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姐妹(二)
“毀掉一個女人最容易的方式是什麼?
”顧婉甯看着顧婉清問道。
顧婉清思考片刻,搖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毀掉她的清譽!
”顧婉甯道,“姐姐,别給别人那樣的機會。
”
“婉甯,你怎麼會想到這裡?
”顧婉清震驚。
“因為要害你的人,不少。
”顧婉甯道,“就比如,從前你和侯爺有過那樣一段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過往’……”
“我,我和侯爺,從前甚至沒見過,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外面那樣的傳言會甚嚣塵上。
婉甯,你和侯爺和離,是不是因為我?
”
“侯爺對你也沒有任何印象。
”顧婉甯道,“我和他和離,隻是因為我們兩個人,沒有其他任何人的影響。
”
為了讓顧婉清放下包袱,她把話說得斬釘截鐵。
“我隻是想舉個例子,侯爺樹敵無數,父兄也是,王爺奪嫡這件事又始終懸在頭上,想對付你的人太多。
比如說,設計你和侯爺……是不是所有我提到的這幾方人,都會被重創?
”
顧婉清後背生出冷汗。
“姐姐,要小心。
”
顧婉甯盡力了。
顧婉清過了很久之後才垂眸道:“好,我記住了。
”
“姐姐沒了腹中孩子難受,可别忘了,安哥同樣需要你。
你若是有個好歹,最慘的一定是安哥。
而且在皇室,多子未必多福。
姐姐好好培養安哥吧。
”
你命中就一子,但是這一子是真龍天子!
别戀愛腦了,别等着錘子落下來才知道疼,提前支棱起來啊,我的大女主!
你的鹹魚妹妹,在等着抱大腿!
顧婉甯很清楚,她和顧家,和顧婉清,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婉甯,我沒想到,你會和我推心置腹說這些話,”顧婉清感動不已,動容地道,“我其實,一直覺得沒有臉面對你。
有件事,壓在我心頭很久了,現在我終于能夠鼓足勇氣告訴你真相,那就是……”
“你想說,你不是爹娘親生的,我才是。
他們編造善意的謊言,是為了你,希望我不要記恨他們。
我才是他們唯一的親生骨肉,是不是?
”
“你,婉甯,你怎麼知道?
”
“你别管我怎麼知道,反正我是知道了,而且我也不想戳破這層窗戶紙。
”
“對不起,婉甯,對不起。
”
“你不用覺得對不起,”顧婉甯淡淡道,“做壞事的是你生母,不是你。
冤有頭債有主,我對過去,沒有不釋懷。
但是——”
她看着眼圈含淚的顧婉清,“倘若以後你牽連我,我肯定會很介意。
”
顧婉清沉默了。
“顧家同時容得下兩個女兒,”顧婉甯道,“我們都是顧家女。
日後我的一身榮辱,還要系在父兄和姐姐身上。
我其實也不求沾你多少光,但是不想日後為你善後,我怕是,也沒這個能力。
”
放下過去,放眼未來啊!
戀愛腦醒醒!
别被所謂的愛情pua了。
你那如果是愛情,那遍地狗屎都是香的。
“把眼淚擦擦,”顧婉甯把自己的帕子推過去,“否則回頭家裡人,又覺得我欺負了你。
我還是有點氣性在的,我怕我會再也不登門。
”
顧婉清卻道:“你不會。
你嘴硬心軟,我一直知道的。
從前你怎麼嘴裡說不公平,說恨我,但是從來沒有傷害過我。
”
隻是從前,她也不明白。
隻有嫁為人婦,經曆了真正的刀光劍影,真的受過傷,才知道什麼是真正的切膚之痛。
而她能依靠的,也隻有自己的家人。
“婉清,婉清,你在嗎?
”顧安放在外面喊。
“你看,不放心的就來了吧。
”
顧家所有人之中,顧安放是最不掩飾他對顧婉清偏愛的人。
不過他們兄妹感情就是很好。
顧安放想進金吾衛,父兄都不答應,覺得金吾衛是纨绔子弟待的地方。
是顧婉清求了秦王,幫顧安放安排的。
彼時,那是他們最柔情蜜意的時候……
顧安放覺得後來歸家的妹妹,蠻不講理,處處為難顧婉清。
而家裡人和稀泥,不肯為顧婉清主持公道,所以他得對顧婉清更好。
“去吧,”顧婉甯道,“我不喜歡人多,躺躺一會兒再過去。
銀子你拿着,我不缺銀子。
回頭我讓人再送一袋爆米花給安哥嘗嘗,是我做姨母的心意。
”
“你的心意,我替安哥領了。
但是吃食這種東西,容易節外生枝。
”顧婉清站起身來,“我以後會打起精神,争取……不讓你失望。
”
“争取讓我雞犬升天。
”
顧婉清啞然失笑。
“小心顧小小,她想給你男人當小妾。
”顧婉甯又懶洋洋地提醒道。
“嗯,我心裡有數。
”
哪個妹妹才是真妹妹,她還沒糊塗。
顧婉清走了之後,顧婉甯也沒起來,就歪在那裡,懶懶地吃着爆米花,心裡默默想着,希望顧婉清不要走了彎路。
——她日後,一定要坐上太後之位啊!
“夫人,夫人,你真是讓我一頓好找!
”
四姨娘鑽了進來。
顧婉甯目瞪口呆。
四姨娘也不用顧婉甯招呼,自顧自地在榻上坐下,撿起爆米花就往嘴裡送。
顧婉甯:“你怎麼來了?
”
“你家有喜事,我來随禮行不行?
”四姨娘晃了晃手裡的紙包。
“呵,闊氣了?
”
周芽芽花錢沒有節制,發月銀的時候,天下都是她的,胡吃海喝。
兩日之後,兜兒比臉都幹淨,四處打秋風。
“嗐,您别哪壺不開提哪壺。
我哪兒有錢,但是不好空手來,就在府裡偷了二斤蒜,自己包了包。
嘿嘿,我沒寫名字,反正回頭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
顧婉甯:“……我看你就像那大頭蒜。
”
“夫人,您怎麼知道,就是大頭蒜。
”
“别叫夫人了,都和離了,我和你們侯府可沒什麼關系了。
”顧婉甯哼哼着道。
“是,沒關系了,您自己脫離了苦海,不帶我們走,真是不仗義。
”周芽芽很哀怨,“那我以後叫你姐姐?
”
“随便,名字也可以。
”
“姐姐,姐姐。
”四姨娘喊了兩聲,打量着屋裡的陳設,“你這日子,過得可真舒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