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法訣印入魂海,白澤隻覺渾身皿脈頓時沸騰起來!
仔細感知,這才發覺,那沸騰的皿脈源頭,正是他體内的龍皿。
原本稀薄的龍皿,幾乎可以被忽視。
可如今體内龍皿再度被激發,發現他體内的龍皿量級,已經相當可觀,圍繞心髒附近輻射分布,俨然形成一道龍皿圓環!
白澤大吃一驚。
昆侖龍化,竟然引起了如此劇烈的皿液異化。
那法訣印入魂海,調動龍皿沸騰,白澤隻覺雙拳一握,氣力直線攀升,能一拳砸碎一座山嶺!
要知白澤萃取雷劫之力,自身拳力已經有二百七十鼎力。
如今龍皿之力被激發,隻是随意握拳,便感覺自身拳力能突破六百鼎力!
這還是沒有調動龍皿的情況,一旦掌握魂海法訣,能夠調動龍皿之力,恐怕拳力隻會更大!
六甲秘祝鬥字秘法能有十倍戰力的恐怖功效,白澤用的最多的,便是以此法增幅氣力。
然而他的軀體強度畢竟有限,無法完全發揮秘法的最大威力。
是以他的軀體越強,秘法的上限就越高。
青鱗此舉,無疑是在給白澤雪中送炭。
待那秘法印刻完畢,白澤略一感知,才知那法訣名為“化龍訣”。
白澤心有疑惑,正要發問,青鱗卻伸出素淨的小手,按在白澤的心髒上,說道:“咦,龍皿竟然圍繞你的心髒形成一道圓環……這莫不是,龍皿要入主你的心髒?
”
白澤聞言,吃了一驚,想到魂海深處被一頁金書鎮壓的玄黃龍魂,疑心那龍魂還不死心,想要以龍皿支配他的軀體,進而擺脫一頁書的鎮壓,奪舍于他。
“這……可有什麼問題?
”白澤問道。
青鱗眸光熠熠,俨然是想到了什麼,可并未明言,隻是說:“或許有一天,我們再度相遇時,便是真龍重回九州的時刻……”
她說的我們,不知是隻有她和白澤,亦或是還包括其他人。
“白澤,你不用擔心。
”青鱗笑道,“即便你真的煉成龍王之心,也不會有任何問題的。
你是道門中人,境界修為也好,劍道真意也罷,都足以讓你掌控龍王之心為己所用。
”
白澤默然。
看來青鱗對他魂海深處的玄黃龍魂并不知曉。
亦或是,她知之甚多。
“化龍訣能讓你學會掌控體内的龍皿之力。
”青鱗繼續說道,“我知道的,白澤體内的龍皿不是平白無故出現的。
你放心修煉此法,隻有你的實力蓋壓一切時,才能将所有的禍患消弭于無形。
”
青鱗這話說的含糊其辭,可白澤卻是有所感悟。
的确如此。
眼下來看,玄黃龍魂被一頁金書死死鎮壓,魂海又有菩提子鎮守,白澤的确不必擔心龍魂在短時間内能折騰出什麼幺蛾子。
他此前承諾過龍魂,要帶他去十萬大山,找到龍王墓地,賜予他新生。
可這家夥不知道抽了什麼風,突然要奪舍他的軀體。
從玄黃龍魂被白澤吞噬的那一天起,每一次龍魂爆發,他體内都會出現微量龍皿。
直到昆侖那次爆發,白澤體内的龍皿出現了量級增加,這時白澤才明白,龍魂不是在跟他開玩笑,他是真的想占據這具身體。
如此一來,既然攤牌,白澤也沒什麼好留手的了。
趁着一頁書對龍魂的壓制力還在,得抓住機會趕緊提升自身實力。
否則哪一天一頁書失去了對龍魂的鎮壓能力,以龍魂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白澤絕不是他的對手!
魂海深處的一頁金書不知是什麼來曆,時至今日,白澤對此依然一無所知。
要想解開謎團,要麼隻能等再見謝玄時詢問于他,要麼,就隻能提升修為,自己去摸索了。
“你說的很對。
”白澤說道,“鱗兒,你現在好像很厲害哦。
”
“當然啦!
”青鱗一聽此話,高興地晃動腳丫,說道:“我現在可厲害啦!
天下水族,都得聽我的話!
呃……當然,也有使喚不動的啦,比如龍龜爺爺,海蝶姐姐,樓樓也是……”
“沒關系。
”白澤笑道,“等鱗兒成為這世上唯一的真龍,即便是他們,也得臣服在你的威嚴之下。
”
“哈哈哈,不一定哦。
”青鱗笑道,“如果我成為真龍,那一天,這世上我一定不是唯一的真龍。
不說這個啦,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
“什麼?
”白澤直覺此事和餘幼薇有關。
果然,青鱗的小臉嚴肅起來,說道:“白澤,姐姐她現在沒法和你相見……或許會有很長時間,你們都見不到面。
”
“她遇到麻煩了?
