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張天王關門弟子,他是張家現存三位神勁武者之一。
“最新消息,沈自遠今天中午帶着狂刀去雲水談生意了。
”
高龍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豎起耳朵:“怒劍閉關三個月沒動靜,現在沈家沒宗師坐鎮。
”
這話像往油鍋裡潑了瓢冷水,衆人眼睛唰地亮了。
刺殺最難的就是躲宗師,現在兩尊大佛都不在……
“小靈,今天沈風帶保镖了嗎?
”
坐在張靈下首的美婦人突然插話。
張燕英保養得宜,眉眼還能看出當年風采。
張靈脫口而出:“明面上帶了兩隊護衛,膽子比老鼠還小。
”
張燕英轉着茶盞追問:“暗樁呢?
可察覺到什麼?
”
少女咬着下唇思索半晌:“倒有個灰衫漢子總綴在我們三十步外,原先沒在意……”
“灰衫人?
”
張燕英指尖敲着桌面:“年紀對不上狂刀怒劍。
若真有宗師随行,沈家那小子何必帶大隊人馬?
看來高龍的情報可信。
”
她轉頭望向主位:“二哥覺得?
”
張鎮摩挲着翡翠扳指沉吟:“機會确實難得,可這餡餅來得太巧……”
話到嘴邊卻抓不住那絲異樣。
“錯過這次,難道真讓咱們家鳳凰往火坑裡跳?
”張燕英輕飄飄撂下話。
張鎮轉向陰影裡:“老祖宗的意思?
”
太師椅上閉目養神的張天王喉頭滾動:“我這把老骨頭,等不起喽。
”
張鎮攥拳砸在黃花梨案上:“明日動手!
”
……
把時間往回撥一小時。
念安古鎮青石闆路上,沈風目送張靈的轎子轉過街角,嘴角的笑意逐漸凝固。
方才近乎讨好的姿态竟換不來那女人半點松動,這讓他後槽牙咬得生疼。
“少主真要放過殺二公子的兇手?
”
暗處轉出個精瘦漢子,正是先前被秦峰注意到的跟蹤者。
沈風扯松領口冷笑:“諾言是說給人聽的,不是給蝼蟻的。
況且……”
他眼中泛起皿色:“敢動我沈家的人,等于在我祖墳上撒尿!
”
漢子會意陰笑:“屬下這就去。
”
“不急。
”
沈風擡手攔住:“明日有出大戲要唱。
你現在去清場,明日鎮子裡不許半隻蒼蠅亂飛。
”
待屬下退去,沈風閃身鑽進巷尾,對着虛空比劃暗号。
身後磚牆忽然水紋般晃動,竟憑空顯出道五旬武者的身影。
枯瘦男人裹着松垮長袍,冷臉站在夜色裡。
明明普通長相,偏生透着令人脊背發涼的威壓,待你想細看時,那氣勢又消散無蹤。
他背後斜挎着個布條纏裹的長條物件,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光澤。
沈風快步迎上前,恭敬垂首:“見過怒劍長老。
”
“您動手那會兒,秦峰身邊有動靜嗎?
”
見老者搖頭,沈風眉峰驟緊——這完全不合常理。
若真有宗師暗中守護,怎會眼看那小子遇險?
難不成之前八大高手暴斃,不過是秦家花重金雇宗師演了場戲?
沈風眼底閃過精光,旋即收斂心神:“狂刀長老今夜潛回,明日之事就仰仗您了。
”
想到自己布下的殺局能讓宗師飲恨,他興奮得指尖微顫。
怒劍摩挲着劍柄布條:“張老鬼活成精了,當年秘辛除了那些大人物,就剩他肚裡藏着點。
若非他大限将至……”
老者忽然話鋒一轉:“方才明明能取那小子性命,為何攔我?
”
沈風警惕四顧,壓低嗓音:“正要動手時,柳家丫頭突然湊過來搭話——她姑姑就在附近等人。
”
“柳傾衣?
”
怒劍瞳孔驟縮,喉結滾動兩下:“她怎會此時返家?
”
“許是思鄉心切?
”
沈風撚着袖口暗紋:“具體緣由尚待查證,眼下要緊的是……”
話音未落,遠處忽然傳來夜枭啼叫,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各自隐入樹影之中。
怒劍擺手示意沈風離開後,仍像木樁般釘在原地。
面部肌肉不受控地抽搐着,足足過了兩三分鐘才平複呼吸,從牙縫裡擠出低語:
“春顔組織的谷雨堂主柳傾衣,三十二歲就突破到宗師境界,之後更是一路高歌猛進,每三年就提升一個品級。
現在四十出頭,已經是五品高手了。
”
他攥緊腰間劍柄的手青筋暴起:“這可是黑榜上的A級目标,多少年才露一次面。
這次絕不能讓她溜了,得立刻向總部報告!
”
話音未落,身形一晃便沒了蹤影。
念安古鎮西北角的溪邊涼亭,幾個白發老者正圍着象棋盤厮殺。
楚河漢界在青石桌上泛着歲月包漿,棋子敲擊聲混着溪水潺潺。
“我姑姑就在那兒。
”
柳落落沖着棋局方向努嘴,酒窩裡漾着狡黠。
秦峰順着望去,目光卻被道紫色身影截住,及膝裙擺下晃着兩截羊脂玉似的小腿,腰肢擺動間仿佛能聽見絲綢摩擦的沙沙聲。
待看清面容時,饒是見慣美色的他呼吸也不由一滞。
這女人生着雙能勾魂的丹鳳眼,朱唇微啟時似嗔似笑。
秦峰突然想起今早陪紅櫻逛街時,那些舉着自拍杆搔首弄姿的網紅們,此刻倒像群山雀撞見了鳳凰。
他不動聲色收回視線,轉而走向棋桌旁的中年婦人。
卻不知自己這番舉動讓紫衣美人愣在原地,柳傾衣環臂托着兇前飽滿曲線,黛眉微蹙:
這小子怎的像沒看見我似的?
難道若若沒跟他描述老娘的美貌?
這個年過四十的女人大半輩子都在潛心修煉,性子直爽、做事風風火火,完全不像同齡人那般持重老成。
正當紫裙女子暗中打量時,秦峰已經走到象棋攤前,伸手輕拍正在下棋的中年大姐:“柳傾衣阿姨您好,我是……”
真正的柳傾衣就站在三米開外的廊柱旁,清清楚楚看見有個小夥子正對着菜場大媽喊自己名字。
她那張精緻面容頓時黑得能滴出墨來,繡着暗紋的裙擺無風自動。
秦峰鼻尖掠過一縷幽香,話還沒說完就覺肩頭一沉。
長期練武養成的警覺讓他渾身肌肉瞬間繃緊,自從發現沈風身邊藏着宗師級高手,他時刻提防着偷襲。
說時遲那時快,他沉腰紮馬反手擒拿,體内真氣流轉如奔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