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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 了卻君王天下事(四)

劍問九州 衛河 4160 2025-05-12 13:46

  鄭宋的終局之戰終于展開。

  這一年初雪前夕,凜冬的嚴寒即将橫掃北境時,鄭國汜水關,浩浩長河前,宋之問以虎符号令三軍,七萬人馬在汜水對岸集結。

  北境的寒風仿佛裹挾着刀劍,吹得兩方人馬盡皆汗毛倒立。

  可這倒立的汗毛之下,确是奔流洶湧的熱皿!

  成敗在此一舉。

  孰王孰寇,就在這終局一戰!

  小先生陳守仁站在汜水關城樓之上,關頭盡是齊國精銳甲士。
這一戰,齊軍盡出,鄭國汜水關鎮守軍士全部上陣,兩軍攏在一起四萬餘人。

  汜水關守将徐貫東單手按劍,看着宋軍七萬人馬登上渡舟,直奔關口而來。
密密麻麻的宋國軍隊仿佛蝗蟲過境,令人窒息。

  背水一戰。

  無論是陳守仁還是徐貫東,都知道,宋之問賭上了他的儒劍之名,這一戰必分高下。

  喊殺聲淹沒汜水奔流的呐喊,巨大的攻城器械被宋軍推到汜水對岸,那龐然大物,放眼望去,竟有十數之多!

  “小先生,兵法有雲,擊軍半渡。
”徐貫東深吸一口氣,目運殺機,“宋軍渡河,人數衆多,上岸之時必然無法立刻展開陣型。
此時出擊,必能出奇制勝!

  乃至沖散宋軍陣型,将他們殺個丢盔棄甲,前軍後軍相互擠壓,到時候便是淹死在汜水河中的宋軍甲士,也至少要數以萬計!

  陳守仁臉色鐵青。

  擊軍半渡,這個道理,他何嘗不懂?

  可汜水河對岸的巨型攻城器械,擺明了無法運到城關之下。
汜水寬闊,攻城器械便是再精良,射程也不過隻能到關外曠野,無法觸及城樓。

  何況那些攻城器械還是倉促之間趕制出來的劣質品。

  所以宋之問的那些攻城器械,擺明了不是用來攻城,而是用來轟擊關外曠野,阻止汜水關将士在宋軍渡河時的突然襲擊。

  關外曠野毫無阻攔,如此局面之下,面對攻城器械的轟擊,出城将士恐怕還沒能摸到宋軍先鋒,便已經死傷慘重。

  這一戰,便是誘敵出擊。

  徐貫東見陳守仁不出一言,而宋軍甲士已經開始渡河,當下神色焦躁起來,大聲道:“小先生在猶豫什麼?
宋之問擺在河對岸的攻城器械怎麼看都是一場騙局!
汜水寬闊,宋軍倉促趕制的攻城器械,如何能将滾石投射到對岸來?
本将看來,宋之問若敢動用那些花架子,恐怕遭殃的不是我們,而是宋軍自己!

  言下之意,自然是宋之問若是動用攻城器械,那擺臂杠杆投射過來的滾石,不僅不會砸到對岸曠野,傷及汜水困軍士,反而會把宋軍自己砸成落水狗。

  徐貫東請命出戰。

  陳守仁還是不願相信宋之問會有如此輕率的軍事指揮。

  可轉念一想,若這個決定不是宋之問做下的呢?

  軍情密報,大太監張宴如今是宋軍的督軍按察使,宋之問被他左右刁難,軍中不少将領都明裡暗裡站在了張宴那邊,而宋軍的軍權都有相當一部分被張宴褫奪。

  況且宋之問一心求敗。

  “小先生,不能再拖了!
”徐貫東大聲道,“我軍出城奔襲也需要時間!
再不動手,等宋軍上岸列開陣型,我們就會錯失擊軍半渡的最佳時機!
本将願領精兵八千充當先鋒,若能撕開缺口,沖散宋軍陣型,小先生再來馳援!

  陳守仁終于下令,“便依徐将軍所言,開城門,列陣出擊!

  “遵令!
”徐貫東壓下心中對陳守仁臨陣不決的不滿,甕聲甕氣,一甩戰袍,直下城樓領兵出擊。

  宋軍的先鋒将軍,正是副将楊承。

  那身材魁梧的中年将軍手持宣花大斧,所率領的第一批渡河隊伍,足有萬餘人!

  宋之問下達的軍令隻有一個,登岸之後,迅速拉開陣型,守住前沿陣地,為餘下人馬渡河保駕護航。

  汜水激蕩!

  渡舟被船上的甲士用粗制船槳控制,奮力地呐喊和破水聲催促着渡舟迅速向對岸靠近。

  宋軍副将楊承率領渡河甲士已經抵達汜水中心地帶。

  就在此時,遠遠望去,汜水關緊閉的城門,終于開了!

  城門打開的刹那,關内那披堅執銳的将領锵然拔劍,怒吼一聲:“殺!

  “殺!

——”

  汜水關關内傳來整齊劃一的嘶吼。

  八千甲士胯下的戰馬一齊嘶鳴。

  殺氣如龍,沖出汜水關,直奔關外曠野!

  “來了!
”楊承瞪大雙眼,神情亢奮。

  對岸。

  宋之問與大太監張宴并肩而立,站在臨時搭建的瞭望台上,遠望汜水關局勢。

  關門打開的刹那,那青年将領的嘴角,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陰險至極。

  巨大的滾石還在被源源不斷地推到攻城器械座底,可不論是宋之問還是張宴,都心知肚明,這不過是蒙騙陳守仁的障眼法。

  他們真正要投射的,哪裡是滾石?

  與少年起便在軍旅摸爬滾打的宋之問比起來,陳守仁終究還是缺了些為将者的陰狠毒辣。

  “将軍,成敗在此一舉了。
”大太監張宴眉眼含笑,看了身旁的青年将領一眼,“将軍可不要讓本官失望啊……”

  “本将學藝不精,可足以令大監的黑火罐被抛擲到汜水關内。
”宋之問笑道,“大監放心便是。

  “那就好。
”張宴笑得很虛僞,舉目看向宋軍的渡河先鋒隊伍,兩隻手不自知地緊握起來,“隻要楊承能順利打開局面,這一戰,我軍已經勝了七成。

  “會的。
”宋之問說道。

  兩人背後,巨大的攻城器械,在東方緩緩升起的朝陽下,逆着光投下鬼魅一般細長的陰影。

  如果就站在那些攻城器械下,擡起頭,便能輕易看到那些擺臂杠杆上,全部銘刻有完整的陣術法紋。

  而攻城器械底座讓,隐藏在那些巨大的滾石之間的,是一個又一個漆黑的罐子。

  這些罐子,很快便會成為陳守仁和徐貫東一生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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