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會在乎這兩人的性命?
”白澤冷笑道。
“她能聽見哦。
”那霧氣嬉笑道,“你當然可以拒絕我的遊戲,如此離開島嶼。
但我笃信,你不僅不會這樣,還會主動選擇噩夢。
”
“恐怕你要失算了。
”白澤說罷,身形已經來到盧凝仙子近前,揮劍便要斬斷藤蔓,救出那陷入昏迷的女子。
然而詭異的是,白鲸徑直穿過了樹妖藤蔓,仿佛那藤蔓竟是夢幻泡影,并非真實存在。
“又是幻境?
!
”白澤心中震驚,菩提子神光依舊,按理來說,又是幻境,他應該能輕易看破才對。
“咯咯,忘了告訴你啦。
”那霧氣笑道,飄來飄去,似乎是心情極好,“我乃蜃樓,也便是你們人族口中的海市蜃樓。
你所說的幻境,隻是我能力的一部分罷了。
或許你應該知道,蜃樓幻象,來自真實景象的映照。
我能随意對換真實與幻影之間的位置,所以你的處境,即是真實,也非真實,明白嗎?
”
“我如何确定你所說的是真是假?
”白澤嗤笑道,伸手觸碰盧凝仙子的身體,手指果然穿透過去。
“那你再摸摸看?
”蜃樓笑道。
白澤的手指再度碰觸那原本是幻影的女子,這一次,卻真實感受到了盧凝仙子溫潤的肌膚。
白澤臉色一變,正要動手,蜃樓語氣陰森起來,威脅道:“不能動哦。
否則你得到的,隻是這位美人兒的一條胳膊。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
白澤不敢嘗試,說道:“黃纓的确在你手上?
”
“不然呢?
”蜃樓反問。
“你所說的遊戲,可有輸赢?
”白澤問道,“赢了如何,輸了又當如何?
”
“自然是有的。
”蜃樓笑道,“你若選擇美夢,勝負便在這位美人兒身上。
你若選擇噩夢,勝負便在你身上。
赢的條件很簡單,從夢中醒來便是了。
若是你赢了,你們便可以離開這裡,前往終極島嶼。
若是輸了,呵呵,你們都要死在這座島上。
”
“看來我沒得選了。
”白澤說道,“你說美夢令人沉醉,若是盧凝沉醉其中,醒不過來,又如何?
”
“怎麼會呢?
”蜃樓說道,“我說了,她能聽見。
你們在陷入夢境之前,都知道這隻是一個夢。
若是這樣,她還是不願醒來,那我也沒有辦法啦。
”
“看來你對你編織的夢境很自信。
”白澤說道。
“這是當然。
”蜃樓笑道,“世人皆以五感所及為真實,可我卻覺得,夢境也是真實。
怎樣,你敢與我玩這場遊戲嗎?
”
白澤囑托劍靈看護軀體,落在地上,目光深沉,說道:“那便領教了。
我倒是要看看,你所編織的噩夢,如何害人性命。
”
“嘻嘻,可不要在夢裡哭鼻子哦。
”蜃樓笑道,随即天地失色,星鬥滿天。
竹林還是那片竹林,樹妖還是那個樹妖。
不同的是,蜃樓霧氣已經消失不見,藤蔓綁着吊起的人,又是黃纓。
“夢境已經開始了嗎?
”白澤用菩提神光映照四周,卻不見絲毫幻象破滅的迹象。
白澤面色沉重,不知是蜃樓用真實投影了幻境,還是這裡的景象本就是真實。
當此時,那被藤蔓吊起的妖族女子悶哼一聲,緩緩睜開水潤雙眸,先是迷茫浮現,爾後看見白澤,怔了一下,喃喃道:“白澤?
你怎會在此……歐陽木呢,我這是在哪?
”
白澤随手祭出一道劍氣,斬斷綁住黃纓手腕的藤蔓,那妖族女子直直墜落,竟然沒有平穩落地的能力,心裡驚訝一瞬,當即出手,将她接住。
黃纓下意識便環抱住白澤的脖頸,依偎在那道袍修士懷中,有些瑟瑟。
溫香軟玉在懷,白澤心有異色,眼見黃纓狀态不大對勁,真元一運,竟然發現眼前之人體内妖元凝滞,身上的傷痕皿珠未幹,看起來楚楚可憐。
“歐陽木也在這島上?
”白澤移開視線問道。
黃纓卻搖頭,有些茫然,說道:“這我也不大清楚……我隻記得他和玄九塵非說島上埋有寶貝,挖出了一處墓穴,不知道觸碰了什麼禁忌,有恐怖屍骸複蘇,撕裂空間,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醒來就看見你了。
”
白澤心中好笑,這蜃樓倒是對他身邊之人頗為熟知,竟然連歐陽木這點愛好都摸清楚了,當下也不多言,打算靜觀其變,問道:“能走嗎?
”
黃纓神色有些羞澀,說道:“腳有點疼……”
白澤看去,隻見懷中女子玉足不着羅襪,白白嫩嫩,腳腕上也有被樹妖藤蔓勒出的皿痕,抿了抿唇,抱着那妖族女子,徑直離開此處地界。
那樹妖紋絲不動,對此并沒有阻攔的意思。
白澤走出竹林,在附近的石壁上用劍氣開辟出一方簡易洞府,安置好黃纓,祭出兩道分身,拾了些柴火,又在附近打來兩隻野兔,處理幹淨之後,便在洞府中燃起火堆,炙烤野兔。
一切場景,恍惚間又回到鼓浪嶼種種。
夜色漸深,黃纓靠近火堆,呵出縷縷寒氣,問道:“這是哪裡,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
白澤用木棍撥了撥柴火,說道:“夢裡。
”
“夢裡?
