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也不插嘴，專心緻志地烤着全羊。

　　袁眉幾次提到秦峰，老陸都避而不談，這讓韓育文心裡更有底了。

　　見老陸這态度，袁眉有點急了。

　　大約一刻鐘後，袁眉起身：“老陸，我們這次來，是秦先生特意……”

　　她話沒說完，篝火邊的秦峰就打斷她：“袁眉，全羊烤好了，來，嘗嘗。
”

　　他随手抓起旁邊的刀，從全羊上切下一塊肉，沖袁眉揚了揚。

　　袁眉皺着眉頭走過來，接過羊肉，小聲說：“秦哥，你看那韓育文，一直在跟老陸套近乎，你怎麼隻顧着烤肉。
”

　　“沒幹過這活兒，挺新鮮的。
”秦峰咧嘴笑着，又切下一塊肉，放嘴裡嚼了嚼，贊歎道：“不錯不錯，我手藝還行，就是工具不給力，沒能發揮到極緻。
”

　　“噢，秦先生，這話怎麼說？
”旁邊的老陸笑問：“我這烤架，烤了十幾年全羊，怎麼設備就不行了。
”

　　秦峰笑而不語，用刀子切下兩條羊腿肉，拿着走向老陸。

　　他把一條羊腿肉遞給老陸：“你嘗嘗，給你，也嘗嘗。
”

　　另一條是給韓育文的，韓育文一臉不屑，沒理他。
秦峰随手把肉放在韓育文面前的桌子上。

　　“嗯，味道不錯，我覺得你這手藝一般般。
”老陸嚼着羊肉，盯着秦峰。

　　在這兒，除了老陸的手下，無論是韓育文、袁眉，還是秦峰和老陸，都是聰明人，說話都暗藏玄機。

　　韓育文聽後笑道：“這烤全羊，确實要看誰來幹，不同的人，烤出來的味道就是不一樣。
”

　　“你沒嘗，咋知道呢。
”秦峰指了指他面前的那塊肉，然後笑眯眯地看向老陸。

　　“老陸，你這待客之道有點意思啊！
怎麼能讓客人這麼受委屈，我聽說烤肉得用炭火，你這篝火太大了，幸虧我技術過硬，不然這肉早成黑炭了，你這不是存心讓人難堪嘛。
”

　　盡管老陸和韓育文臉色都有些變化，秦峰卻毫不在意，繼續說道：

　　“貓有貓路，鼠有鼠道，老陸，你覺得我這手藝怎麼樣？
”

　　老陸細細品味着，半天沒吭聲。
倒是旁邊的韓育文開口了：“你現在也就配走鼠道。
”

　　“鼠道也不錯啊！
不信，你嘗嘗我的手藝，味道真心不錯。
”秦峰手裡拿着割肉的刀，指了指韓育文面前的烤肉。

　　韓育文一臉嫌棄，連看都不看他。

　　秦峰嘴角勾起一抹笑，慢慢站起來，手裡的刀叉着烤肉，徑直向韓育文走去。

　　走到他背後，一手按在他肩上，刀尖上的烤肉向他嘴邊湊。

　　“這位兄弟，要不要我喂你啊？
”

　　韓育文臉色一沉，正想開口，卻感覺肩膀一陣疼。
同時，秦峰手裡的刀，插着烤肉已經伸到他嘴邊。

　　秦峰手勁兒大，掐得韓育文肩頭生疼，動彈不得。

　　那鋒利的刀尖，頂着烤肉送到他嘴邊。
如果不張嘴，刀尖就要戳破嘴唇。
韓育文沒辦法，隻好張嘴把肉吞了。

　　老陸在一旁，還是憨厚笑着，不說話。

　　秦峰俯身問他：“味道咋樣？
”

　　說話間，秦峰手裡的刀不經意地搭在韓育文脖子上，臉上卻挂着春風般的笑容。

　　韓育文連咽口水都不敢，隻能含糊不清地說：“好，好吃。
”

　　“挺好。
”秦峰裝模作樣地拍了拍韓育文的肩膀，沖袁眉喊：“袁眉，把那羊腿切了。
”

　　袁眉聞言，嘴角一翹，拿起一旁的刀，幹脆利落地把整隻羊腿卸了下來。

　　“來，切塊。
”秦峰指揮着。

　　袁眉帶着笑，把羊腿上的烤肉一片片切下，整齊地擺在韓育文面前的桌上。

　　整整一盤子肉，足夠四五個大漢飽餐一頓。
現場的人都看得出來，秦峰這是笑裡藏刀，用韓育文做文章，但沒人戳破。

　　一隻手按在韓育文肩上，另一隻手拿着刀，叉着烤肉再次送到韓育文嘴邊。

　　“我手藝不錯吧！
兄弟既然覺得好吃，就多吃點，雖然是老陸的全羊，但咱秦峰也算是借花獻佛，來來來，張嘴。
”

　　刀尖快碰到嘴唇，韓育文不得不張口。
一塊接一塊的烤肉，不停地送到他嘴邊。

　　韓育文嘴裡塞得滿滿的，秦峰遞肉的速度越來越快，他連嚼的時間都沒有，隻能硬往下咽。

　　心裡憋屈，但面對秦峰這招，韓育文根本沒法反抗。
他有種預感，自己要是反抗，對方很可能一不小心，刀子就會割到他的喉嚨。

　　半盤子肉下肚，韓育文嘴裡的羊肉開始往外溢，腮幫子都快撐破了。

　　嘔！

　　最終，韓育文忍不住，大口嘔吐起來，滿嘴的羊肉噴了一地。

　　“唉。
”秦峰見狀，歎了口氣：“吃不了，就别硬撐嘛！
對身體不好。
”

　　拍拍韓育文的背，秦峰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陰沉的表情。

　　他盯着彎腰嘔吐的韓育文說：“吃羊肉，就像南疆市的餐飲業，市場很大，憑你韓育文一個人，恐怕消化不了，硬要吞，結果就是這樣，吃進去的，還得吐出來。
”

　　韓育文汗如雨下，胃裡的羊肉快到嗓子眼了。

　　韓育文怒視着坐在他原先那張太師椅上的秦峰：“秦峰，你憑什麼跟我韓家在南疆平分江山？
就憑袁眉袁山那點兒勢力？
還是曹辰的撐腰？
别忘了，曹辰隻管供貨，南疆的規矩，可是我韓天說了算。
”

　　面對韓育文的挑釁，秦峰隻是用刀叉起一塊羊肉，晃了晃。

　　韓育文現在一看見烤肉就想吐。

　　“還想再來點兒？
”秦峰笑着問。

　　韓育文攥緊拳頭，知道自己不是秦峰的對手，便轉向老陸：“老陸，你在南疆混了幾十年，對這裡的門道應該門兒清。
選誰做合作夥伴，你得心裡有數。
”

　　“今兒不談買賣，隻喝酒。
”老陸憨笑。

　　他擺擺手，對身後的小弟說：“去，把上好的馬奶酒拿來，咱們痛快喝一場。
”

　　“南疆人，就愛這口，老陸，今晚咱們不醉不休。
”秦峰咧嘴笑。

　　“痛快。
”老陸滿臉堆笑：“就不知兄弟酒量如何。
”

　　“喝過才知道嘛。
”秦峰舔了舔嘴唇。

　　不一會兒，馬奶酒端上來了。
烤肉配馬奶酒，簡直是絕配。
老陸親自給秦峰和韓育文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