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錘帶着熊熊風聲,兜頭砸了過來,氣勁雄渾,竟是知微境界!
白澤沒有硬抗,腳踩大道,一步錯開位置,青霜劍出,一記萬木朝春遞出。
《五行劍譜》青木劍氣,那力士咧嘴冷笑,鐵錘運如披風,至剛純金真氣頃刻之間将青木劍氣攪得粉碎。
五行相克,金克木!
白澤心中戰意燃燒,自從他一夜入知微以來,還未放開手與人一戰。
如今既然遇見這力士,何不戰個痛快,也估量一下自己的修為究竟如何?
“哈哈,再來!
”白澤對圍攻而來的其餘守軍熟視無睹,那些人修為高的也不過彼岸境,不值一提。
唯一需要注意的,隻有眼前這力士,以及那埋伏在暗處的刺客。
先天純陽真氣轉化,渾厚澄澈的真氣化金,白澤提劍狂舞,正是《五行劍譜》白金劍氣,開山!
金對金。
持錘力士鐵錘怒砸,與白澤一劍開山轟然撞到一起,強橫的氣勁瞬間将最近的八人掀翻在地,直接重傷垂死。
“轟!
——”
蠻力碰撞,白澤身形不動,穩如泰山,而反觀那力士,卻是噔噔噔倒退三步,瞪大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
“小子,你用劍的力道,竟如此生猛?
”力士開口道,随即猙獰一笑,“也好,這樣殺起來,才有感覺!
”
說罷,真氣鼓蕩,大吼一聲:“一錘震山嶽!
”
力士高高跳了起來,鐵錘純金真氣怒砸白澤。
那一錘之力,開金碎石如刀切豆腐,足有十鼎之力!
玄階武技。
白澤大笑一聲,“來得好!
”随即真氣流轉,青霜劍出,“長河滾滾!
”
《大河劍意》,長河滾滾。
《五行劍譜》黑水劍氣白澤用不出來,這需要水屬性真氣作為支撐,而如今他體内的先天純陽真氣無法轉化為水屬真氣。
可他悟劍第一式“瀑布”和修習《大河劍意》裡的劍招,都是越過真氣,直指劍意,是以可直接用體内真氣釋放劍氣。
道門絕學,以柔克剛。
力士鐵錘剛猛無匹,可《大河劍意》長河滾滾,生克剛能路數,劍氣如河水滾滾,一浪接一浪,生生不息。
金水相撞,發出驚人氣勁。
“轟!
——”
白澤倒退三步,持劍右手微微發抖。
而力士更是凄慘,直接倒飛出去,砸在地上,翻身而起,已經是受了不輕的傷。
“上,殺了他!
”力士狂怒,嘶吼一聲,提錘再度攻來。
他看出跟眼前那少年将領比拼道行,他拼不過。
如此一來,隻要用人堆住白澤的劍招,讓他隻能跟自己拼力氣,他就輸定了,必死無疑!
“殺!
”渭城軍士雖然恐懼白澤所展現出來的恐怖實力,可更恐怖力士殘暴的手段,積威之下,即使不想送死,也别無他法。
“既然找死,那我就成全你們!
”白澤眼神冷冽,青霜劍劍芒三寸,看着圍攻而來的渭城軍士,做了一個怪異的起手式。
《大河劍意》,滾劍式。
“刷刷刷!
”
但見劍氣滾滾而出,白澤不停旋轉,頃刻之間靠近他的軍士已經死傷殆盡。
内城之上,何宗正終于開始正視眼下那少年将領,越看越心驚,下令:“弓弩手,務必擊殺此子!
”
“領命!
”一百弓弩手瞄準白澤。
驚人殺氣鎖定目标,白澤收劍,卻聽弓弦如驚雷,背後狂風呼嘯,回首間,隻見箭雨撲面而來。
除了他,力士也在箭雨範圍之中。
“道門氣鐘!
”白澤單手掐印,怒吼一聲,純白氣鐘凝實,紋路清晰地出現在他身上,将他無死角環繞其中。
“铛铛铛!
”
金屬撞擊聲不絕于耳,白澤一心二用,第一輪箭雨過後,看到附近隻剩下他和力士兩人。
其餘軍士全部斃命在箭雨之下。
“二錘海逆流!
”力士踩着箭雨奔向白澤,鐵錘悍然出擊,赫然砸在道門氣鐘之上。
“铛!
!
——”
光暈流轉,道門氣鐘以鐵錘為核心,竟生生被砸出密密麻麻的裂紋。
白澤被那強勁無匹的力道砸得倒飛出去,力士不依不饒,縱身追了過去,“三錘判陰陽!
”
白澤怒從中來,知微第一戰,竟讓人生生打飛,這還了得?
!
道門氣鐘消散,白澤站了起來,青霜劍劍氣磅礴,《五行劍譜》,青木劍氣,“一劍青龍!
”
青光直奔力士面門,快如雷霆。
力士一錘定音,金木對抗,真氣轟然對撞,附近地闆頃刻間土崩瓦解,煙塵四起!
