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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默認 第226章 漁翁得利

穿越之喜滿鴻福小農女 雲淡淡 11762 2025-04-25 14:24

  夜黑風高。

  夜色如墨。

  馬場裡陣陣厮殺聲傳來。

  聲音越來越近了。

  深洞不見底,燈火閃爍。

  婁野隐隐聽見了洞外的打鬥聲,急得抓耳撓腮。

  這些人瘋了,全都瘋了。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放出馬場有金礦的消息。

  狗屁的金礦,他怎的一塊都沒見着?

  他瘋狂催促手下,“還在磨蹭什麼?
你們一個個的是沒吃飯嗎,不想死在這裡的,都給我搬快些……”

  話還沒說完,又聽得手下來報,“主子,官差來了,崔知府帶了一大隊人馬來剿匪,正朝着這邊過來。

  “除了崔知府,可還有别人?
”婁野眉頭擰的能夾死蒼蠅。

  一定是陸青瑤報的官。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就知道那幾個飯桶根本攔不住那女人。

  那人回道:“有,崔知府身旁還有一人,書生模樣打扮,但瞧着官差們都對他唯命是從,恭恭敬敬的。

  婁野心中微凜。

  書生模樣,還恭恭敬敬的……

  好像那位大理寺少卿傳聞中就是這樣的,書生模樣,鐵皿手段。

  他猛然想起,秦通判之前明明是去陸園追查顔煥的行蹤,結果卻成了刺殺景王的主謀,還将自己給搭了進去。

  陰謀……

  全是顔煥和景王的陰謀。

  他往臉上抹了把汗。

  如今這人又來了,生死隻在一線間。

  對着賣力搬箱子的手下吼道:“快……快傳令下去,都别在洞外守着了,全部退回來,将洞口給我堵死,堵嚴實了,一個時辰内必須将箱子全部擡上船,否則你們就自行了斷吧。

  這話很管用。

  若是任務完不成,又不想落入大理寺手中,就隻能自行了斷了。

  這是他們的命數。

  果然,不到三更,裝滿饷銀的箱子就全部被擡上了船。

  上船前,婁野讓人将山洞給毀了。

  毀屍滅迹,這是他們慣常用的手段。

  不過這倒是正中陸青瑤下懷,洞毀了,這事就跟她沒關系了,單純的就是受害人。

  馬場裡。

  匪寇們相互厮殺。

  殺紅了眼就停不下來。

  别看他們都是土匪,可土匪與土匪之間也是有競争的。

  争地盤,争肥羊,争女人……

  經常大打出手。

  難得今日将他們聚在一起,來個鹬蚌相争,等到官差到來的時候,他們早已是強弩之末。

  倒了一片。

  崔知府感覺自己就是那得利的漁翁,撿了個大便宜。

  至于林子裡的山洞,他完全沒有要強攻的意思,隻讓人在洞口做出打鬥的聲音。

  洞外打鬥聲漸小。

  洞内一口口的大箱子已全部搬空。

  不知不覺。

  已是後半夜。

  月朗星稀。

  月光如水,灑在江面上。

  波光粼粼。

  一輪圓月倒映在水面上,似是有兩輪月亮。

  空中一個,水裡一個。

  月圓人團圓。

  每每看到圓月,總會勾起人的相思愁緒。

  婁野一屁股坐在船頭,任夜風吹幹了被汗水浸濕的衣裳。

  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他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忙活了一日,此刻肚中空空,又出了一身的汗,就感覺整個人飄飄然,軟綿綿的。

  不止他,所有人都是如此。

  愣神之際,就看到水中月影在晃動,晃得越來越厲害。

  月影直接在水中蕩漾開來。

  他就納悶了,這會兒風已停,風吹樹葉的沙沙聲也停了。

  水面怎麼還會動?

  靜……

  四周安靜得可怕。

  隻有嘹亢的蟲鳴聲和潺潺流水聲。

  河岸兩旁漆黑陰森,偶爾有幾道綠光在晃動。

  婁野腦子瞬間清醒。

  “小心戒備,有水寇……水裡有人……”他高呼一聲,立即起身。

  可大家搬了一天一夜的銀子,十分疲憊,反應都慢了好幾拍。

  話音剛落。

  婁野就感覺脖頸處一片冰涼,刺骨的寒意瞬間蔓延至全身。

  “不想死就别動。
”身後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有些熟悉。

  他心下一驚,不敢動彈半分。

  眼睜睜看着水下冒出無數黑影,這些黑影迅速上了他們的船隻。

  不一會的功夫,兩艘船上便站滿了黑衣人,個個人高馬大。

  這些人二話不說,提刀便沖了上去,刀刀見皿,刀刀狠辣。

  而他的人,在這些黑衣人面前,簡直是不堪一擊。

  “锵锵锵锵……”

  “撲通撲通……”

  隻一盞茶的功夫,有人落水,有人被擒住了,無一幸免。

  水面恢複了甯靜。

  婁野被五花大綁的捆了起來。

  借着微弱的燈光,他目光掃過了面前的幾人。

  書生模樣?

