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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2章 古來聖賢皆死盡

劍問九州 衛河 6300 2025-05-12 13:46

  “怎料那老秀才聽了我心中疑惑,微微一笑,送我四字:學有餘力。
”齊潇灑将杯中酒滿飲,眼神十分明亮,“當時我隻覺豁然開朗,腦子一熱,便要抛棄所有,拜那老秀才為師。

  衆人聞言,笑了起來。

  陳守仁聽着,心裡感慨大道至簡。
世間種種,可不就是要“學有餘力”?
眼界與學識不到,便困龍在淵,不得超脫。
而一旦有餘力,很多問題,都是迎刃而解。

  “可惜老秀才說我與他無甚緣法,隻能萍水相逢。
”齊潇灑歎了口氣,說道:“這件事我一直銘記于心。
我本就一介散修,後來便以伏牛山為出身。
不知大公子與老秀才如何?

  “我與道友一般,和老先生也無甚緣法。
”白澤微微一笑,想起老秀才交給他的《橫渠四問》,不由得看了陳守仁一眼。

  “那真是可惜。
”齊潇灑說道:“老秀才心中有大智慧,遁隐山林,想來也是對這世道失望。
大公子,不知老秀才身體如何?
長城事了,我倒是想去伏牛山再拜訪書堂。

  “老先生的身體很硬朗。
”白澤說道。

  酒到酣處,江清風催促白澤和吳霜寫詩。

  “我得好好想想。
”吳霜瞅着白澤。

  白澤看江清風醉翁之意不在酒,吳霜又很期待的模樣,興緻湧上心頭,笑道:“那我就在先生面前獻醜了。

  說罷,取來木牌,叫小二上筆墨。

  此話一出,周觀棋幾人直接圍了過來,要親眼看看白澤會寫下什麼詩句。

  陳守仁但笑不語,看着白澤,也很好奇他會寫下什麼。

  白澤提起毛筆,飽蘸濃墨,揮毫而就,在木牌上寫下詩句,筆走龍蛇之間,直教身後的周觀棋看得倒吸一口涼氣!

  “什麼,寫了什麼?
”圍在後面的人聽周觀棋倒吸一口涼氣,紛紛擠着要看白澤究竟寫了什麼,竟令這位五境大劍修如此作态。

  “古來聖賢皆死盡,惟有飲者留其名。
”吳霜湊到白澤身邊,翹首一看,念了出來。

  當此時,酒館衆人都想知道白澤會寫下什麼,下意識屏住呼吸。
酒館當中落針可聞。
當吳霜念出白澤所寫的詩句時,周遭酒客隻覺駭然,一股透心寒意直沖靈台,随後便是萬丈豪情登上雲霄。

  周觀棋楞楞地将白澤寫下的詩句念了兩遍,猛地回過神來,激動得面色漲紅,大笑道:“好一個‘惟有飲者留其名’!
此等意境,吾不及也!

  “好詩,好詩!
”一衆酒客拍案叫絕,“古來聖賢皆死盡,大公子這句詩劍意沖霄啊!

  “哈哈哈,小二,快把木牌拿去給二掌櫃瞧瞧!
問問她,大公子的這句詩,夠不夠免了我們這頓酒錢!
”有人起哄道。

  那小二聽聞白澤寫下的詩句如此生猛,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慌忙去看櫃台前的小厮,隻見那小厮動作飛快,已經跑進後院向二掌櫃禀報去了。

  “道兄,真有你的!
”江清風捧起木牌仔細觀摩,哈哈大笑:“從今天起,長城第一劍薛道衡的詩,便不再是暗香盈袖的魁首了!
古來聖賢皆死盡,何等霸氣!
惟有飲者留其名,何等快意灑脫!

  酒館前廳哄亂起來,衆人争相搶奪木牌,去看白澤的手迹,動靜極大。
以至于在那小厮跑到内庭前,橫疏影已經隐約聽到動靜。

  那美人兒心中狐疑,内庭雅間隔音效果極好,以往除非前廳那些人喝高了,言語間帶動氣機,這才能讓内庭聽見動靜。
今兒個是怎麼回事,一大早就有人喝蒙了?

  “今日酒館格外熱鬧。
”薛道衡說道。

  恰在此時,酒館小厮跑到疏影閣,門口的婢女攔下小厮,看他氣喘籲籲,又隐約聽到前廳鬧哄哄的,連忙問道:“可是前廳有人鬧事?
薛真人就在裡面,有他在,不用怕。

  “不是,不是!
”那小厮猛吸一口氣,推了守在門口的婢女一把,說道:“快去禀報二掌櫃,雲海仙門大公子白澤,在前廳寫下了一句了不得的詩,那些酒客都瘋了,争相傳看!
二掌櫃一定喜歡!

  婢女聞言,也不怪那小厮魯莽,毫不猶豫,緊步走到疏影閣雅間門前。

  恰在此時,疏影閣雅間房門在裡面打開,橫疏影披了一件披帛,走出房門,眉眼一擡,問道:“何事這般慌忙?

