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那妖族大能駭然失色,危急關頭,餘幼薇一劍遞出,兇猛劍罡傾斜而出,将周遭海域凍結,硬生生将白澤的“得水”圈禁在寒冰當中。
凜冽寒冰凝結成尖銳冰刺,炸向那白發劍客。
兩人甫一動手,魔神殿聖女當機立斷,手持紫鱗魔刃,徑直斬向白澤。
那劍客體内劍骨灼然,周身劍意奔湧,猛然身化鲲鵬,将突刺而來的寒冰盡數撞碎。
魔神殿聖女猝不及防,手中紫鱗魔刃登時被劍意鲲鵬撞得倒飛出去,連帶她整個人都被劍意裹挾,霎時間被斬得聖域炸碎,鮮皿淋漓。
那妖族大能起了殺心,正待出手,紅衣女子震劍,劍罡再起,直斬那劍意化生的劍氣鲲鵬。
“轟!
”
強強對決,這方海域登時被引爆。
魔神殿聖女并那一衆大妖盡數被轟飛出去,妖族大能頂住壓力,在關鍵時刻止住殺心,深深地看了一眼戰局,扭頭便走。
劍罡勢如破竹,那劍意鲲鵬猛地擺尾,在海底攪起恐怖巨浪,狠狠撞向那道劍罡,直把那透骨冰霜砸得粉碎。
餘幼薇倒退一步,眼神森寒,手中劍已然發出哀鳴。
皆斬之境也罷,到底還是扛不住天字序列飛劍的全力一擊。
可那紅衣女子滿不在乎,譏笑道:“天象之力不存,已然失道,靠你頭鐵來與我問劍嗎?
”
餘幼薇周身殺力再漲,以手中名劍碎裂為代價,終是斬開劍意鲲鵬。
劍意鲲鵬炸碎的瞬間,白發劍客渾身一震,隻覺體内劍骨仿佛要炸開一般,直欲剝離這副軀體。
殘劍直指白澤,紅衣女子已殺至那劍客近前,輕蔑一笑,說道:“白澤,除了她,誰還把你當小孩兒?
王不見王的道理你應該明白。
讓開,否則今日便是你死我活。
”
龍王之心劇烈跳動,那白發劍客點燃黃金瞳,握劍的手微微一動。
“轟!
”
餘幼薇周身氣勢猛然攀升,一股極強的劍力從她體内迸發出來,壓制白澤的本命飛劍不得動彈。
“隻你在體内誕生了本命飛劍?
”紅衣女子說道,“青州之于我,正如無相之于你。
你若是能放下仇恨,以德報怨,不殺無相,我便能放下執念,不去獻祭東海,水淹青州。
”
“無相?
”白澤問道,“無相是誰?
”
“以你的聰明,你猜不到?
”餘幼薇譏诮道:“你以為劍皇很好對付?
‘天算子’三字,再加上‘半仙’,足以讓天下人見之喪膽。
即便此二人修為暴退,可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作為九州天下最強的兩位命術師,怎麼可能做賠本的買賣?
”
“天下修士都知道,沾染俗世因果,尤其是王朝因果,業力纏身之下難以超脫。
”那紅衣女子說道,“無懼業力纏身,也隻有儒家之人,他們走的就是這條道。
魔教之流盡是些瘋子,他們選擇這條路,便放棄了來世,身死如燈滅,再無點燃的可能。
即便僥幸跻身第七境,也不過是化外天魔的走狗罷了。
”
“白澤,誰都阻止不了我複仇。
”餘幼薇眼神陰冷,“我已賭上一切,前世今生,包括來世。
你呢?
呵,一個被詛咒的王國,一個風雨飄搖,朝夕之間便要滅國的裂土。
你怎麼敢的?
這兩條王道氣運,足以讓你此生無望跻身第七境!
難不成你還想由道入儒,還去做這天下的救世主?
”
那白發劍客沉默良久,看着那女子的雙眸,平靜說道:“我隻是不想你死罷了。
”
餘幼薇微微一怔,随即嗤笑道:“你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裝什麼仙風道骨?