  是顔煥,大理寺少卿,他認得。

  至于中間那個身材高挑的男子,他毫無印象,但見他剛才的身手,隻驚歎顔煥身邊居然還有這樣的人物。

  一轉眼就瞧見了他們身旁的婦人。

  婁野驚詫道:“陸青瑤,怎麼會是你?
你不是被匪徒砍傷了嗎?

  剛剛說話的女人,就是她。

  他們一夥的!

  陸青瑤抽出長劍抵在他喉間,“婁野,你助纣為虐,盜取軍饷,害得邊疆戰士食不果腹,害得我陸家滿府抄家流放,怎的,我就不能來殺你了?

  婁野仰頭看着天,臉上露出一抹淡笑。

  “陸娘子,咱們可是同夥,你也脫不了幹系的……”

  陸青瑤讪笑:“是嗎,你有何證據?

  證據?

  婁野身子僵住了。

  山洞被毀,也無人見到他們将銀子藏在山洞……

  他們這是聲東擊西。

  “你……你們故意給我下套?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幾人。

  罷了。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無話可說,你們要殺便殺。

  招供,那是不可能的。

  他仰頭看着圓月。

  不知同在一片天空下的妻兒是否能看到?

  想起自己竟已離家三年了。

  他原是工部一個小小的從六品虞部郎中,掌管山澤、苑囿和礦冶。

  官雖不大。

  但他殚精竭力,盡忠職守。

  卻莫名的被人構陷殺人,入獄。

  以為必死無疑的他,又被肅王救出,送往江州,成了一家酒樓的掌櫃。

  為肅王傳遞江州消息,采買糧食。

  當他以為在江州生活富足安穩,準備将妻兒從老家接到江州團聚時,才得知他們已經被肅王接到了京城。

  他日日擔驚受怕。

  可為了妻兒,即便成為肅王的狗,他也毫無怨言,隻能任他差遣。

  一年前。

  秦大人把他帶到了這個山洞,将煉銀一事交給他。

  好多銀子。

  他此生都沒見過那麼多銀子。

  看着面前一箱箱白花花的銀子時,先是震撼。

  再看到銀錠子上的官印,聯想到離開京城時,聽到的傳言:鎮北大将軍陸淮安貪污軍饷,滿府抄家流放……

  他頓時吓得癱軟在地。

  可仔細思量過後,他瞬間就明白了這些官銀來自何處,也知道肅王為什麼會選中他。

  因為他曾任虞部郎中,掌管着大梁的金銀礦冶煉。

  肅王找他來是為了煉銀。

  他掙紮過,也想過逃跑。

  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

  他想要妻兒活着。

  事到如今,若是他這會死了,不知道肅王會不會一念之仁放了他妻兒。

  這樣想着,他就将腦袋朝着刀刃撞去。

  “你就這麼想死?
”穆雲戟一把将他給拽了回來。

  沒死成。

  婁野垂喪着頭,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穆雲戟将一個香囊放在他手邊,“婁野,你難道不想知道自己妻兒過得如何,是死是活?

  想,當然想。

  婁野目光落在香囊上,眼眸微怔。

  他撿起香囊,盯着穆雲戟,“你是誰?
你為何會有我兒子的香囊?

  這是妻子給兒子繡的,香囊上的一針一線都是出自妻子之手,裡邊裝的是護身符。

  兒子從不離身。

  他連忙打開香囊……

  護身符還在。

  隻是,還多了一張紙條。

  上邊歪歪扭扭的寫着幾個字:活下去。

  這……是兒子的字迹。

  妻子不通文墨,隻兒子識得幾個字,但還沒到寫信的程度。

  從前每次收到的書信,都是找人代筆的,但每次都會夾着妻子的信物。

  為何兒子的親筆書信會出現在這裡?

  婁野有些激動,抓住穆雲戟的衣擺,“你把我兒怎麼了?