  婢女眼見橫疏影出門,連忙行禮,說道:“回二掌櫃的話,雲海仙門大公子白澤,在前廳寫下了一句不得了的詩,奴婢正要禀報二掌櫃。

  “哦,什麼詩,動靜這麼大?
”橫疏影聞言,頓時來了興緻,眼眸一亮,問道。

  這幾日當真是驚喜不斷。

  前有稷下學宮小先生陳守仁題詩“醉倚妙高台上月,玉箫吹徹洞龍眠”引得整座酒館的婢女發癡。
仙門執劍堂堂主薛醒寫下的“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勾起橫疏影無限遐思。

  後有談雲谏憋了八年,一句“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讓城裡的修士驚為天人,直誇談雲谏這句詩意境深遠,與薛道衡當年寫下的“人生得意須盡歡”不相伯仲。

  今日更是稱奇。

  近年來仙門風頭最盛的北境新星提筆,竟引得那些酒客如此喧鬧。

  便是眼下不知白澤究竟寫的是什麼,恐怕那句詩絕不會在這幾人之下!

  那婢女一時語塞,趕忙看向小厮。

  當此時,薛道衡也走出雅間,笑道:“想不到大公子劍意超群,寫詩也有如此造詣,我也十分好奇了。

  “回二掌櫃,薛真人。
”那小厮挺直腰闆,用自認為最霸道的語氣說道:“‘古來聖賢皆死盡,惟有飲者留其名’!
大公子寫的,正是這句!

  橫疏影聞言,一雙美目幾乎要滴出水來。

  薛道衡更是愣住,倒吸一口涼氣!

  “快去請大公子來此暢飲!
”橫疏影連忙說道。

  “二掌櫃稍等!

  那小厮拔腿就走,卻被橫疏影立刻叫住,說道:“他身邊可還有同伴?

  “有的。
”小厮答道,“陳先生也在其中。

  “都一并請來。
”橫疏影吩咐道,看向婢女,“将我珍藏的金風玉露取來。

  “是。
”婢女忙去取酒。

  “影姑娘倒是舍得。
”薛道衡笑道,“就是不知我能不能也沾沾光,再嘗嘗這金風玉露的滋味。

  “那是自然。
”橫疏影笑道,“薛真人勞苦功高,妾身這酒,真人若是想喝,隻管開口便是。

  不多時,那小厮将白澤等人帶到酒館内庭,進入疏影閣。

  白澤甫一看那雅閣名字,心裡一動,想起貪狼提到的“橫疏影的兇”,莫非這暗香盈袖的二掌櫃,便是橫疏影?

  疏影閣門口,婢女已在等候,看衆人到來,笑臉相迎,福了一福,将白澤等人帶到雅間。

  橫疏影已在雅間備好酒菜。

  白澤等人在庭院當中行走,便已聞到馥郁酒香。
陳守仁眼睛一亮,笑道:“真是好酒!

  “沾了道兄的光,哈哈。
”江清風笑道。

  雅間門戶大開,衆人随那婢女拾級而上,步入雅間。
陳守仁見那豐腴女子走來,笑道:“二掌櫃,又見面了。

  “呵呵,陳先生這一番收拾,又不知迷倒了多少城中多少佳人。
”橫疏影笑道,目光看向衆人,江家的小子她是認得的,想來那俊朗的少年人,便是仙門大公子白澤。

  身旁那妙齡少女,腰間一口養劍葫,定然是火神山的天才劍修吳霜。

  白澤初見橫疏影,大吃一驚。

  眼前那貌美女子,乍一看竟以為她是紅鸾!
細看之下,橫疏影與紅鸾頗為神似,可仔細分辨,終究不像是同一個人。

  白澤心裡驚奇。
北境幅員遼闊,人口衆多,容貌有相似者,倒是并不奇怪。
可或者……眼前這女子,也是皿影樓的人呢?

  小蠻與他說過,皿影樓在長城邊境有諜子。
紅鸾乃是皿影樓堂主,這橫疏影與紅鸾頗為神似,莫非是紅鸾的姐妹?

  若是如此,眼前這女子是皿影樓暗樁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白澤心中懊惱。
當年随謝玄遊曆長城時,與謝玄見過這家酒館的大掌櫃。
彼時白澤正是貪吃的年紀,隻顧着啃乳鴿,對大掌櫃沒有絲毫印象,隻記得他是個男的。

  以至于如今想想,大掌櫃是不是皿影樓樓主,那個号稱是“北境三劍”的葉秋,都不能辨别。

  吳霜見白澤神色有異,心裡十分奇怪。

  “想來這位便是寫下‘古來聖賢皆死盡’的仙門大公子了。
”橫疏影接引衆人落座,向白澤他們介紹道:“這位乃是長城第一劍,薛道衡薛真人。

  “哈哈哈,二掌櫃,在兩位劍道奇才面前,我這個‘長城第一劍’的名号,可是受不起了!
”薛道衡起身笑道,看着白澤與吳霜二人,“兩位道友出劍的風采,可是讓我記憶猶新。
當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
不知可有機會,向兩位道友讨教劍道?

  “薛真人的大名,在下早有耳聞。
”白澤權且壓下心中疑慮,笑道:“讨教怎敢當?
真人若是願意賜教,在下自當奉陪。

  吳霜也欣然同意。

  “哈哈哈,兩位道友都是性情中人!
”薛道衡大喜,“來,借着二掌櫃的金風玉露,幹一杯!

  衆人紛紛舉杯盡飲杯中美酒,一時間唇齒留香,美妙不可言。

  “真是好酒。
”陳守仁笑道,“看來上回二掌櫃藏私了啊。
如此美酒,當得起金風玉露之名!

  橫疏影笑道:“先生莫要取笑。
這酒乃是今日才到年份,并非妾身藏私。

  “哈哈,聽陳先生的話,莫非這酒還有什麼故事不成?
”薛道衡笑問。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陳守仁笑道,“薛真人覺得如何?

  “還是你們讀書人懂得多!
”薛道衡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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