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曉敏微微點頭，撇開王麗婉不說，隻是問：“那四個男知青，這幾個月都是誰帶着？
”

　　 陳旭東說：“楊俊清是跟着我的，還有許家屯的許大明，我往縣裡還有各隊跑，都是他們兩個跟着我，隻是有時候楊俊清還會留廠裡幫忙。
”

　　 “他在廠裡跟着誰？
”祝曉敏又問。

　　 邢慶生說：“主要是招工那段時間，楊俊清記人很清楚，幫不少忙。
”

　　 祝曉敏問：“史智國和丁立宏呢？
”

　　 “史智國在車間那邊的時候多，尤其是機房。
”楊愛軍說。

　　 “丁立宏呢？
”祝曉敏問。

　　 大家對視幾眼，隔一會兒才有人說：“我隻帶過兩天，是在工人進廠後分宿舍的時候。
”

　　 另一個說：“也在我們那裡幫過忙，後來差點和人打起來，就再也沒去。
”

　　 “他有差不多一個月，常去大隊部。
”陳丹青接了一句。

　　 這是哪裡都幹不踏實啊！

　　 祝曉敏忍不住揉額頭。

　　 謝承志問：“曉敏，你是在考慮高層管理的事？
現在還能插得上手？
”

　　 祝曉敏點點頭：“我插得上手，也得他們可以用。
”沉吟一下，見大家都停下筷子聽她說話，立刻擺手，“這件事先不管，大家先吃，明天去兩三個人去買車票，剩下的都在招待所等我，我還有事情要商量。
”說完看着江星宇說，“明天你也留下吧，買哪天的票讓他們替你帶上。
”

　　 江星宇點頭：“好！
”

　　 晚飯簡單，也是因為大家都處在新奇和興奮裡，吃了一個小時。

　　 從飯店出來，祝曉敏叫了謝承志和陳旭東：“讓别的人先回去，你們兩個送送我。
”

　　 這個時候已經夜深，确實不能讓她一個人回藥材廠。

　　 兩人答應，和大部隊分開，送她一起回藥材廠。

　　 走出一段，祝曉敏才問：“史智國、楊俊清、李文澤三個人，如果挑一個出來負責廠裡的人事和内部管理，哪一個更合适？
”直接把丁立宏排除。

　　 “楊俊清。
”兩個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祝曉敏問：“如果是做廠辦秘書，協助廠長工作呢？
”

　　 “楊俊清。
”兩個人又是同時。

　　 祝曉敏揚揚眉，忍不住笑：“怎麼另外兩個不行？
”

　　 謝承志說：“楊俊清為人能言善道的，人緣不錯，人很容易溝通，處理事情也比較公正。
”

　　 祝曉敏問：“業務能力呢？
”

　　 兩人默一下，對視一眼，陳旭東才說：“要說生産方面，還是史智國，如果是對外接洽，不管是聯系資源還是銷售，李文澤好一點。
”

　　 祝曉敏微微點頭，沉吟一下才問：“那個丁立宏，能不能用？
”

　　 謝承志皺皺眉沒有說話，陳旭東卻冷笑一聲說：“剛才有江星宇在，丹青的話沒有說的很直接，他顯然是想接丹青手裡的工作，隻是又怕白白給他幫忙，就是一味的去大隊幹部面前鑽營。
”

　　 聽起來，又是一個聶一飛。

　　 祝曉敏問：“丹青的工作現在是誰接手？
”

　　 謝承志說：“是我們小學一班出去的溫小龍，從秋收之後就來給丹青幫忙。
”

　　 溫小龍。

　　 祝曉敏記着那個孩子，是溫家堡的人，也屬于一大隊，當初一班裡年紀最大，也最熊的一個，忍不住笑：“那孩子猴子似的，他靜得下心來？
”

　　 陳旭東笑：“長了幾歲，尤其是山上地裡的打磨了兩年，穩重了很多。
”

　　 謝承志也笑：“其實在畢業之前就收斂了很多，他很佩服丹青那一手好字，很聽他的話。
”

　　 祝曉敏稍稍放心：“别的孩子呢？
”

　　 “有幾個小的，家裡有人招工進了廠，他們也能跟着去住，就去鎮上讀初中了。
”謝承志答，沉吟一下歎氣說，“可惜我們走了，不然，還有幾個孩子想讀初中，隻是離鎮上遠，尤其是女孩子，家裡不放心。
”

　　 “我們在恐怕也辦不起一所中學了，生源少，師資會成問題。
”祝曉敏搖頭。

　　 “不是！
”陳旭東搖頭，“小娟姐就和我提過，說要是我們廠能給孩子們一個住處，她一定送小雨去讀初中。
”

　　 謝承志點頭：“一大隊離鎮上遠，二大隊、三大隊更遠。
食品廠離鎮上隻有三裡路，如果廠裡能給孩子們提供住宿，就會有幾個孩子能争取到上初中的機會。
”

　　 祝曉敏眼睛一亮，立刻點頭：“這個我們可以操作。
”

　　 “可以？
”謝承志一臉驚訝。

　　 祝曉敏點頭，微笑說：“行署想讓我當逐鹿食品廠的廠長。
”

　　 “真的？
”兩人一聽，都是又驚又喜。

　　 祝曉敏點頭：“今天剛剛談的話，任命這幾天就下。
”

　　 “可是你去上學，怎麼處理工作？
”陳旭東問。

　　 祝曉敏說：“其實主要工作還是由常隊長完成，我的作用和之前兩年差不多，選廠辦秘書，就是要協助我工作。
”

　　 “負責内部管理的副廠長，也從留下的知青裡選？
”謝承志問。

　　 祝曉敏點點頭：“原來想由公社委派，隻是公社的人也難免和各大隊有親有疏，所以我想從知青中選一個。
”

　　 走着說着，已經進了藥材廠，祝曉敏在樓門前停住，含笑說：“今天先回吧，明天我過去，我們聽聽大家的意見。
”

　　 兩人點頭，看着她上樓，兩人這才回招待所。

　　 有苗詩文來，何蘭芳跟着江嫂去了對面的房間。

　　 祝曉敏和苗詩文四個月沒見，把兩個孩子哄着睡着，兩人一邊一個躺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苗詩文感歎：“你不知道，九号的時候，我們一起來看到那樣的大雪，還真是後怕，幸好你一再提醒我們早一點進城。
”

　　 祝曉敏笑：“我隻是覺得時間寬松一些，可以從容安排。
”

　　 苗詩文點點頭，睜眼瞄她一眼，低聲說：“聶一飛和石美君還真的報了名。
”

　　 祝曉敏揚揚眉毛：“你們碰到他們去考試了？
”

　　 苗詩文搖頭，一時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情緒，低聲說：“我們也是考完回去才知道他們的事，說是九号的時候，兩個人一前一後溜走，錢壯寡婦發現後，就通知了娘家兄弟，又把兩人抓了回來。
回來的時候，聶一飛斷了條腿，說是山路難走摔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