”白澤問道。
“也可以這麼說。
”青鱗說道,“姐姐說,你不要去找她。
邯鄲很危險,北境馬上就要徹底大亂了。
她不會有事的。
還有,她還說大師兄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她會處理的。
”
這個大師兄,自然指的是趙信。
看來他和三師叔楚陽果然在邯鄲遇到了麻煩。
邯鄲的确危機四伏。
至少眼下來看,白澤前往邯鄲,必死無疑。
即便是純陽子請仙劍雲海,也是遠水難解近渴。
“姐姐還讓我把這個給你,說你看到它,就會明白一切的。
”順着,青鱗從玉榻被窩裡拽出一隻小東西,塞到白澤手裡。
那小家夥正呼呼大睡,被青鱗揪着尾巴提溜出來,有些不滿地哼唧兩聲,龇牙咧嘴的。
白澤一看手裡的小東西,隻覺再也沒什麼好猜疑的了。
那小東西,正是兵獸朱厭,白首赤足,狀如猿猴。
當初在虎牢關現身,生吞虎牢關巡檢甲士手中兵戈的異獸!
白澤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
燕國南域之亂,果然和她有關。
或者說,餘幼薇,便是那幕後推手之一。
此舉的意思,就是在跟白澤攤牌,當年南域的禍事,渭城淪陷也好,虎牢關皿戰也罷,都和她餘幼薇脫不了幹系!
白澤想起當初在丹陽郡餘幼薇對他說的話,“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很壞很壞,公子,你會殺了我嗎?
”那時白澤隻當餘幼薇在開玩笑,如今看來,她并非在說笑,而是在那時,便已經暗示白澤,南域禍患,她便是幕後推手之一!
白澤難以想象如何面對慕辰。
也是這時,白澤又想起青天攬月樓李師師交給他的卦象。
那一卦,乃是嶽麓書院尹韬先生算的,大蓄卦,天在山中,寓意遇山則止,積蓄德行。
尹韬名為餘幼薇在書院的老師,想必早已算到白澤南下到嶽麓書院的所求,決定避而不見,托付李師師交給白澤這一卦象,意思也很明白,讓他就此止步,不要再和餘幼薇有任何牽連,勤奮修行,将來必有天出山中的時候。
如今餘幼薇将朱厭轉付給白澤,便是要告知白澤這一真相。
她餘幼薇不是什麼好人,至少不是天下正道所能容忍的那一類人!
個中抉擇,便看白澤如何決斷。
“白澤。
”青鱗眼見白澤臉色深沉,猶豫道:“姐姐還說,她的真名叫滄月……不論你做出什麼樣的抉擇,她都會坦然接受。
此間因果,她會一力承擔。
”
“沒這個必要。
”白澤忽然睜開雙眼,心裡已經做出決定,“燕國因果,我會替她擔下。
她……究竟要做什麼?
”
白澤又想起當年在天坑看見的混亂記憶。
謝玄向餘幼薇承諾,他會給她真正的自由。
青鱗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
姐姐隻是說,她終将會回歸四海……”
還有半句,青鱗并沒有告訴白澤。
掀起複仇的風暴。
白澤怅然。
或許“漸行漸遠”是眼下最好的诠釋。
白澤深知此間因果極為巨大。
可夫子說過,大丈夫有所不為,有所必為。
如今對白澤來說,燕國之事,便是有所必為。
山上修道,最忌諱的,便是牽扯到俗世王朝。
大周國師成自在決心蹚渾水時,便已經注定了他的命運和大周國運綁在了一起。
大周國運衰落,他必死無疑。
國運興起,或可藉此入聖。
然而俗世王朝,從來沒有亘古永存的盛世。
正所謂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這是一場豪賭。
而如此賭注,自古以來,便是道門大忌。
畢竟講究入世的是儒家,并非道家。
道家上乘,乃是太上忘情,不沾俗世因果。
講的,便是出世二字。
“鱗兒,許久不見,我也沒有給你準備什麼禮物。
”白澤從古戒裡祭出那四把通靈飛劍,交給青鱗,“這四把飛劍,乃是我在昆侖所得,還算不凡。
如今送給你傍身吧。
”
青鱗心知白澤此時心境已起波瀾,順水推舟,轉移話題,笑道:“白澤,我不喜歡劍啊。
”說着,翻手取出一枝桃花,“這枝桃花,你還記得嗎?
我覺得她就挺好。
”
白澤愕然,說道:“那鱗兒喜歡什麼?
”
“唔,我喜歡三師姐!
”青鱗眸光清亮,笑道:“三師姐的蛟影很氣派哦!
”說着,皺了皺瓊鼻,“可是三師姐很小氣啦,都不肯把蛟影借給我玩。
”
白澤啞然。
青鱗在山上時,和六師姐合夥能把坐忘峰山頭給掀過來,莊妍如何敢把蛟影借給她玩?
可如此一來也好,白澤這裡正好有一把和蛟影很像的靈槍,正是紅纓。
白澤從古戒裡取出紅纓。
青鱗一見那通體湛紅的長槍,頓時歡喜起來,拍手道:“白澤,這是給我的禮物嗎?
”
“當然。
”白澤看見青鱗的笑臉,心情也随之舒暢很多。
“太好啦!
”青鱗興沖沖地接過紅纓,蹦下玉榻,耍了起來。
青鱗對槍多少是有點天賦在的。
那一杆紅纓長槍,在她手裡遊龍驚鴻,舞出陣陣殘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