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和稀泥，孔泛的臉色頓時緩和，點頭說：“幾位廠長放心，我們生産業務部所有的人一定同心協力，把生産搞上去。
”

　　 這話說的，和沒說一樣。

　　 祝曉敏勾勾唇，沒有再說話。

　　 杜騰飛點頭：“也确實，工人要自己生産，還要帶徒弟，确實不容易，給一定的獎勵也可以調動工人的積極性，隻是這個金額……祝主任認為多少合适？
”

　　 祝曉敏笑起來：“這獎金表明的隻是我們廠子裡對工人的鼓勵，重要的是态度，具體的金額，一個要看預備增加多少工人，另一個當然要看财務能擠出多少預算？
”

　　 這一下，問題又給到鄭源。

　　 鄭源看看祝曉敏，又看看許明江，笑說：“财務的預算隻能是個總數，這要看具體得多少人，那就還要計算所需要的産量。
”

　　 這是又把皮球踢給許明江。

　　 許明江向他瞪眼。

　　 高良志笑起來，向杜騰飛說：“今天開會為的是定方案，具體細節，讓各部門再另行研究，現在首要的任務還是參加展示會布料的挑選。
”

　　 杜騰飛連連點頭，向祝曉敏說：“祝主任，省裡領導很重視這次展示會，對提花羅紋布也是贊賞有嘉，中午我們廠組研究了一下，決定把這次展示會的具體工作交給你做。
”

　　 意料之中！

　　 祝曉敏立刻表示：“領導們信任我，我一定會把這項工作做好。
”

　　 杜騰飛轉向李香蘭說：“之後招工的工作，人事部上點心，不止要工人的數量，還要看工人的素質。
”

　　 招工可是一個肥差，所有想進紡織廠的人都要經她同意才行。

　　 李香蘭眼睛都在發光，立刻表示，一定要把工作做好。

　　 事情基本安排好，散會之後，祝曉敏沒有馬上回車間動員工人，而是直接跟着鄭源跑了，追着問财務的預算，然後再拉着許明江預估産量，進而算出需要工人的數量，三人一起合計出一個數字，最後祝曉敏寫了一份簡短的報告，拿去找孔泛。

　　 隻有招工的事全面展開，自己的提花羅紋布車間才好再往進挑人。

　　 這麼一項重要工作，居然不是交給自己，而是直接交到了祝曉敏身上，孔泛正在辦公室裡生悶氣，見她敲門進來，立刻黑了臉，沒好氣的問：“祝主任又有什麼事？
”

　　 祝曉敏把報告給他：“現在确定了帶出一個女工給多少獎勵，車間才好去動員工人。
”

　　 孔泛拿過來看看，驚訝的問：“五塊錢？
”

　　 現在一二級女工一個月也就二十多塊錢的工資，即使是五六級的，也不過三十多塊，這五塊錢算是不小的數目，幾乎是很多人家一個月的菜錢。

　　 祝曉敏點頭：“許部長那邊算過，提花羅紋布做為一款新式面料，即使展示會我們表現平平，銷量也至少會比現在翻一番，所以，隻提花羅紋布技術，至少還要培養出七十多個女工，甚至更多。
”

　　 “之後，我又問過鄭部長可以撥到這項工作裡的資金，這是最後商量出的金額，不會太少，顯得廠裡沒有誠意，也不會太多，讓大家太過急于多帶一個人，反而把關不嚴。
”

　　 孔泛又再敲桌面：“這個獎勵，隻是廠裡的一個态度，哪用得上這麼多？
祝主任，這筆錢可是廠裡的資金，你不能這麼亂用。
”

　　 祝曉敏問：“那以孔部的意思呢？
”

　　 孔泛指指說：“兩塊錢就行了。
”

　　 祝曉敏點頭：“孔部說的對，孔部才是生産業務部的負責人，當然是孔部說了算。
”報告拿回來，轉身就走了。

　　 孔泛：“……”

　　 這是幾個意思？

　　 祝曉敏沒什麼意思，這麼些事做完，一下午已經過去，再去車間轉轉，也就收拾東西下班。

　　 她可沒忘記，陸明峥晚上就要上火車回京城呢。

　　 回到宿舍，陸明峥還沒有回來，祝曉敏也不急，重新取了紙筆，認真畫了一個表格。

　　 正忙着，聽到門上敲了兩聲，起來開門，見是陸明峥回來，也不多留，拿了東西跟着他一起搭車進城，回食品廠去。

　　 進大門的時候，窗口那裡正在排大隊，兩人進了門，在兩邊門裡打個招呼，也就先去院子裡收拾。

　　 西廂房裡，曹秀秀隔窗瞧見兩人，把手裡的活兒收一收，跟着過來幫忙。

　　 祝曉敏見她又要打水又要拿壺，擺擺手笑說：“這屋子有你們照應，也不用什麼，你别管了。
”幹脆把事情丢給陸明峥，自己拉着她去桌子邊坐，認真的問，“你之後有什麼打算？
”

　　 經過幾個月的調查審理，曹秀秀的案子已經有了結果。

　　 這個時候，重婚罪和遺棄罪都還沒有立法，而曹秀秀和小毛的渣爹确實沒有領證，判定婚姻無效，而他們把曹秀秀母子帶來城裡的行為，就成為拐帶婦女兒童。

　　 之前曹秀秀回村，遭到小叔子的非法囚禁和拐賣未遂，小叔子也被公安機關抓捕。

　　 正趕上嚴打，從婆婆到渣爹到楊立蘭再到小叔子，都被重判，十年到八年不等。

　　 而小毛又确實是渣爹的兒子，在謝承志同學的幫忙周旋下，渣爹财産一半沒收，一半做為給曹秀秀的賠償，工作由小毛接班，隻等小毛成年後就可以去上班。

　　 隻是這麼一來，村子是回不去了，渣爹的賠償也隻能暫時應付母子兩人的開銷，長期下去是坐吃山空。

　　 曹秀秀一默，擡頭向她看一眼，嘴唇動了動，遲疑着沒有開口。

　　 祝曉敏仔細看她的反應，又說：“紡織廠要招工了，雖說讀過書的優先，可是最重要的還是手藝，你有在那裡工作的經驗，應該比别人容易，如果你想，可以去報名，等到轉正，戶口也就能遷來。
”

　　 曹秀秀睜大眼睛，露出些驚訝，多的卻是猶豫，并沒有多少歡喜。

　　 在半年前，紡織廠或者是她一個容身的地方，可是現在情況發生轉變，那裡又有太多不好的回憶。

　　 那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喊她“楊立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