”黃纓被白澤的回答整得雲裡霧裡,猜測道:“你的意思……是我們陷入了幻境當中?
難怪我體内妖元滞澀不通。
那你呢,莫非是我幻想出來的?
”
黃纓說完,自己覺得好笑,忍不住偷笑起來,說道:“那還當真是有趣,我現在還覺得身上很疼,如果這是夢境,那未免也太真實了吧?
”
白澤乜了黃纓一眼,看她即便靠近火堆,還是在搓手,便脫下外袍,起身披在那妖族女子身上,并未多言,轉而将穿在木棍上炙烤的野兔翻了個面。
“謝謝。
”黃纓裹緊道袍,身上的水漬雖然早已被白澤用真元蒸幹,可不知為何,她還是覺得很冷。
“風族洞天的那些長老待你如何?
”白澤忽然問道。
黃纓愣了一下,避而不答,說道:“你問這個做什麼?
”
“沒什麼,随便問問。
”白澤從古戒中取出香料,灑在烤好的野兔身上,撕了一隻兔腿,遞給黃纓。
“哦。
”黃纓接過兔腿,小口吃着,想了一會兒,回答道:“其實也沒什麼不好。
就是……我們并非風族正統出身,有時候,多多少少要為族裡做些不大情願的事情罷了。
”
“比如說接近我?
”白澤笑了一聲。
黃纓眼波流轉,笑道:“怎麼會呢?
公子這般才俊,我喜歡極了。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吃飽喝足。
期間黃纓見白澤解下腰間葫蘆飲酒,表示她也想喝,白澤略一猶豫,還是從古戒裡取出玉杯,給黃纓倒了一杯。
黃纓連着喝了幾杯酒,面色酡紅起來,也不覺得那麼冷了。
靠近火堆,暖意湧上心頭,那妖族女子打了兩個呵欠,眉眼倦怠,昏昏欲睡。
“困了就歇息吧。
”白澤在地上鋪了一張厚實的毛毯,又取了一張給黃纓當被子用。
“那我就不客氣啦。
”黃纓順水推舟,乖順地躺在毛毯上,開始歇息。
女子把自己裹得很嚴實。
白澤看着黃纓被火光暈染的面龐,目光深沉,不知在思索什麼。
夜色越來越深。
昆蟲長鳴聲中,困意也逐漸開始浸染白澤的意識。
某個瞬間,那坐在火堆旁的少年猛然驚醒,隻覺身旁景物隐約有所不同,正待仔細回想,身後忽然傳來女子嬌柔的聲音:“夫君,夜色已深,怎麼還不來就寝?
”
白澤愣了一下,猛地回頭,身旁景物飛速變化,四下哪裡還是什麼洞府,分明就是洞房。
紅帷漫卷秀色,珠簾搖晃缱绻。
房間當中,火盆碳紅,那玉床之上,嬌人紅裝熱烈,映襯雪白肌膚,在溫暖燭火之下,輕柔地勾起少年的心弦,酥酥麻麻。
爾後,情愫如山洪席卷,莫能阻擋,直上心頭。
白澤隻覺頭腦發昏,步伐踉跄。
恍惚間,他看向妝台上的銅鏡,隻見鏡中人已經是青年模樣,亦着喜服,劍眉星目,端是俊朗。
“夫君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那榻上嬌娘掀開珠簾,緩步走來,扶着醉意朦胧的男人,柔聲抱怨:“王瀚他們也真是的,給你灌這麼多酒。
師兄他們也沒攔着些麼?
平日裡,二師兄不是最疼你嗎……”
美人在前,白澤隻覺眼前嬌娘分外撩人,一時間不能言語,隻奮力想要看清眼前之人的容貌。
“夫君歇息片刻,妾身吩咐下人給你熬一碗醒酒湯。
”
“不,不必了……”
白澤抓住女子皓腕,隻覺眼前之人分外奇怪,一會是黃纓,一會是餘幼薇,如同霧裡看花,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是黃纓,還是餘幼薇?
蜃樓,你想玩什麼花樣……”
“白澤,你喝醉了。
”那嬌娘怔了一瞬,語氣有些薄涼,“今日是你我大婚之日,你莫不是糊塗了?
竟然在這時候提别的女人,你是想……”
她話未說完,白澤奮力睜大雙眼,隻覺眼前霧氣散盡,眼前人兒,正是心心念念的女子。
“我糊塗了,請娘子責罰。
”白澤笑了起來,說道:“溫酒待君歸。
”
餘幼薇巧笑嫣然,眉眼溫潤如水,笑着回應:“折花賦妻歡。
”
白澤再也無法分辨真僞,隻覺心神轟然一震,抱住眼前的人兒。
馨香入懷,讓人貪戀。
細密的吻,逐漸纏綿悱恻。
從桌前到玉榻。
淚燭堆紅。
如同那在男人懷中承歡。
喜悅啜泣的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