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看來這回老七當真動怒了。
」趙信起身道,「連問劍大會的流程都改了,唉。
」
當此時,和鳄侃正聊得火熱的風绮夢忽然對趙信展顔一笑,說道:「趙真人,好久不見呢。
」
「風長老,好久不見。
」
趙信說道。
當此時,白澤已起身準備離開。
那白發劍客的目光在李瑾萱等人身上停留片刻,複又注意到一身形瘦削的少年,微微凝眸。
「青陽師弟,這是你托我給你找的《丹道精要》,《靈藥大全》,還有《陣法全解》。
」陳陽将東西交給白澤,說道:「青陽,你是要準備學煉丹呢?
正好我這有個空置的鼎爐,一并給你好了。
」
「那就卻之不恭了。
」
白澤并未過多解釋。
「青陽,許久沒來坐忘峰了,陪我走走?
」戴詠德忽然起身說道。
「好。
」
白澤應聲。
簡溪将白鲸交付給白澤,可并未随趙信等人離開演武場,而是要留在這裡,參悟五行劍氣。
陳陽吩咐赤陽峰執事取來辟谷丹,向仙門衆弟子分發,以便他們能有足夠的心力在此地待上三天。
月光照耀,白澤和戴詠德漫步坐忘峰山嶺,并肩而行。
那獨臂老人說道:「沒有事先知會你長老會尋釁之事,可在心裡怪罪老夫?
」
「長老如何待我,青陽心知肚明。
」白澤說道,「雖然事出突然,可其中原委,我也能大概推出。
怪罪之意,斷然沒有。
」
「呵呵,後生可畏。
」
戴詠德笑道:「以你的器量,真的很難讓人相信,你才不過加冠之歲。
」
「演武場之舉,我也的确魯莽了些。
」
白澤說道:「長老會那邊,不會給戴長老惹來什麼麻煩吧?
」
「不必擔心。
」戴詠德說道,「你做得很好。
七峰要想在那場浩劫之後站穩跟腳,就必須拿出真本事來。
既然是博弈,總是逃不過用拳頭講道理。
」
「那就好。
」白澤說道。
「明日一早,你往天柱峰走一趟吧。
」戴詠德止步,看向身旁的年輕修士,「去祖師祠堂燒炷香。
」
「隻我一人?
」白澤詫異道。
「我陪你去。
」戴詠德說道,「不是我的意思。
是掌門真人。
」
「掌門真人?
」白澤神色凝重,「掌門師叔已經出關了?
」
「沒有。
」戴詠德說道,「演武場上,你祭煉七星時,我收到了掌門真人的傳音。
」
「恕我直言。
」白澤謹慎道,「如今我并未正式接任坐忘峰首座,去祖師祠堂燒香,不妥吧?
」
「你小子,心思太多也未必是什麼好事。
」戴詠德笑道,拍了拍白澤的肩膀,「掌門真人讓你去你就去,顧及許多做什麼?
莫不是擔心忘歸會對你心生龃龉?
」
「大師兄光明磊落,我怎會如此想?
」白澤笑道,「既然如此,明日一早,我自會往天柱峰走一趟。
」
「好。
」戴詠德說道,「進香之後,便去四極秘境吧。
左右還有三天時間,去裡面看看,或許能解開你心裡的一些疑惑。
」
白澤凝眸,說道:「三天時間,未免太短了些吧?
」
「這你無需擔心。
」戴詠德說道,「我會以四時術法改變秘境時間。
雖做不到"山中無歲月,世上已千年"這般,可給你争取點時間還是沒問題的。
」
白澤駭然道:「戴長老的神通已煉到了如此程度?
」
「怎麼,我不過是丢了條胳膊,看起來很沒用嗎?
」戴詠德笑道。
「如此神通,戴長老要付出
何種代價?
」白澤鄭重問道。
「四極秘境當中,有我的代償之法。
」戴詠德說道,「你不必擔心,隻管進去便是。
」
白澤深深地看了戴詠德一眼,說道:「長老這般着急,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
」
「不是我急。
」戴詠德笑道,伸手指了指天,「是上面急。
」
白澤瞬間明白了戴詠德意思。
又是純陽子。
這位掌門師叔,這是要做什麼?
迫不及待地想要遴選接班人嗎?
沒道理啊。
雲忘歸又不是什麼庸碌無能之輩。
戴詠德離開坐忘峰,揚長而去。
白澤左右不解純陽子此舉究竟何意,索性不再去想,或許明日往天柱峰一走,便有分曉。
那劍客取出陳陽交給他的玉簡,神識一掃,心神互印,将玉簡内容與化身共享。
随後,白澤又以撒豆成兵之法,将手中靈識灑落,隻見那些靈石頓時紛紛化作假人,對白澤恭敬稽首。
「且去将山水居修建起來。
」
白澤吩咐道。
衆假人得令一齊離去。
白澤回到别築小院,院落隻他一人居住,趙信、鳄侃他們都是獨棟。
昨日之事,到底讓白澤寒心。
正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山上之人,面對強權,也難以免俗。
隻是讓他沒有料到的是,雲忘歸等人在酒桌上都沒有對他提及此事。
六峰首座能接替各峰峰主之為,暫掌也好,接任也罷,都不會是簡單之輩。
即便有一兩人不懂其中兇險,面對長老會的傾軋,七峰也該同氣連枝,不會不懂唇亡齒寒的道理。
也難怪道門箴言,總說「赤子之心」難得。
很多時候,路走着走着,就會忘記初心,随波逐流。
白澤推開房門,月色入戶。
那劍客拔劍,解除封印,将餘幼薇從白鲸當中放出。
如今她和林蕭的境地差不太遠。
一身修為盡數被攫取,根基尚在,可也與凡人無異,法力全無。
北境凜冬苦寒,餘幼薇身披大氅,可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白澤凝眸,從古戒當中取出那枚海螺,将之遞給餘幼薇。
那女子眼尾被凍得微微發紅,卻是沒有直接接過那枚海螺,輕聲道:「她沒告訴你,這海螺是她的本命物嗎?
」
她。
白澤眯起雙眼,說道:「化神分身,彼此之間,相互獨立嗎?
」
餘幼薇搖了搖頭,說道:「是,也不是。
」
「拿着吧。
」
白澤将海螺丢給餘幼薇,那女子慌忙接住,神色染上一絲惱怒。
可海螺入手,那種極緻冰寒的感覺卻是迅速退去。
「我們之間的情意也好,算計也罷,既然因果加之在她身上,我也沒興趣要你的命。
」白澤說道,走了過去,卻是讓餘幼薇本能地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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