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州郡,蒼耳鎮。
空禅笑眯眯地看着白澤,身邊跟随的佛門弟子中,有一個年歲尚小,約摸隻有十四五的小和尚心裡好奇,也看向白澤,秀氣的眉頭微微一皺。
“師兄,你為什麼看那個道門的少年笑啊?
”小和尚問,“那個小道士,身上好重的殺氣,不像是個好人欸。
”
“呵呵。
”空禅摸了摸小和尚的腦袋,“空空師弟,有時候我們看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的。
眼睛會欺騙我們,隻有用心去看,才更能接近事物的真谛。
”
小和尚空空有些腼腆,吐了吐舌頭,說道:“知道啦,空禅師兄。
”
青冥劍宗的人先一步進入蒼耳鎮,緊接着就是雲海仙門,最後是懸空寺僧人進入小鎮。
蒼耳鎮坐落在祁連山下,本是個籍籍無名的小鎮。
可這次正道四方勢力圍剿魔宗山門,魔宗餘孽逃入祁連山,蒼耳鎮一夜之間在西境十八郡裡出了名。
“娘,今天又來了好多人啊!
”小鎮古街,孩童指着在街上走過的衆人,“這些也都是神仙嗎?
會在天上飛。
”
婦人生怕那孩子手指衆人有所冒犯,惹得這些神仙不高興,趕緊将孩子抱了起來,小聲在他耳邊說:“二牙子聽話,這些都是神仙,不能用手指的,否則就是冒犯神仙,要挨罵的!
”
青冥劍宗的人趾高氣昂地走了過去,看都沒看那婦人和孩童一眼。
雲海仙門的領隊,高林、王鶴,對那婦人和孩子笑了笑,意思是沒有冒犯,不用在意。
“施主不必介意,我們此番用意,志在鏟除遁入祁連山的魔門餘孽,對你們多有打擾,冒犯的人是我們才對。
”空禅倒是停下腳步,很認真地對那婦人解釋。
“啊,空禅大師!
”那婦人驚了一下,慌忙向空禅行禮。
這位白衣高僧的本領,她是見過的。
最近這幾天蒼耳鎮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的修士越來越多,不僅是正道四門,還有聞聲而動,從各地趕來,想要為除魔盡一份力的散修。
蒼耳鎮背靠祁連山,這裡的居民靠山吃山,可因為祁連山終年瘴氣彌漫,小鎮裡的人根本不敢深入大山,所以吃了這麼多年山,蒼耳鎮依舊不算聞名。
可自打一個月前正道四座山門攻打魔宗,魔宗餘孽逃入祁連山,蒼耳鎮一夜之間熱鬧起來。
在蒼耳鎮的居民看來,最不缺錢的就是北境各大山門裡的神仙。
這些神仙飛天遁地,降妖除魔,世俗金錢根本不慎在意,因為這東西對他們來說,太容易得來了。
蒼耳鎮的客棧一夜爆滿。
客棧掌櫃做夢都能笑醒。
不僅如此,小鎮凡是有三進出的院落,也住滿了神仙。
一時間蒼耳鎮滿街都是修士,動辄鎮民擡頭就能看見天上到處都是禦劍飛行的神仙。
可這些神仙裡,唯有這些僧人是個特殊的存在。
尤其是那白衣僧人空禅。
蒼耳鎮其他神仙對小鎮居民不慎在意,他們除了吃穿住行,基本都是一頭往祁連山裡紮,到處去找遁入山裡的魔宗餘孽。
唯有這白衣僧人一行,會經常在蒼耳鎮行走。
幾天前,那婦人親眼看見空禅大師在王婆家,将王婆多年癱瘓在床的老頭治愈雙腿。
那婦人眼睜睜看着白衣僧人在那老翁腿上一推一拿,然後老翁就能在王婆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如今更是能拄着拐棍行走自如了!
王婆一家老小當場給空禅大師跪下,感激涕零。
可空禅大師隻是笑,分文不取,隻在王婆家用了齋飯,然後飒然離去。
“空禅大師真是菩薩轉世啊!