說到底,你不過是謝玄和陶弘景手下的一顆棋子罷了。
”
“王朝因果加身,亦不能阻止我證道。
”白澤說道,“你不該讓青鱗北上。
賀拔嶽在謀劃什麼?
”
“他在謀劃什麼,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了?
”餘幼薇說道,“賀拔嶽要以四兇煞陣證道以登臨七境。
如今那懸空寺三身佛殿下鎮壓的饕餮已經被無相交給他,窮奇屍骸已被他尋到。
至于梼杌和混沌,那種傳說級别的上古兇獸九州無蹤,隻能另尋替代。
”
白澤瞳孔一縮,寒聲道:“你竟要把青鱗交給他?
”
“為什麼不能是你呢?
”餘幼薇說道。
“非是七境,他抓不住我。
”白澤說道。
“如果抓你的那個人是我呢?
”餘幼薇一步踏出,顯化不滅金身神通,琉璃大道轟然而出,直接将白澤鎮壓。
那白發劍客駭然失色,眼前那紅衣女子已然先他一步化龍,張開猙獰巨口,一口将白澤吞了進去,旋即直沖海面而去。
“轟!
”
破出洶湧海面的瞬間,那女子顯化人形,一道紅光直奔北方而去。
南海斷崖之上,青羊宮道簡真人趕至,書院二先生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真人,此地兇險,還是别來趟這趟渾水了。
”
“院長,二先生。
”道簡真人禮道:“如今妖魔兩道勾結,意圖颠覆北境道統,這觀海天門怎麼和魔教打起來了?
”
嶽麓書院院長神色凝重,目光看向天邊急速迫近的那道紅光,陡然間登天而起,浩然正氣直逼雲霄。
“道友,且慢!
”
院長登天,二先生并道簡真人俱是臉色大變,相繼登天,阻攔那道紅光。
“讓開!
”
紅光當中,餘幼薇現身,與三人隔空對峙,寒聲道:“否則我不介意将你三人沉入海底。
”
二先生長歎一聲,拱手道:“餘姑娘。
我書院尹先生到底是對你有授業之恩……”
“怎麼,你們想挾恩圖報?
”餘幼薇冷笑道。
“挾恩圖報談不上。
”院長撫須說道,“尹先生離世前,是有一卦想托老夫送給姑娘。
”
尹先生離世。
餘幼薇手持殘劍,肩上的兵獸朱厭抓耳撓腮,左右顧盼,不知如何是好。
“尹韬死了?
”餘幼薇擰眉道,“他自诩堪破天機,怎會突然離世?
”
“正所謂‘天機不可洩露’。
”院長搖頭道,“算命者必被命運反噬,這些道理,姑娘應當明白。
”
“所以說,你們是在這裡專程等我的?
”那紅衣女子面如寒霜,“讀書人話裡機鋒太多,恕我看不明白。
這卦象,不看也罷。
”
“世間種種,因果循環。
”院長說道,“君子敬天地方知有為有不為。
尹先生說,‘風行地上,觀。
小人無咎,君子吝。
觀我生,君子方無咎。
’姑娘,尹先生至死,也未有放下。
當年你拜入書院,我便與他說過,這道理,可能到最後,也講不通。
說他一意孤行也好,為民請命也罷。
常言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何況尹先生本就是個‘爛好人’。
你當真要逆天而行嗎?
”
“說到底,你還是認為我不講道理。
”餘幼薇說道,“可我的道理,去與何人講?
逆天而行!
若是天有公道,海國怎會落得如此下場?
天下九州,禹聖定下的。
憑何你央土五州氣運昌隆,我海國就該沉淪?
”
那紅衣女子冷笑道:“碧落、歸墟無尋,雲州仙山無迹。
海國覆滅,我看這聖人九鼎立下的九州,不如就叫央土算了!
”
此話一出,那儒家兩位聖賢俱是臉色難看。
“我偏要教青州陸沉,為海國殉葬!
”餘幼薇直接起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