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澤倒是發現了一些熟悉面孔，俱是北境道門三宗之人。

　　隻是眼下不便相認，那劍客也沒有多說。

　　好歹這一路沒有再因為這幅面孔節外生枝，白澤心裡慶幸葬愛道人這老狗還好沒有跑到衛國境内到處挖墳。

　　“陳長老。
”

　　浩氣樓門庭，琴劍山莊弟子紛紛行禮。

　　陳康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各忙各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佛門弟子的身影。

　　到了地方，陳康仍未放松警惕，神色反而凝重起來，白澤并不因此介懷，能夠理解。

　　多事之秋，誰也不想山門當中混入暗子。

　　“了然大師，這位是空禅大師故友，玄九塵玄真人。
”進入浩氣樓，陳康找到一名僧人，拱手道：“玄真人遠道而來，聽說空禅大師受了傷，特來相見。
”

　　那名号了然的僧人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目光看向白澤，說道：“既是空禅故交，理應見上一面。
不過空禅還在閉關，怕是要玄真人等上幾日了。
”

　　當此時，白澤忽然在浩氣樓看到了一道熟悉身影，說道：“無妨。
”

　　白澤的目光落到那小僧身上，了然大師側眸一看，隻見那小僧也注意到白澤的注視，往這裡一看，神色驚訝。

　　“空空小師傅，好久不見啊。
”白澤笑道，與那小僧打招呼。

　　“啊！
”空空一見白澤，大為吃驚，“你怎麼在這？
我聽說……”

　　空空忽然閉嘴。

　　白澤神色淡然，說道：“雲遊至此，聽說空禅大師受傷了，特來探望。
”

　　白澤心知肚明，眼前那年輕僧人雖然年紀不大，可卻是精通佛門秘法“他心通”、“天眼通”。

　　此人極具慧根，看破白澤的身份，包括他眼下心中所想——

　　隻要白澤想讓他知道，都是輕而易舉。

　　“玄真人與空空也相熟？
”了然大師問道。

　　“那是自然。
”白澤笑道，“當年第一次與小師傅見面，貧道可是印象深刻呢。
”

　　陳康見此情景，這才徹底安心。

　　這位懸空寺的小師傅，的确了得。

　　“正巧！
”空空說道，連忙上前拉住白澤，“我近來對劍法苦心鑽研，有幾個問題理不清楚，你給我講講！
”

　　“林道友，我去去便來。
”白澤被空空拽走，回頭對林修說道。

　　陳康說道：“真人放心，我一定安排妥當。
”

　　“小師傅，我記得你不是慣用棍來着？
”白澤打趣道，“什麼時候鑽研起劍術了？
在懸空寺絕學面前，我可不敢班門弄斧。
”

　　班門弄斧？

　　空空懶得辯駁。

　　空空将白澤帶到一間禅房，關上房門，問道：“不是，有時候我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劍仙轉世啊？
”

　　“小師傅，輪回轉世是你們佛家的學問。
”白澤自顧自倒了杯茶水，說道：“我求長生的。
”

　　雖說長不了。

　　“你是怎麼做到的？
”空空兩眼放光，追着白澤問，“簡直神了！
我一直以為‘天門飛升’是你們道家胡謅出來的。
什麼兵解、白日飛升之類的。
阿彌陀佛，你真會啊？
”

　　“你知道嗎？
前幾天我知道這些的時候，我真的不信！
”空空越說越激動，“我那幾位師兄對佛祖起誓，我才信的！
還有你踩着登天飛升的那天金色大道，那又是什麼？
我聽說我們佛門弟子隻有煉出舍利子，才有可能引來這樣的異象。
老實說，你不會煉出舍利子了吧？
幾顆？
”

　　“不是，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還是個話痨呢？
”白澤無奈道，滿飲茶水，“好幾碼事，都不相幹好嗎？
還舍利子，你看我像是能煉出舍利子的人嗎？
”

　　“你别說。
”空空認真道，“還真像。
”

　　“你小子，别想着渡我啊。
”白澤笑道，“沒傳聞那麼誇張。
傳說傳說，傳着傳着就胡說嘛。
你還當真了？
”

　　“快說快說，到底怎麼回事？
”空空追問道。

　　白澤說道：“首先，我得糾正一點。
那所謂的天門，和白日飛升沒關系。
其次，天門也不是我開的，我是被抓過去的。
”

　　“！
？
”

　　空空瞪大雙眼，一副“你休想騙我”的模樣。

　　“出家人不打诳語啊！
”空空說道，“道家也是家，别騙我。
”

　　“騙你做什麼？
”白澤笑道，“再有，我騙得住你嗎？
”

　　白澤趁機扯開話題，說道：“我來是有正事的。
公子玄說這琴劍山莊和懸空寺有域門相接，我想借域門一用，往扶風郡去。
”

　　“幹嘛？
”空空問道。

　　“隻許你們救苦救難，不許貧道拯救蒼生？
”白澤說道，“如今你們在衛國，或許不知大周的情況。
那天妖聖子皇甫嵩要召集北境大妖開一場妖族峰會，道爺我打算把他們一鍋端了。
”

　　“你瘋了？
”空空難以置信道，“都站那不動讓你砍，都得把劍砍卷刃了吧？
”

　　“那是你的劍不夠快。
”白澤說道，“拔劍要帥，出劍要快，這便是劍道真谛。
”

　　空空正色道：“過幾天兩邊會有一次交接，你可以借此機會通過域門，前往扶風郡。
再有，我沒跟你開玩笑。
我是真的想請教劍道之事。
”

　　“怎麼說？
”白澤問道。

　　空空從魂海當中祭出佛龛，遞給白澤看。

　　那劍客一見佛龛，瞳孔微微一縮。

　　這佛龛，白澤一眼便認出，它就是當年在昆侖秘境，各方勢力大打出手争奪的秘寶！

　　彼時這佛龛被瑤池聖女俞聽雪用白玉鐘困住，可卻因為一個突然殺出的黑衣蒙面人，手持一柄木劍，打翻了白玉鐘，緻使佛龛化作一道金光消失不見。

　　白澤倒吸一口涼氣。

　　沒想到當初各方人馬打破頭都沒能得手的佛龛，竟然是飛到了空空手裡！

　　合情合理。

　　太他娘的合情合理了。

　　當此時，白澤忽然心生感應。

　　“劍主，那佛龛當中，藏有一把劍。
”

　　劍靈的聲音直接在魂海中響起。

　　不用她說，白澤也已經看出了端倪。

　　“這佛龛，乃是我在昆侖秘境中所得。
”空空說道，“也不知為何，突然就飛到了我的魂海裡。
”

　　白澤：“……”

　　“近兩年，我逐漸摸索出一點門道。
”空空心念一動，隻見那佛龛當中，突然有一縷劍氣逸出，鋒銳無比，在禅房當中遊走一圈，複又沒入佛龛當中。

　　白澤隻覺頭皮發麻。

　　“至少是天劍。
”山鬼說道。

　　白澤體内，本命飛劍和大羅劍胎都有明顯的震動。

　　那劍客神色凝重，說道：“小師傅，你從這佛龛裡調用劍氣，有代價嗎？
”

　　“有時候會覺得很累，算是嗎？
”空空說道。

　　“我的意思是，命元受損，或者神魂幹涸這種代價。
”白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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