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點卯,就是查點軍中人員。
隻要卯鼓敲響,那麼所有守衛,在聽到鼓聲之後,就必須要以最快的速度,在鼓聲停止之前,趕到偏将府前集合應卯。
一聲鼓響,代表一次點卯!
總共三次。
每次卯鼓的響聲,會持續短暫的數息,算是給所有守衛時間,讓他們趕來集合。
雖然偏将府和守衛居住的地方有着一定的距離,但這裡是天外天,所有的守衛都是修士,而且沒有弱者。
那麼,以他們的實力,隻要聽到卯鼓響起,一到兩息的時間,絕對就能立刻趕到偏将府邸之前。
此時此刻,随着姜雲重重的敲響了卯鼓,悠揚渾厚的鼓聲,也是清晰的傳遍了整個中三十三區,傳入了每一個守衛的耳中。
而聽到鼓響,列成方隊,站在那裡的三千三百餘名守衛,臉上頓時就有了不同的反應。
有人是面露輕蔑笑容,有人是無動于衷。
但也有些人,就如同趙大鵬大統領一樣,臉上已經露出了些微的忐忑之色。
誠然,盧文林在擔任偏将的時候,對于自己轄下的守衛,的确是非常照顧。
但這種照顧,不可能真的惠及到每一名守衛,更遠不至于能夠讓所有的守衛,都會像方銘那樣,真正心甘情願的去誓死效忠盧文林。
隻不過,在姜雲還未上任之前,他們作為普通的守衛,必須要以方銘和駱益等大統領馬首是瞻。
既然大統領不認可姜雲這位偏将,不讓他們去拜見姜雲,他們自然就不敢去。
可是現在,聽到卯鼓已然敲響,他們也知道這必然是姜雲所敲,在召喚他們前往集合,這讓那些本不願為盧文林賣命之人,不免有了些擔憂。
不去拜見姜雲,最多就是抗命不遵,罪不至死。
但點卯不到,尤其三卯過後,那真是死罪。
方銘和駱益,自然也聽到了卯鼓之聲,可他們非但沒有絲毫的擔憂,兩人反而相視一笑。
駱益開口道:“這卯鼓之聲,我們可是有日子沒有聽到過了。
”
方銘點點頭道:“不錯,當初盧大人在的時候,哪裡需要以卯鼓來召集我們。
”
“隻要盧大人知會一聲,我們就會立刻趕到。
”
一旁的趙大鵬,眼中都是已經微微泛紅,心中真的是急怒交加。
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不管不顧的抛下面前這兩個瘋子,趕緊趁着卯鼓之聲未曾消失之前,趕到偏将府。
然而,方銘卻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一樣,特意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道:“趙老弟,怎麼,又有些動搖了?
”
“如果趙老弟真的想要去拜見那範宵的話,盡可自便。
”
“畢竟,人各有志,我不會阻攔的!
”
“隻不過,隻要趙老弟離開了這裡,那從此之後,你和我們之間,可就不再是兄弟了。
”
雖然方銘的臉上在笑,但是趙大鵬卻能清楚的看到他眼底深處滲出的一絲殺意。
如果僅僅隻有方銘一人,趙大鵬還不懼。
但一旁駱益同樣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讓趙大鵬隻能勉強的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方兄這是說哪裡話。
”
“我們既然都是同袍,在一起這麼多年,那麼在這種時候,自然應該齊心協力,我怎麼可能獨自離開。
”
對于趙大鵬的回答,方明滿意的點點頭,甚至伸出手來,輕輕的在趙大鵬的肩膀之上拍了拍道:“放松點,趙老弟,肯定會沒事的。
”
“就算有事,到時候也是我方銘來抗,不會讓你和其他人受到絲毫牽連的。
”
此時此刻,身在莫澤府邸之中,仍然坐在那裡,閉着眼睛如同假寐一般的冷逸塵,忽然開口道:“範宵開始點卯了!
”
一旁的莫澤,身體微微一動,苦笑着道:“點卯又如何,我估計方銘那些人,三卯之内是不可能前往範宵之處應卯的。
”
冷逸塵點點頭道:“不用估計,他們肯定不會去的!
”
莫澤的臉上露出了擔心之色道:“大人,那範宵的性格,可不像以前那般軟弱了。
”
“如果方銘等所有守衛,真的一個都不去,您說,他會怎麼做?
”
冷逸塵笑着反問道:“如果換成是你,你會怎麼做?
”
“我?
”莫澤猶豫了一下道:“法不責衆。
”
“三千多名守衛,背後又有三千多個族群,别說我是一個小小的偏将了,就算我是大帝,我也要考慮考慮處罰他們所有人的後果。
”
“因此,我隻能來去找我的上級,或者是幹脆請您出面!
”
對于莫澤的回答,冷逸塵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那我們就看看,他會怎麼做吧!
”
在兩人的談話聲中,第一聲鼓響終于消失。
而姜雲也是毫不猶豫的再次舉起了鼓槌,第二次敲擊在了卯鼓之上。
這第二聲鼓響,傳入中三十三區那三千餘名守衛的耳中之後,有不少人的身體,明顯微微的動彈了起來。
二卯不到,鞭笞八十!
這樣的懲罰雖然重了些,但至少還在他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内。
隻要在這個時候,他們能夠趕去姜雲那裡集合,那對于他們來說,還不是什麼大事。
如果等到三卯響起,他們還是不去的話,那按照軍法,就是人頭落地!
就在那些守衛有所動彈的同時,方銘蓦然轉身,眼中迸發出了兩道寒光,冷冷的看向了衆人,口中重重的吐出了兩個字:“列陣!
”
這兩個字,也讓所有守衛的心,都為之重重一顫。
作為天外天的守衛,小到一區的百名守衛,大到九重天的所有守衛,根據人數的不同,都有相應的戰陣。
戰陣的作用,自然就是能夠讓他們的實力凝聚在一起,去以弱戰強,戰實力超過他們之人。
而如今,既然方銘讓衆人列陣,那也就意味着,方銘是鐵了心,要殺那位新上任的偏将了。
這讓大多數即便之前同樣不将這位新任偏将放在眼裡的守衛,心中不免都是有了一絲忐忑。
以下犯上,真正是死罪,罪無可恕!
因此,随着方銘話音的落下,除了有兩三百名守衛立刻動了起來之外,其餘的守衛,則是依然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将衆人的反應看在眼裡,方銘再次冷冷的道:“盧大人不在,我就是中三十三區最大的官。
”
“不聽我的命令,我一樣可以用軍法處置你們!
”
說話的同時,方銘已經緩緩擡起手來道:“在我手放下之前,不聽令者,斬!
”
這句話一說,那些沒有動彈的守衛,終于不敢再站立不動了。
的确,範宵是他們的上司,但方銘同樣也是。
範宵或許不敢對自己等人施以軍法,但方銘卻肯定會說到做到。
當所有守衛開始迅速列陣的時候,第二聲鼓響也是随之消失。
而姜雲第三次舉起了鼓槌,重重的敲擊在了卯鼓之上。
随着第三聲鼓響的響起,姜雲将鼓槌,輕輕的放到了鼓架之上,并且閉上了眼睛,靜靜的傾聽着這鼓響之聲。
三千三百餘名守衛,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不斷的變幻着位置。
而對于這第三聲鼓響,雖然他們聽的是清清楚楚,但是此刻卻也沒有心情去理會了。
終于,當三聲鼓響消失的同時,他們也完成了戰陣的組合。
百人一陣,共三十三座戰陣,蓄勢待發!
姜雲,睜開了眼睛,轉過身來,向着中三十三區守衛的住處,邁步而去!