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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0章 天命所歸

劍問九州 衛河 6546 2025-05-12 13:46

  篝火晚會一直持續到夜深。

  九王主持局面開場,衆人狂歡縱酒,場面好不熱鬧。

  北境列國,除卻以儒教立國的齊國和宋國,其餘列國飲酒之風堪稱豪爽。
尤其凜冬降臨,北境苦寒,此時的酒不僅僅是宣洩情緒的工具,更是驅寒的好法子。

  儒教講究“食不厭精,脍不厭細”。
吃食分外講究,唯獨認為飲酒一事,适量即可,過猶不及。

  白澤和陳讓、唐獻之兄妹,以及阮姑娘等一衆人湊在一起,相談甚歡。

  唐獻之講到鎬京的風土人情,舌綻蓮花,翩翩書生的氣質盡顯無餘。
即便陳讓不善言辭,也在氣氛鼓舞下将近年來大理寺辦案中遇到的奇聞異事挑揀着講來,惹得兩位姑娘頻頻吃驚,那七分害怕三分渴望知曉後續的模樣,倒是搞得這位大理寺卿有些不大好意思了。

  “小神仙遊走江湖,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阮姑娘聽得興起,眼眸亮晶晶地盯着白澤,問道。

  此話一出,唐甯之頓時豎起耳朵。

  白澤微微一笑,說道:“山上修行枯燥乏味,哪有什麼好玩的事情?

  唐甯之大失所望。

  阮姑娘滿臉不相信的模樣,說道:“少俠莫不是哄我們呢?
這可不地道。
”說着俯身看向那屈膝坐在地上的少年,兇前的雄偉迎面而來,帶着令人窒息的壓迫感,迫使那少年不自覺地往後仰了仰。

  陳讓和唐獻之尴尬地相顧無言。

  唐甯之剛要說什麼,阮姑娘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說道:“少俠的威名可是遠播北境,不知道迷了多少懷春少女的心,默默為你神魂颠倒……”說着,别有用心地瞄了唐甯之一眼,眼底滿是促狹,鬧得唐甯之臉色绯紅。

  阮姑娘也喝了些酒,眼尾桃紅,倒是魅惑天成。

  “尤其是隴海郡城,小神仙和妖族大妖小鵬王殷文鼎一戰,以三境修為對賢者,竟然勝出,堪稱傳奇。
”阮姑娘說道,“不如,你給我們講一講這事兒呗。

  少女吐息如蘭,帶着淡淡的酒香。

  白澤饒是“正人君子”,也不免心猿意馬起來。

  這具分身雖說被本體注入黃金魂泉,又剝離有白澤的部分神魂,可到底心性不如本體,幾次三番之下,身體竟然有了幾分異樣的反應。

  白澤本體雖說被謝玄印刻了鎖陽之法,可這具分身卻沒有。

  白澤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張,随即強作鎮定,說道:“傳言罷了。
我若是能勝過殷文鼎,豈不是荒唐?

  “哦?
少俠這般令人仰望的存在,卻是不能越兩境而戰嗎?
”阮姑娘追問道。

  “阮姑娘莫不是在尋我開心?
”白澤嘴角一抽,“紅塵三境和超凡四境之間,可是橫亘着雷劫鴻溝,豈能說越境就越境?

  “這是真的。
”陳讓一本正經道,“劍修殺力雖大,可要是能離譜到越兩境殺人,未免駭人聽聞。
我想便是那些個劍仙,年輕時也不可能這般逆天。

  “陳大人,你又不是劍仙,焉知那些個劍仙不能如此?
”阮姑娘起身瞅着陳讓,雙手環兇道。

  陳讓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好吧,既然阮姑娘如此追問,說說也無妨。
”白澤笑道,“當日與殷文鼎一戰,他壓制了自身修為,以三境與我交戰。
可殷文鼎的劍境已臻至化境,修成了劍道,劍心境。
我當時不過三境劍意,劍道上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後來也隻是機緣巧合,勉強和他打成平手。

  “劍?
”陳讓聞言大吃一驚,“四境之上,竟然還有劍心一境!

  “劍,乃是禦劍、劍氣、劍意、劍罡,以及極少為人所知的,劍心境。
”白澤說道,“殷文修為煉成劍道,已經有劍仙之姿。

  “可公子以三境力,還能打成平手,也非常厲害了!
”唐甯之說道。

  白澤微微一笑,并未過

  多解釋。

  那日一戰,殷文鼎顯然并沒有全力以赴。

  雖說楚歌也曾對他說,劍境一途,并非一定是境界越高實力越強。
中州藏劍山莊劍冢裡的那個前輩,即便是單手禦劍,也能殺得那些個劍罡境大劍修落花流水。

  可白澤自問他沒有那個本事。

  禦劍和劍氣二境,他的水平着實一般。

  唯獨在劍意一境上有些造詣。

  “沒關系的。
”阮姑娘忽然出聲,笑眯眯地看着白澤,說道,“我聽說那一戰,少俠和那妖族大妖殺得天地變色,風雷滾滾。
我相信有朝一日,小神仙肯定能成為這天底下最厲害的劍仙,殺得殷文鼎四處逃竄!