力士飛了出去。
他剛爬起來,擦掉口鼻溢出的鮮皿,想要再戰,卻見那少年正冷笑着盯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死人。
“劍一,無量。
”
白澤輕聲說。
半步劍仙王之渙絕技。
青霜劍飛了出去。
大地被清楚地分割為兩部分。
力士揚起鐵錘,想要擋那一劍。
“螳臂當車,不自量力。
”白澤看着力士撲向那一劍。
這才是判陰陽。
一劍判陰陽。
那日橫山,山鬼荷塘中一劍無量,荷塘一半荷花生機斷絕。
陰陽立判。
無量一劍出,鐵錘斷。
青霜穿過力士兇膛,力士倒地。
白澤禦劍,青霜飛回。
就在這個刹那,無名殺意再度出現。
刺客挑了個最佳時期,青霜還未到手。
一個劍客,手裡沒劍,如何稱為劍客?
刺客從泥土裡鑽了出來,動作迅捷地撲向白澤。
可惜他背對白澤,否則一定能在少年淡笑的嘴角意識到不對。
刺客貼身的瞬間,白澤轉身,漆黑的右掌撫上刺客的兇膛。
玄玉掌。
刺客飛了出去,心跳瞬間停止。
“轟!
!
——”
渭城城門終于被撞開,河陽大軍湧進外城。
陸正一騎當先,沖入城門,看到白澤屹立不倒的身影,青霜劍恰好飛到他的手中。
地上屍體,近六十人。
“嘶。
”年輕的騎士倒吸一口涼氣,被眼前的景象所震驚。
密密麻麻的羽箭潑墨似的環繞在那黑甲少年身旁,仿佛死神的贊歌。
外城城樓之上,陳登解決完最後一個拼死要殺慕辰的守軍,放眼望去,眼神死死地盯着内城城樓之上的何宗正。
何宗正與他對視一眼,轉身離去。
“三軍整頓。
”大公下令,河陽大營鳴金收兵。
等到白澤折返河陽大營時,慕辰早已被送回大營安頓救治。
他尚未卸甲,縱馬來到慕辰的軍帳旁,晴天剛從軍帳裡出來。
“情況如何?
”白澤下馬問道。
“還算好,已經解過毒了。
匕首也沒有傷到要害。
以世子的體質,大概不出一個月,就能恢複完全。
”晴天看着眼前滿身皿污的少年,忽然之間有種錯覺,仿佛她從未認識過眼前的人。
“那就好。
”白澤聞言松了口氣。
主帥下令休整,明日一早,再攻渭城,一舉拿下内城,活捉何宗正,為生死未知的河陽侯複仇。
全軍精神亢奮。
……
渭城内城,何家府邸。
大戰一日,外城告破。
南域九大世家,三位家主戰死城樓之上,一人重傷。
如今能在大堂會晤的,隻有五人。
何宗正面目蒼涼,故作堅強。
餘下四位家主都是滿身煙塵,來不及清洗。
“敢問何家主,如今外城告破,依然不見援軍。
”徐家家主徐方沉聲道,“援軍如今究竟到哪了?
”
“他娘的!
老徐,你他娘的叽叽歪歪太文雅,叫俺老熊說,姓何的!
你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援軍?
!
”熊家主罵罵咧咧拍案而起,身上還挂着彩,怒道:“趙盾已經攻破渭城,進入内城也就這兩天了!
你口口聲聲說進攻河陽是燕王授意……”
“熊家主!
”何宗正霍然起身,冷笑一聲,“難不成,你以為我會假傳燕王旨意?
!
這是誅九族的代價,你我都清楚!
”
“是清楚!
”熊家主上前一步,瞪着何宗正,“我問的是,援軍在嗎?
!
他娘的,難不成你叫我們坐等趙盾進城,殺我們個精光!
”
“我得到确切消息,援軍明日就到,隻要我們堅守一天……”何宗正說。
“一天?
!
”熊家主冷笑,“一天,足夠趙盾殺個七進七出!
”說罷,拂袖而去。
其餘三位家主也是面色不善,一齊告辭。
何宗正不傻,他明白大勢已去。
他叫來身旁暗衛,低聲道:“今夜缒城夜奔,渭城……守不住了。
”
大堂之外,徐方追上熊家主,壓低聲音,“老熊,依我看,援軍很可能到不了了。
此番趙盾如此動作,邯鄲若有出兵,此刻早已出了虎牢關。
如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狗屁的援軍!
”熊家主豁然轉身,緊緊盯着三家家主,語氣陰狠,“何宗正不仁,休怪我老熊不義!
各位,到如今,要想活命,隻有一條路可以走!
”
“河陽軍的實力大家有目共睹,明日渭城必破。
事到如今,老熊,有什麼主意,你直說吧!
”徐方說。
“幹掉何宗正!
”熊家主說,“拿他的人頭去見趙盾,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
“你是說……”徐方看着熊家主。
“還有其他辦法嗎?
”熊家主看着三人,“殺了何宗正,開城投降。
再怎麼說,大家都是大燕子民,他趙盾身為成國公,還能坑殺我們不成?
”
“就這麼辦!
”餘下三家家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