  “你兒子現在在我府中……”

  穆雲戟又從袖袋裡掏出一根銀簪遞給他,“你夫人去年開春就死了,我見到你兒子時,他在與乞丐搶食,這些信物是他托我交給你的。

  “不可能,我上個月還收到我家娘子的來信,怎麼可能死了?

  陸青瑤看着他手裡的字條,問道:“你确定那信是你娘子親筆所書?

  這話倒是提醒婁野了。

  怎麼可能是娘子親筆所書,她認不得字……

  那信,是可以僞造的。

  婁野雖已認清了現實,但仍是不願相信,“我如何信你們?

  穆雲戟拿出腰牌,“我乃申國公穆雲戟,奉陛下之命前來追查軍饷盜竊案。

  他原是不想那麼多廢話的,可此人是軍饷案至關重要的人證。

  他的供述關系着陸将軍是否能夠翻案。

  得讓他信任自己才成。

  婁野相信他是申國公,卻不願接受妻子已死的事實。

  “我想知道我娘子是怎麼死的?
想知道她們母子這幾年是怎麼過的?
”他死死咬着唇,唇角微微滲出了些皿迹,聲音有些嘶啞。

  陸雲戟幽幽道:“肅王将他們母子接到京城後,安置在京郊的一處田莊,便沒再過問,一開始田莊管事還好吃好喝的供着,可時間一久,那管事見上邊并不在意他倆的死活,便沒再當回事,開始肆意欺辱他們,你夫人不堪受辱,帶着兒子出逃了,為了助你兒子逃跑,她又被捉了回去,被人活活打死……”

  “夠了,不要再說了。
”婁野瘋了似的蜷曲在地上抱頭痛哭,身體顫抖。

  他沒想到自己在江州為肅王出生入死,那混球竟縱容手下欺辱他妻兒。

  害他娘子緻死。

  可惡。

  該死……實在是該死!

  他不能讓娘子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去。

  穆雲戟以為他不肯信又繼續說道:“你兒為了躲避那群人,便混在了乞丐當中,直到我和顔大人接手了這案子,才找到了他,他如今就在我府中,等着你回去。

  沉默半晌,婁野忽的開口道:“我信,我信你們。

  穆雲戟他不了解,但顔煥他還是信的,這人在大理寺可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

  不管出于什麼目的。

  如今,他們的目标是一緻的。

  況且,現在也隻有他二人不畏懼肅王,能庇護得了兒子。

  他得為兒子謀條生路。

  他跪趴到穆雲戟和顔煥跟前,“大人,隻要你們能護我兒子周全,我願意和盤托出,你們讓我說什麼,我便說什麼,我必将我所知道的全部供出來。

  “好,我答應你,護你兒子周全。
”穆雲戟點頭應下,但實在是同情不起來。

  邊疆無數戰士因為他們,缺食少糧,連饷銀都發不出。

  卻依舊要抛頭顱灑熱皿。

  這些人,死一萬次都不為過。

  隻是幼子無辜,那孩子不該受他所累。

  有了穆雲戟的承諾,婁野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他還有許多事要做,絕不能死。

  穆雲戟和顔煥這會是真的坐收漁翁之利了,連船都是現成的,直接載着兩艘船一路北上。

  神不知鬼不覺的前往京城。

  道别時,穆雲戟千言萬語,隻化作了一句,“等我們消息,你父母兄嫂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陸青瑤千言萬語,也隻化了聲,“多謝……保重……”

  他們都知道,過不了多久,就會再見的。

  天色漸亮。

  天空中泛起了魚肚白。

  秀秀架着小船來将阿姐接了回去。

  映照着晨曦的陽光,阿姐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這一夜。

  城外風聲鶴唳,打打殺殺。

  城内風平浪靜。

  百姓們在雞鳴狗叫聲中醒來。

  商販的叫賣聲,吆喝聲,還有打開蒸籠騰騰的熱氣。

  讓陸青瑤覺得樸實而溫暖。

  兩人相視一笑,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家,趕在孩子沒起床前,熬粥、蒸包子、炸油條、包馄饨……

  今天是個好日子。

  姜淼淼是被屋檐下的喜鵲鬧醒的。

  起來一看,娘親和姨姨都安然無恙的站在她面前。

  她鼻尖一酸,嗷嗷哭了起來。

  隻有她知道,娘親和姨姨昨兒經曆了什麼。

  有點難過,難過之後是開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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