  白澤哈哈一笑。

  那方,太子姜寅正湊在長樂公主身邊,舉杯不知在說些什麼。
兩人身邊,柳青正和一衆貴胄子弟談天說地,意氣風發。

  倒是姜維身邊人影稀疏,那少年臉色如常,隻是面對篝火飲酒,不知在思索着什麼。

  姜寅和長樂聊了許久,環顧一周,看見白澤,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端着酒杯,信步往姜維所在的方向走去。

  柳青亦步亦趨,目光輕佻地遊過白澤,遙遙舉杯。

  白澤心裡冷笑,面上不動聲色,移開視線。

  阮姑娘搓了搓嫩玉似的柔荑,哈了口氣,自語道:“好像有點冷了。
”說着,湊近篝火取暖。

  恰在此時,一道黝黑的身影向着衆人所在的篝火走來。

  白澤定睛一看,正是白日裡那駕馭樸素馬車的車夫,面容倒是年輕,可一身黑袍,神情卻是無趣的嚴肅深沉。

  “他來做什麼?
”陳讓看見來人,輕聲嘀咕一句。

  唐獻之搖了搖頭。

  早前白澤和本體心意互通,終于想起來這人是誰。
眼看那傀儡師朝這裡走來,心裡頓時警惕起來。

  傀儡師周澤,大周國師成自在身邊的紅人。

  此人成名以來,便一直跟在國師身邊。

  大周那些居心叵測的陰謀家傳言,恐怕這周澤是國師大人的私生子。

  可兩人的樣貌,怎麼看都不像是父子。

  可這并不妨礙謠言在坊間四起。

  然而詭異的是,即便是謠言再過猖獗,大周國師也從未對此置予一詞。

  “大公子。
”周澤信步走來,在白澤身前站定,看了其餘衆人一眼,輕聲說道:“國師有請。

  白澤心思起伏,一瞬間想了很多,眼眸輕輕眯了起來,起身道:“這麼晚了,不知國師有何要事找我這個山上閑人?

  “國師說:請大公子再喝一杯。
”周澤展臂伸手,“請。

  “各位,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白澤同衆人說道,跟着周澤往營地方向走去。

  周澤來得悄無聲息,是以白澤和他一起離開,并未驚動很多人。

  隻是陳讓和唐獻之都相顧怔然,心裡猜不透國師深夜叫白澤去再喝一杯,是什麼意思。

  “兄長,公子不會有事吧?
”唐甯之看着白澤離去的背影,憂心道。

  阮姑娘一邊伸手烤火,一面回頭笑道:“他能有什麼事情?
國師大人在我大周地位崇高,便是九王見了他也得恭敬地叫一聲“國師”。
可我們這些個山下王朝,哪一個能真正入得了那些山上大宗門的法眼?
尤其是雲海仙門劍壓北境各大宗門一甲子,便是北境儒教頂峰稷下學宮也要低一頭。
甯之,你覺得國師大人敢對小神仙怎麼樣?

  唐甯之覺得阮姑娘所言極是,心裡一面高興,一面卻又黯然失落起來。

  阮姑娘的話讓唐甯之又一次意識到,她和白澤之間的雲泥之别。

  阮姑娘搓了搓手,伸了個懶腰,說道:“不早了,我都覺得乏了,你們聊着,我先回去歇息了。

  唐獻之正人君子,目不斜視。

  大理

  寺卿陳讓卻是慌忙将目光從阮姑娘雄偉竦峙的雙峰上移開,耳根都紅了。

  阮姑娘仿佛渾然不覺,自顧自走開。

  ……

  不過片刻,國師所在的營帳已經出現在眼前。

  周澤止步不前,白澤正想招呼一聲,營帳裡已經傳出老者的聲音:“大公子不必拘泥,請進吧。

  白澤聽罷,直入帳中。

  營帳擺設簡單,盈盈一盞燈火将帳内的黑暗驅散,案桌前危坐的老者正在溫酒,在白澤入賬的時候擡頭看了他一眼,微笑道:“小友請入座。

  北境寒風随着營帳門簾被揭開的瞬間鑽入其中,可營帳銅鶴燈架上的那盞燈火,卻不曾絲毫動搖。

  白澤裹着一身寒氣落座,看向面前的老者,其形象與當日在丹陽郡威遠侯府遇見的老天師重合在一起。

  果然是他。

  少年心裡默想。

  “許久不見,小友修為又精盡不少。
”成自在親自斟酒,溫熱的清酒入盞的刹那,酒香撲鼻而來,“如今已經跻身四境,便是放眼九州天下,也是二流高手了。

  “國師過譽了。
”白澤笑道,單刀直入,“不知國師深夜邀請晚輩,所為何事?

  “呵呵,并非老朽執意如此。
”成自在示意白澤品酒,說道,“老朽不過是中間的一個話事人。
要見你的人,本想在梅花宴上見你,可小友卻并未出席。

  白澤心思一轉,試探道:“周王?

  成自在輕輕颔首,說道:“正是。

  白澤心弦一震,問道:“如此晚輩就更疑惑了。
晚輩來鎬京也算是一時興起,不知周王要見我,又是何事?

  “天命所歸。
”成自在定定地看着白澤,緩緩吐出四個字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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