”蒼耳鎮的居民對懸空寺的和尚頂禮膜拜起來,這不過短短幾天時間,鎮裡已經出現了多家店鋪在售賣真佛菩薩的雕像,香火氣頓時在小鎮多了起來。
白澤把那婦人的表現看在眼裡,不由地對這位懸空寺的白衣僧人高看起來。
領路的執劍堂弟子将衆人帶到悅來客棧。
執劍堂堂主薛醒親自出門迎接。
“薛師叔!
”高林、王鶴一見薛醒,紛紛行禮。
“嗯,我已經等你們很久了。
”薛醒一身執劍堂的劍紋道袍,面容遠不如執法堂陸沉俊逸,可眉宇之間的嚴厲卻更勝陸沉,一眼看去,就是一個清晰可見的川字。
“薛師兄!
”
“見過薛師叔!
”
仙門新秀也紛紛行禮。
“各位從仙門來,想必已經做好了準備。
”薛醒言簡意赅,“仙門會和青冥劍宗、懸空寺的弟子一起行動,今晚就會把人員固定下來,明天一早,四人一組,進入祁連山找尋魔宗餘孽的行蹤,然後向上彙報搜尋情況。
”
“既然是曆練,所有人就要做好準備,在進入祁連山之後,随時可能會與魔宗餘孽遭遇,從而開戰的局面!
”薛醒說道,“同時我也告訴各位,這祁連山中,有修為在至尊境以上的魔修!
”
“這?
”仙門弟子聞言紛紛驚訝出聲,有人猶豫着開口,“薛師叔,至尊境以上,若是我們與這等修為的魔修碰見,豈不是?
”
潛台詞是自尋死路。
“所以,我雲海仙門新秀,與青冥劍宗、懸空寺的弟子組隊之後,四人小隊當中會确定一位隊長。
”薛醒接着說,“隊長手上,會有一塊玉牌。
凡是發現魔宗餘孽的蹤迹,若非迫不得已,小隊不可與魔宗餘孽開戰,當捏碎玉牌。
”
“你們畢竟是仙門的未來,我不會拿你們的命開玩笑。
”薛醒說道,“火神山的弟子已經早我們一步進入祁連山,明日我雲海仙門,青冥劍宗和懸空寺新秀進山,三座山門至尊境以上的修士,會與你們一道進山。
”
“雖說至尊境以上的修士不會與你們組隊,但可以保證,隊長捏碎玉牌,一刻之間,至少會有兩到三位至尊境師兄趕到你們身邊。
屆時,趕到的人判斷你們可以自己曆練動手,他們就不會參與戰鬥。
”薛醒說道,“如果判斷魔宗餘孽裡有你們不能處理的魔修,你們就在旁邊觀戰就行。
”
白澤一聽,覺得這樣一來,問題倒是不大。
見到人先捏玉牌,等至尊境的大佬來了再說怎麼打,隻要不是蠢到被魔宗餘孽秒殺,基本上曆練的弟子不會遇到威脅生命的問題。
“火神山的人已經進山有一段時間了,沒準你們進山,還會遇到火神山的弟子。
”薛醒說道,“再者,這祁連山終年瘴氣不散,你們的修為,想抵抗瘴氣的毒性深入大山腹地是不可能的。
同理,魔宗餘孽,越往山裡走,修為越高。
那裡不是你們去的地方,修為在至尊境以下,沒有資格過去。
”
“所以你們的任務範圍,是祁連山外圍地界。
”薛醒說道,“大山腹地,交給我們來處理。
聽懂了嗎?
”
“明白!
”衆人異口同聲。
“如此,各位在客棧休整一夜。
”薛醒說道,“今晚安排小組人員,安排在一小隊的人相互碰頭,明日一早進山!
”
“好!
”衆人說道。
“住宿已經安排好了,三人一間,散了吧。
”薛醒說道。
當夜,執劍堂的弟子來通知,白澤的搭檔已經選好了,在悅來客棧一樓大堂會合。
“好的。
”白澤佩雙劍,出了房門,去往一樓大堂。
白澤一到地方,竟然看到了熟人。
唐知之。
夢蝶峰的小師妹一見白澤,也是意外了一下。
“唐師姐。
”白澤笑臉迎人,打招呼道。
另外兩個人也到了。
白澤走近一看,竟然發現還有一個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