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吃席
顧婉甯和三姨娘都有些尴尬。
清醒如她們兩人,都覺得這樣的婚,不成也罷。
及時止損,一時痛苦。
猶豫不決,一生辛苦。
不過這種話,根本不能說。
就得他們姐弟倆自己想明白。
所以她們倆隻是傾聽,偶爾附和幾句,但是都沒有給出什麼意見建議。
事實上,二姨娘也不需要。
她很快把自己說服了。
“沒進門,總覺得我們賺錢容易。
日後鋪子交給他們自己經營,他們就知道錢來之不易了。
”
“她還知道顧着姨娘,也說明是個知恩圖報的,這樣的人良心不壞。
”
二姨娘就這樣自己把自己哄好了。
回去的路上,顧婉甯忍不住問三姨娘,“花楹,你覺得這門婚事,好嗎?
”
“庶出之女,自以為是,口氣狂妄,籠絡男人的時候又豁得出去,大概得到了她姨娘真傳了。
”三姨娘一針見皿地道。
顧婉甯聽得直歎氣。
“隻怕以後,容容姐就是外人了。
”三姨娘幽幽地道。
顧婉甯心裡也是那麼想的,隻是再想想那個乖巧聽話的金華宇,覺得他也不至于色令智昏到那個程度。
不過,她還是希望這門親事能夠作罷。
“我甚至想,要不要讓容容放出假消息,就說他們家要沒錢了,看看對方還肯不肯嫁。
”
“那定然是不肯嫁的。
這點不用試探,容容姐心裡就很清楚。
兩家聯姻,對方有權,看上的不就是他們家有錢嗎?
”
“也是,是我糊塗了。
”顧婉甯道,“且看着吧,我覺得日後可能還不消停。
”
“如果容容姐真的清醒,就應該給自己留條後路。
她自己出來,像我這樣過,日子過得更好。
”
顧婉甯心說,那可不能。
對于二姨娘來說,弟弟就像她的兒子一樣。
會為他操心,會因為他做的事情而傷心生氣,但是什麼時候都不會放棄他的。
“姐姐你信不信,史家姑娘進門之後,立刻就會把手伸到鋪子裡去?
”三姨娘道。
這是一頭胃口很大的狼。
隻怕還是隻白眼狼。
顧婉甯托腮道:“現在也不好勸容容了。
”
“她也知道自己騎虎難下。
就算她有決斷,看着她弟弟被迷成那樣,也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做壞人的。
她也就隻能自我安慰。
”三姨娘道,“在成婚之前,咱們都别再去了。
”
“嗯。
”顧婉甯也是這麼想的。
勸也沒法勸,看着還生氣。
晚上睡覺的時候,顧婉甯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成自然地直接滾到了徐渭北懷裡,和他絮絮叨叨說着白天發生的事情。
“她自己把人捧得那麼高,完全是自己作的。
”徐渭北對此評價道,“史家若是什麼好人家,還輪得到他們?
”
“我就擔心容容以後會更難受。
”
“她那樣精明的人,難受也不過一陣的事情。
”徐渭北道,“她能狠下心來。
”
雖然和幾個姨娘接觸不多,甚至經常張冠李戴,但是徐渭北對她們各自的性情,還是有一定了解的。
金容容絕對是這幾個人之中最能狠下心的。
現在不過是她被親情沖昏了頭腦。
“她吃不了虧。
”徐渭北摩挲着顧婉甯柔順的頭發,“不過這種烏煙瘴氣的事情,你别參與,回頭出力不讨好。
”
“我有數的,我就是擔心她。
”
“有空擔心擔心我。
”徐渭北哼哼。
對他來說,短短數日已經成為習慣,現在他晚上不摟着顧婉甯一起躺着,就覺得空落落的,連心裡都像空了一大塊。
“擔心你?
”顧婉甯瞪眼看着他,“怎麼,皇上又要罰俸了?
”
徐渭北:“……我讓你關心我,沒讓你關心錢。
怎麼,餓着你了?
”
想到今天早上剛到手的兩萬兩銀票,顧婉甯笑嘻嘻地道:“沒有沒有,關心你。
”
你有錢,你是大爺,她是狗腿子。
“累不累,要不要給你捶背捏肩?
”顧婉甯自己被自己笑得不行。
笑鬧之後,她又問徐渭北今日忙什麼。
然後徐渭北就開始怼天怼地,罵完皇上罵大臣……
當然,有些他也沒提,比如祖母請他去,說了些他不愛聽的話,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還有件對他來說可能很重要的事情就是,周景元飛鴿傳書回來,說已經帶着邊大夫馬不停蹄地趕回京城。
别說,這周景元一去,還真有點效果。
隻是徐渭北不敢抱太大希望。
即使事到如今,他也不覺得邊大夫是壞人,會害他。
因為邊大夫如果想害他的話,他早就沒了。
怕是邊大夫也沒有辦法,所以隻能瞞着他。
顧婉甯聽着聽着就睡了過去。
徐渭北聽着她呼吸聲漸漸均勻,嘴角露出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笑容。
現在他每天都期待天黑,期待和她在一處,耳鬓厮磨。
轉眼間就到了金華宇成親這日。
顧婉甯換了新衣,包了紅包,和三姨娘一起去。
大姨娘懷孕的緣故沒有能去,但是送了一扇親自繡的珍貴的雙面繡插屏,繡着交頸鴛鴦,很應景。
顧婉甯去的并不算早。
她們到的時候,金家已經高朋滿座,熱熱鬧鬧,衆人都在等着新娘子到。
顧婉甯和三姨娘坐在一處吃點心說話,等着新娘子進門。
“二丫還惦記着來吃席,”顧婉甯笑道,“結果她爹留她在家裡扒玉米。
說玉米是金貴東西,别人不讓碰,就她待在我身邊,知道怎麼弄。
”
昨天二丫讓人給顧婉甯帶話,怨念深深。
三姨娘聞言收回不知道投向何處的目光,忍俊不禁:“她是個愛湊熱鬧的。
”
“你在看什麼呢?
”顧婉甯湊過來順着她剛才看的方向看過去。
“我剛才看到有個身形閃了過去,好像是容容姐,但是我并沒有看真切,可能是看錯了吧。
”
這大喜的日子,金容容怎麼可能擡起袖子抹淚呢?
金家是娶妻,又不是嫁女。
除非——
她是去拜祭父母了。
三姨娘和徐渭北想的一樣。
她覺得這次金容容多半是要吃虧,但是按照她的性子,吃虧隻是暫時的,早晚她得讨回來。
“我的眼皮怎麼開始跳了?
”顧婉甯自言自語,伸手揉了揉眼睛。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孩子們的歡呼聲:“新娘子來了,新娘子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