香聽後點了點頭,說道:“這還差不多。
”
夢裡什麼都有。
有他想見的人,有說不完的話,不會孤單,也不會無聊,他能像是一個平常人一般,渡過一年四季,能見大雪,也可見春風。
正在閑聊之間,陳長生卻的一愣。
卻見眼前的景象忽的變得虛幻。
周遭的桌椅闆凳好似在他眼中變得支離破碎。
陳長生不禁揉了揉眼眸,但他側目看去,卻見身旁的人卻也在逐漸淡化。
他猛的站起身來,大呵一聲:“是誰?
!
”
伴随着話音落下,整個夢境也由此破碎。
一片大夢,在這一刻好似隐去了一般,周遭茶攤城樓,青山綠水也在這一息之間化作了一片煞白,空蕩蕩的一片,卻又一眼望不到頭。
陳長生的目光看向了某個方向。
卻見哪裡,站着一個頭覆戲子面具的人。
那面具上的油彩呈現着鮮紅的色彩,給人一種冷清而又淩厲的錯覺。
魔君開口道:“夢裡面的日子,自在嗎?
”
陳長生的眉頭一皺,踏步向前,下一瞬就來到了魔君的面前。
“你是何人?
!
”
魔君看着他,說道:“你不記得我了?
當初你可是擺了我一道,你忘了嗎?
”
陳長生噓起了眸子,卻道:“陳某以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瓜葛。
”
魔君聽後卻是大笑了起來。
“沒有瓜葛?
”
他道:“你忘了我跟你說的嗎,你…就是我,我們之間,又怎會沒有瓜葛。
”
陳長生的思緒回轉,說道:“你當真好大的本事,誰能想到,你這個魔頭會藏匿在黃泉深處呢。
”
魔君說道:“世事無常,我不如此,如何能活到如今呢?
”
陳長生不想再與他廢話,而是直言道:“你來我這是為了什麼,陳某不想與你廢話,當然,陳某也希望你最好什麼都别說。
”
魔君聽後笑了笑,說道:“是不想面對曾經的自己嗎?
”
陳長生的眉頭微挑,說道:“陳某說過千百遍了,我是我,而不是其他人。
”
“我是其他人?
”魔君呢喃道。
他邁步上前,那面具之下透出的眸子緊盯着陳長生。
“你覺得我是其他人?
”
“你難道忘記了,你是由哪裡來的了嗎?
”
二人的目光相對。
刹那之間,陳長生的眼前的景象忽的轉變。
卻又猛的回神,擡手一招,眼前的幻想支離破碎。
陳長生擡手之間,一柄仙劍緊握手中。
“這裡可是我的夢境!
還輪不到你這個魔頭造次!
”
說着陳長生便提劍殺去,下一刻那柄劍就已經橫在了魔君的脖頸之間。
魔君神色一凝,連退數步。
他道:“你竟連自己都騙過了,連這些過往都不在意了。
”
陳長生禦起仙劍,隻是淡淡的開口道:“過往雲煙,與陳某何幹?
說什麼我是你,我隻是我!
魔頭!
你既敢來,我便讓你葬身此地!
”
“起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